第二十七章 繁华长安
长安。 天色刚亮,城内大小官员与全城百姓已经等候在道路两侧,直到远处天际线隐约看到旗帜。 金羽卫统领叶岸骑着马快速接近方忧的马车,汇报前面的情况:“皇上,已经可以看到长安城了。” “上次到长安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了。”方忧回忆起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侧过头从后面半开的窗户,“加快速度早些进城。” “是。”叶岸得令后扬鞭飞驰而去。 随着队伍进入长安城,百姓整齐的高喊着吾皇万岁,马车进城绕了一圈后进入了行宫。此时方辞与各位大臣的马车才缓缓驶入。 “那是应大人的马车,他可是我们长安百姓的大恩人。” 此言一出,百姓纷纷涌向应义清的马车,好在有士兵维持秩序。 “没想到应义清在民间声望颇高。”方辞掀开车帘看着一切。 “早些年应大人曾在长安任职,有些名望也很正常。”苏薇一直坐在马车中随行,“妾看到殿下每日为天下忧,百姓也会看到的。” “林舒墨。”方辞将他喊到马车旁,“加快前进速度。” “是。”林舒墨一下就看穿了方辞的意图,随后让叶言之继续保护在马车左右,自己带一部分开始疏散周围的百姓。 街道上发生的事情还是传到了方忧那,刚刚在行宫温泉中沐浴,安插在百姓中的赤羽卫探子将发生的一切记录成册送来。 “岂有此理。”方忧将册子扔入水中,当年九王叛乱时他曾救自己,这些年想来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恐怕他早就看上自己的位置了,立即喊来常厉,“让苏哲来见我。” 片刻后,玉衡殿。 苏哲进殿后径直走到方忧龙椅前的台阶下,看着地上沾湿的带有赤羽卫徽记的册子就明白了。 “朕命你查了许久,可曾找到他的错处?”方忧知道若是再不动应义清,等自己百年后就没人能制衡。 “宰相如今手握军权与大半朝堂,罪行累累罄竹难书。”苏哲叹气,“只是臣确实无法找到有力实证,若是贸然动手,反会被钳制。” “那就让赤羽卫直接动手杀了他。”方忧嘶吼着,眼前又出现那些梦里的场景。 “皇上息怒,臣与赤羽卫誓死守护。”苏哲抱拳跪在地上。 “起来吧。”方忧揉搓着太阳xue,直接动手他也试过,没想到应义清身边有无数死士,一年前刺杀行动后让赤羽卫损失大半,“朕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吧。” “臣定会竭尽全力。” 城外,祭坛处。 正午的日光落在高台之上,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师父,皇上和太子殿下已经抵达洛阳城内。”司天监杜沣弟子木易半月前感染风寒,这几日才得以痊愈。 “你身子刚好还需要多休息。”杜沣今年已经九十三岁依旧精神矍铄,三个月来往返洛阳与长安之间数次,“等下随我面圣,等这次天祭结束后你便新一任司天监。” “师父……”木易愣住片刻,“徒儿还有许多需要向您学习。” “星象命卦你已经纯熟,我就放心了,只是……”杜沣话锋一转,“你也知道命数是注定的,有些人还是不要过多接触的好,做好司天监的职责可保你活到百年。” “谨遵师父教诲。”木易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他早就为将来做了打算,与其做居于深宫的司天监,他还是想做一番大事业。 入夜后,行宫,太子住处。 “殿下何时回来?”苏薇正准备用膳,路过书房时却没有看到方辞便问守在门口的叶言之。 “殿下命我在此处等太子妃。”叶言之朝着苏薇行礼,“晚膳已经准备好了。” 进入屋内,传菜的宫女正整齐的站在一旁,桌上放了两副碗筷。 “殿下去面圣了,娘娘直接用膳即可。”叶言之吩咐宫女上菜,随后回到门口。 “你们都先下去吧。”苏薇朝着融晴递了眼神。 “是。”融晴看着其他宫女走了出去,随后喊门口的叶言之进来。 “娘娘可是还需要些什么?”叶言之走到苏薇旁边。 “那日我看殿下单独召见你,出来时神色匆匆,可是出了什么事?”苏薇转身看着她,眼神中透着担心。 “无事,你放心。”叶言之已经想清楚了,现在她必须保持足够的理智与清醒。 “七夕那日是我不对。”苏薇明白很多事情已经不可能了,但偶尔还会情绪波动,在东宫住的越久便越向往外面的世界。她开始怀疑父亲说的那些为了天下安稳的话,自己嫁给太子只是稳固他在朝中的位置,更多的是怕再一次被贬谪出洛阳。 “殿下面前,你是太子妃,但与我而言,你是我在江湖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叶言之往苏薇的杯中添了些冰镇米酒,“天气炎热,我已经命宫人准备了一些冰水,还有寝宫后面有一处温泉,晚上睡前可以去泡一泡。” “你离开后,父亲从营帐中走出来。”苏薇看到叶言之脸色闪过一丝错愕,“母亲死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你要小心。” 花月楼。 “您这边请。”领路的小厮是个中年男子,佝偻着身子走路却很轻盈。 高剑挡在两人中间,与方辞耳语了几句:“公子小心,此人武功很高。” “公子放心,远来是客,我们这可不是什么普通黑店。”老板笑声有些诡异。 “居然可以听到。”高剑知道暗处还有尉迟白安排的赤羽卫保护,但眼前这个老板极有可能是隐楼上三层之一。
“天字一号房,公子可以带一个人进去,其他人还是离得远些为好。”老板看了一眼楼梯转角处,随后沿着通道往前面离开了。 高剑走上前推开门,隔着屏风隐约可以看见窗台边有两个人。 “太子殿下,您最终还来了。”坐着的人正是隐楼楼主花固安,表情还是那么难以捉摸。 “花楼主,你就这么想见我?”方辞径直走来坐在他对面,“可我却听说你还见了某位宰相。” “来人都是客,我隐楼开门做生意,自然不想和任何人结仇,不过……”花固安将茶盏轻轻推了过去,“殿下您才是我最想合作的。” “说吧,在这个节骨眼找我到底想要干什么?”方辞端起茶盏轻轻转了一下,只是看着橙红色的茶水。 “草民有一份大礼要送给殿下。”花固安从顾南辕手中取过一个木匣。 方辞推开盖子,木匣里装着几封未署名的信件,看笔记都是誊录,只浅浅看了一下内容却让他心惊不已。 “还望殿下来日主事之时,不要忘记我和隐楼。” 一个时辰后,方辞与高剑离开了房间。月光如洗,长安夜市繁华,一场即将到来的危机正在角落内酝酿。 顾南辕从信鸽脚上取下密信随后读出来:“主上,就在三日前少主已经启程去凉城了。” “随她去吧。”花固安原本以为应萱不会错过后日,“隐楼原本就属于花家,我也将她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只是现在看来她似乎并不在意。” “主上不在楼里的几个月,小姐也将各项事务完成的很好。”顾南辕接过话,“待大业完成,主上便可放心的交给她。” “是啊,大业将成。”花固安眼中闪过一丝悲伤,若是当年自己早些表明心意,她也不会死在那个不爱她的人手中。 恍惚间,又回到了多年前藏锋山枫红时节。 崖底点星塔前,一青年正在为入塔试炼做准备,黑灰色的武服上有着多处血痕,只要再过了这一关他就是隐楼新任楼主。 “义兄。” “是你,漫江……”少年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转过身时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台阶上。 “是我对不起你,逃避本该属于我的职责。”女子穿着婚服,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我就要离开了,你还有话对我说吗?” “楼主与我有恩,无论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青年不愿意自己沾满血污的样子被她看清,拿起剑快步走入点星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