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火铜新矿
砂砾荒原西南，这片地域其实是被人类废弃的矿区。在很久以前，人类曾经在此地开采矿石，火铜，黑铁，少量的金银矿，甚至传说还有人开采出珍稀的银钢……矮人通常称呼叫。 当然，再大的矿藏，也有开采完的一天，当所剩无几的矿石没了开采价值，这里逐渐也就废弃了，最后成为不知从哪里迁徙来的兽人的栖息地。兽人们像捡拾垃圾的乞丐一样，从废弃的矿坑里搜捡遗落的矿石，然后卖给人类村镇的铁匠，换取粗劣的食物。这种状态持续了有几百年，也是兽人赖以生存的一个重要支柱。 当然，就像任何事一样，疏漏总是存在。即便是废弃的矿区，人类也不敢保证所有地方都探索过。 一个蛮蜥部落的兽人，如同往常一样和族人去矿坑捡矿石，他看到矿坑底下一侧三个人高的巨大岩石上，嵌着一颗脑袋大的火铜矿石。这么大的矿石自然要想方设法的弄下来，总之他用尽一切办法敲击。 意外突如其来，谁会相信几万斤重的巨大岩石会从中断裂？兽人直接从上面摔下了，胳膊差一点折断。赶来的族人扶起他以后，突然发现，随着岩石裂开，露出来后面的矿坑壁，红褐色的密密麻麻一片，丰富的惊人！那都是火铜矿石。 族人们将整个一侧的矿坑壁岩石砸碎撬开，在岩石后面还有更多火铜，这根本是一条被人类疏忽掉的火铜矿脉，谁知道有多长？至少眼前发现的这些如果开采出来，就不止数万斤。兴奋不已的兽人立刻派人赶回蛮蜥部落，告诉诺尔曼萨满和族长莫拉加，他们感觉困苦的日子就要过去，兽人要发财了。 这么大的事情，诺尔曼也高兴起来，今天是无论如何教授不成萨满之术了，未来一段日子恐怕也没时间。“巴洛克，萨满之术的事暂时停一下，眼前的事情需要处理好。这是我们兽人的大事，需要我们所有部落共同来做。” 他打发走了巴洛克，立刻将兴高采烈的族长们又召集起来，商讨开采的事情。 “未必是好事！”巴洛克并不高兴，反而有些淡淡的担忧，贪婪的人类是个大隐患！可惜就连诺尔曼萨满都有些失态，更遑论其他兽人，谁会听他的？ 并未过去多久，族长们急匆匆的走出兽帐，各自带着族人离开。巴塔也找到巴洛克：“咱们立刻回部落，我们需要挖矿的工具，需要人类的铁镐，今晚连夜就要赶去人类的村镇购买。嘿，咱们部落距离人类那里最近，能够最早买到。诺尔曼萨满承诺，这可是所有兽人的财富，谁开采的最多，将来卖出去换回粮食，谁就能获得更多。” 如果仅仅是为了换取粮食，而且即便是粗鲁的兽人也知道人类以往给出的交换价格低的可怕。那么应该没有比兽人更好的劳力，想必人类不会动什么坏心思，毕竟……即便将火铜矿抢夺过去，他们也是需要人手来挖，而雇佣人类的矿工，价格可就高得多了！ 巴洛克还是有些淡淡的担忧，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还从未见过这里的人类，不知道他们的本性如何，所以在赶回部落的路上，他恳求巴塔带他一起去人类村镇购买挖矿工具。或许心情好，巴塔只是稍微犹豫一些，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是看了巴洛克几眼，说：“回去戴上一顶兽皮帽，把你身上的毛再弄得脏一些，真不知道作为一个兽人，你为什么看起来比那些人类的贵族还要高贵。” 巴洛克愕然，兽人又没有镜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模样了！………………………… 谢天谢地，看起来兽人和人类的审美观念是一样的。回到部落，在巴塔告知族人好消息的时候，巴洛克特意在水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一张年轻英俊却沉稳，坚毅的脸，哪怕拥有兽人独特的脸侧毛状纹须，可是因为是银灰色漂亮至极的毛发，反而更显得魅力十足。听巴塔说，人类的男人大多留有茂密的胡子，如果将身上薄薄的一层银色细毛，和两只竖立的兽耳遮挡住，仅仅看脸，巴洛克无疑有令人类女人发狂的样貌。 巴塔不知是妒忌还是担忧的告诉巴洛克，传说人类某些放荡的贵族夫人或小姐，最喜欢有魅力的兽人男人，据说那些大城市里，很多有钱夫人都会挑选蓄养英俊或貌美的兽人奴隶，至于做什么用，心领神会……！当然，贵夫人们的丈夫肯定是最不高兴的，所以在那里，兽人奴隶的更换频率非常高，消失的奴隶不是出现在了角斗场，就是躺在了冰冷恐怖的乱葬岗。 巴洛克乖乖的用草灰将脸弄得乱七八糟，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的奴隶，做恶心的事。 巴塔选了三个族人加上巴洛克，准备出发。这次巴斡尔和巴罗坦着急起来，他们也渴望去人类村镇看一看，为什么巴洛克能去，他们就不可以？苦苦哀求，巴塔发火都没用。最后想了想，感觉只是去人类的铁铺购买铁镐铁钎等工具罢了，应该不会碰到喜欢惹事的酒鬼，冒险者，很快回来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怒骂一顿，让他们也将那张年轻的脸弄脏，还是带着一起上路了。 距离最近的是人类的黑鸦镇，走了二十多哩，在翻过一条比较平缓的山丘，从两侧丘陵中间一条山道走出，便能够看到那个镇子。此时已经走出了砂砾荒原，一道山丘的隔绝，几乎便是两个世界。荒原上干旱贫瘠，而在山丘这一侧，居然能够随处可见绿荫，灌木，低矮却茂盛的树林，还有平坦的土地，上面生长的绿油油的作物令人眼红。这些几乎在荒原上看不到，人类真是占尽了一切美好事物。 “进入黑鸦镇后，你们不准乱跑，不准说话，跟在我身边，见到人类要先向他们躬身行礼……哪怕不说话也要这么做，听到了吗？”巴塔不厌其烦的叮嘱，以至于使得他这个粗壮的汉子看起来有些婆婆mama。 三个兽人少年还是年轻气盛的年纪，为什么要向人类行礼，他们很不舒服，但见到巴塔绝对不是开玩笑，全都老实的答应。 所谓黑鸦镇，其实只有一条并不长的街道，两侧的建筑大多是岩石建造，风格粗犷，高大，却也黝暗破旧，地面更是泥泞肮脏，散发着动物屎尿的恶臭，不说巴洛克前世见过的繁华，哪怕和最贫瘠的非洲某些地方相比，也没有可比性。饶是如此，从未见过石头房子的巴斡尔和巴罗坦还是目瞪口呆。 此时天色暗下来，街上已经有人类的守夜人巡逻。巴塔族长说，这座小镇的主人原本是一个人类不入流的乡下贵族，后来据说凭借自己貌美的女儿，攀附上了某个大人物，便将小镇卖给了一个佣兵团，自己跟随女儿享福去了…………但是人们都在暗中传言，那个老东西和他美貌的女儿早就死了，是被佣兵杀死了。 此时黑鸦镇的主人是那个佣兵团的团长，胡达大人，他手下的十几个残忍强大的佣兵控制着这里。相对于四处游荡接任务，哪怕一座贫瘠可怜的小镇，也比以前强得多，所以这些人很满意如今的现状。只要上缴足够的财富给上面高贵的人类领主，谁会来在乎一个乡下贵族的死活？而且那个老家伙是不是贵族还不一定呢……！ “向您问安，尊敬的米撒大人！”巴塔弓着身向两个走过来的人类行礼，对其中一个说道。 “巴塔？你不是几天前来过一次么？听说你不满意这里的价格，将矿石卖给了黑羊镇的杂碎。怎么还要来黑鸦镇，不去抱黑羊镇的大腿了？”那个人类佣兵拄着一把宽大的铁剑，嘲讽的说道。 巴洛克第一次见到人类，和他预想的一样，这些人果然和地球上的西方白色人种差不多，而且更加偏向于北欧人种，高大，健壮。 “可敬的米撒大人，我的族里缺少食物，我不得不将矿石去卖一个好一点的价格，而且我虽然去了黑羊镇，但在这里同样交了税，我从来不会违背胡达大人的规矩。这次来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一处矿坑还有一点没采挖的新矿，所以准备购买一些合适的工具。”早晚人类会知道新矿的事，所以没必要撒谎。 果然佣兵米撒对所谓的新矿毫无兴趣，或许巴塔的话是实情，米撒只是看了看他身后的几个兽人，见到三个少年，好奇的问：“这三个是你的崽子？” “好心的米撒大人，这是我们族里唯一的几个孩子，他们想要来见识一下人类的繁华，所以我就带他们一起来。他们都是一群蠢孩子，在强大的您面前，吓得不敢说话，请您原谅。” 粗直的巴塔，仅仅面对一个普通的佣兵，说出如此谄媚的话，仿佛习以为常，即便是巴洛克都有些不习惯，更何况其他两个少年，但他们只有沉默。巴洛克也对人类的强势有了直观的印象！ “嘿嘿，挺聪明啊，三个小崽子将脸弄得乱七八糟。但是还是小心点吧，除非他们和你一样脸上多几条伤疤，否则谁都能看出他们长得不错，酒馆里那群肮脏下流的家伙会很有兴趣的。”米撒或许与巴塔熟悉了，非常难得的提醒了一下。巴塔连连躬身道谢，最后小心的递给米撒一个皱巴巴的小袋，里面是十几枚铜币。 虽然少，但兽人恭敬的态度令人满意，米撒和另外一个佣兵笑了笑，可以去喝几杯了。挥挥手，不再理会兽人们，自顾走了。 “呼，不要招惹这里的佣兵，这个米撒可是胡达最强大的手下，他是一个初阶斗气战士。我们几个拼死，也打不过他，会被他轻易杀干净。快走，去铁匠铺购买了工具连夜离开。”巴塔松口气，催促他们赶去铁匠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