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许宅晚宴（二）
看着众人打笑得差不多了，许东接着说：“当然晚上也是一场物理之学的学术沙龙，等回我先主讲，我讲完后大家有感悟、有问题都可以上来发言。 下面，让我们一起举杯，为了湘真小姐，为了共聚江南的缘分，为了共研学问的友情，干杯！” 致辞完毕后，许东开始一桌桌敬酒。因为等回还要讲一讲物理之学问题，所以许东喝的是度数不高的古代米酒，这也是古人能大碗喝酒的主要原因，度数低啊。 许东先来到陈子龙他们一桌，看到陈子龙刚好倒了一杯五粮春，浓郁的酒味老远就闻到了。 许东说：“子龙兄多喝一点，否则待会我讲的物理之学观点，可是容易被你驳倒啊。” “哪里哪里，许东兄的五粮春真是够味，第一次喝到这么有劲的酒，以后其他酒让我如何能入口啊，许东兄你可是害人不浅啊。”陈子龙笑着回答道。 “这个酒是我们长岛采取新技艺酿造的新产品，下步兴华商行会公开出售，子龙兄要喝，肯定管够啊。”许东接着说。 “那就太好了，开业售卖的时候一定要通知我。”陈子龙作为江南大才子，自然不会缺酒钱，潇洒的婉拒了许东的赠酒之意。 “柳大家，也祝你们早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许东转头对柳如是说道。 “多谢许公子，就是有些人不像您这么有勇气啊。”柳如是哀怨道。 哎，清官都难断家务事，他俩的事还是少掺和为好，历史上也是无疾而终，否则柳如是也不会去嫁钱谦益那老头了。 许东赶紧转身去敬顾眉，并感谢她今晚能大驾光临。顾眉很干脆地喝了一杯，然后靠近过来细声说道：“要是奴家也被别人欺负，不知许公子肯不肯替我出头呢” 顾眉不愧是秦淮河的头牌艺人，正宗的八艳之一，这软语如兰、秀发拂脸的，让许东差点就把持不住。 于是断然回道：“那是自然，顾大家如有难题，派人通知我好了，只要你的心还未别有所属，再大的麻烦我都替你解决，当然自己主动找的麻烦可不行哦。” “就是不知道许公子家里房间够不够多，还能让我入住吗？”顾眉接着悄声说道。 真是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妖精，许东在这停留多时，林玉熙和李湘真都看过来了，许东赶紧回了句“足够你住的”，就赶紧落荒而逃。 其他桌敬酒就快了，三言两语很快就敬完了。许东回到主位说道： “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吧，很多同仁晚上过来，也是想交流一下物理之学的。下面，我就先讲一讲关于力学的一些知识，算是抛砖引玉，供大家一起讨论。 力就是作用于物体上的力量，比如我们无论是推一个物体，提一个东西，使用的都是力。 我要讲的第一个重要原理就是在没有外力作用下物体总是保持静止或做匀速直线运动。就是物体始终要保持原有的运动状态，知道有外力改变这种状态。” 没错这就是牛顿第一定律，当然大明朝现在是没人知道的，许东毫不客气地拿来用了。 “许先生不对吧，比如桌上有个盒子，我推它一下，它很快就停了，也没有外力作用于它啊。”一个士子提问道。 “问的好，那请问同样一个盒子，你用同样的力量，是在不够平整的桌面上推的远，还是在光滑的冰面上推的远”许东问。 “当然是冰面上。”士子答到。 “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盒子在桌面上滑动停了下来，看似没有外力作用，实则不然。 它受到了盒子与桌面之间的摩擦力影响，摩擦力是两个物体表面接触产生的力，这个力的方向与运动方向相反。 表面越粗糙的物体，摩擦力就越大，所以桌面上的盒子滑不远。而冰面因为比较光滑，摩擦力很小，盒子就能滑的更远。”许东解释道。 “怪不得我们在冰面上走路容易滑倒，也是摩擦力小的原因吗？”方以群问到。 “是的，我们能在地面行走，就是因为脚和地面之间有摩擦力。冰面摩擦力太小，所以就容易滑倒。 同理，我们能够拿起东西，也是靠手和物体间的摩擦力，如果一个东西特别光滑，摩擦力很小，我们就很难拿得起来。”许东继续说道。 “啊，的确是哎，没想到这么常见的事情里，还有这样普遍的道理。”众人恍然大悟。 “下面我来说力学的第二个重要原理，就是施加任何一个力，都会有一个反作用力。 作用力和反作用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这很好理解，比如我用力推一下墙，就会感觉墙也用力推了一下我，这两个力大小相等，方向相反。 这个原理应用很广泛，比如我们划船，明明是向后划的，船为什么能够前进了 就是我们向后划船的力，产生了一个方向相反的反作用力来推动了船前行。那么要让船持续前进，就要有持续向后的作用力。根据这个原理，我们造出了螺旋桨推进器。” 为了便于理解，许东拿出一张硬纸着了个风扇的模型，在一个士子面前用手转动了起来，并问道：“有什么感觉” “感到有风吹来。”士子回答。 为了更形象一点，许东又拿出一张软纸让人垂下，再对着转动简易风扇，软纸明显飘动了起来。 许东接着说道：“这就是简易风扇发出的力，同样按照反作用力原理，风扇也会受到一个反方向的力。如果把风扇装在船上，只要风扇转的足够快，就能推进船前进。 再把风扇放到水里，扇风变成扇水，由于水比空气重得多，这个推力就会大很多。这就是用螺旋桨推进船只的原理。” 接着许东又讲解了重力、阻力、浮力等几种常见的力，在明代的士子面前揭开了经典力学体系的面纱，让大家听得有如醍醐灌顶。 这时，陈子龙站起来说道：“许东兄的物理之学的确令人耳目一新，不过这终归是研究器物之学，不知对治国理政有何帮助” “对治国理政的意义，主要从两个当面来看。其一是发展生产的意义，当今为政者一个突出的责任就是让百姓能吃上饭，我们通过研习物理之学，改进水车、犁地等技术，明显提高亩产，解决百姓吃饭问题，是不是治国理政 比如我刚才讲的螺旋桨推进原理，可以极大的提高船速，这无论是对行军打仗，还是运送货物，都十分有利，这是不是治国理政？ 其二，更重要的是要学会物理之学的方法，就是善于运用实证之法来治国理政。 比如一个政策好不好，不能说提出之人是阉党或是什么党，就来评判好不好，而是要放到实践中去验证。或者在基于实践的基础上进行推演。 评判一个官员是否合格，也不能仅仅依靠道德文章怎么样来评判，而是要依据他所做的事、取得的什么成效来评判。 我将此称之为科学的方法。这和东林所倡导的实事求是其实是一致的，可惜东林诸君在实践中往往以道德文章划线，丢掉了实事求是啊。”许东回答到。 “实事求是！科学精神！的确值得我们坚持，闻君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陈子龙一脸沉思状，起来抱拳道。 “任何政策空谈都是没有意义的，还请子龙兄有时间来我登州长岛看一看我们实践的成果。”许东也起了招揽之心，但对陈子龙这样的成熟才子，只能用事实来吸引他。 “我一定会去的。”陈子龙说完后便带着柳如是回去了。顾眉也提出了告辞，许东见天色已晚，派了几名亲卫送她回去。 林玉杰、林玉熙兄妹俩也带着家丁回家了。剩下方以智等人还意犹未尽准备再聊一回。 此时，看着人散的差不多了，方以群、陆世仪等5名士子有一次提出了拜师。 许东听了后说道：“学习物理之学会影响你们的科举之道，不过研习物理可以改变世界，我也可以保证你们只要认真学，以后肯定能在长岛占有一席之地，你们考虑好了没有？” 众人一口回答考虑好了，许东也就没再推迟，再次收下5名学生，方以智也得以晋升为了大师兄。 许东交代方以智，将他几次所讲的力学原理整理成册，作为本学派——物理学派的入门读物。 几人一看许东都准备开门立派了，以后肯定会在学术圈占有一席之地，顿时也来了兴致，一致要求参与到学习读本的编撰之中，许东也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