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龙之子 上
那夜欧阳与两女聊了一整宿的话，期间还不时插入卡卡“嘎嘎”的叫声。这是欧阳第一次与自己的契约者交心。 那一夜过后，欧阳又恢复到每天训练和学习的生活，只是在他的日程表中多了一项，那就是配合丽雅的导师——半精灵半德鲁伊的游侠埃拉丹对正在进化的“染疫蜘蛛”进行观察以及进化情况的记录。 时光流逝，转眼又到了月圆的日子。 欧阳来到盖拉德已经满月了。 在做完拜月后，欧阳被大祭司埃尔温带到了湖心岛泰达希尔巨大遒劲的树根下。 大祭司埃尔温是一位弦月祭司，虽然她不是月神殿里最强大的祭司，但却是资格最老的一位。九百多岁的她，精灵特有的姣好的容貌已经开始从她脸上消退，替而刻上岁月的痕迹，但满头华发的她穿着金袍，在月色湖光的衬托下显得特别有精神。显然一个月过去过去，她还没从珊蒂斯带来的喜悦中退出来，毕竟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卡多雷的希望，也足够让这位长者感到骄傲。 这是欧阳第一次踏上这个岛，来到树下，才真正感受到它的巨大，遒劲的树根高高地隆出地面，犹如蟠龙般盘旋缠绕，有的甚至横贯空中，穿插半个湖面，整个湖心岛简直是由树根盘成。 布满绿苔的树根相互缠绕，在树的根部交织缠绕出一圈“树根房子”，而凯莱布丽安女王身穿华贵的紫色祭司袍站在树下，她是一名晨星祭司。 卸下了那些华贵饰品的“千月之光”没有平常的耀人光环，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是跟她站在一起的一位白袍祭司，凯莱布丽安的祭司导师，暗夜精灵月神殿里唯一的一位蒂米斯祭司——莲恩雪特。作为卡多雷的骄傲，她在早年大陆游历的时候寻回了暗夜精灵一族在万年前“大战”时遗落的神器——星陨，并在期间晋级为蒂米斯祭司，距离那传说中的祭司最高端只有一步之遥。 另外，四百年前，莲恩雪特和艾伦妮塔两人被誉为“月眷双子”，后者通过“祈神仪式”从元素界召唤了元素丹而被奉为“希望”，而莲恩雪特则不输她的好姐妹，同时那一年，她契约了一头路过盖拉德的魔兽精灵龙，这种魔兽能够使用星辰的力量。 星辰的力量能够与月神之力产生共鸣，而能够使用星辰的力量的精灵龙，则是除了使用月华之力的月之白虎以外，最好的祭司的侍宠。 而今，拥有神器星陨，契约着精灵龙，职称阶位为蒂米斯祭司的她，在洛瑟玛大陆上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与水舰龟一战已经让欧阳见识到她的实力了。 所以说，莲恩雪特的存在对卡多雷而言，一如她的名字一样——依靠。 欧阳向两人道了安后，仔细打量起卡多雷的“依靠”。 莲恩雪特正处于暗夜精灵最风茂的年纪，她的容貌因为蹲坐在她肩上的精灵龙身上发出的莹莹的星光而给人一种朦胧的感觉，而她给人印象最深刻的是两片菲薄的嘴唇总是噙着一抹美妙的弧线，这使得无论从那个角度去看，她的脸都带着高贵而亲和的笑容。 莲恩雪特给欧阳施了一道祝福后，便带着众人走进树根盘成的房子里面。 欧阳与珊蒂斯并肩跟在她身后也进了门。 卡卡则趁着这个机会跳到欧阳肩上，朝精灵龙眨了眨它的大眼睛。帕克张开布满细牙的嘴，吐出一个由星辰之力凝聚成的小光珠，毫光璀璨，贴着主人的长耳朵，如同带着一个由星空凝聚成的耳环，逗得卡卡咯咯笑了起来。 树根下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在地面的中央隆起了一个木台，木台上篆刻了法阵，在法阵中则是放着一个巨大的海螺。 莲恩雪特带着一行人走到了木台下，顿时一种摄人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众人的呼吸为之一滞，慌得珊蒂斯和爱尔琳妮分别调动起体内的月神之力和魔力来抵抗这股气息，过了一段时间两女才从这股气息带来的震慑中恢复过来。 而欧阳则在这股气息中具有一股庞大的压力施加在他身上，让他不能再前进一步，同时一种不可抗拒的威严气息撞入他心中，让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惊涛骇浪之中。这种感觉只有在梦中第一次面对神秘的奥斯大夏才有过。 欧阳脚下一跄，险些跌坐在地上，吓得他连忙扶住台子，深吸了两口气，才把那种心慌的感觉压制下去。 等他再把目光转到台上时，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上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随着他的呼吸，心中的惊慌慢慢消失不见，转而是腾起一股兴奋，仿佛血液都沸腾起来。 而天不怕地不怕的卡卡，也从欧阳的肩上惊得掉了下来，等他再次从地上爬回欧阳的肩上时，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眨着双眼观察起那个巨大的海螺。 那股气息仍然存在，但在适应以后，那种心慌的感觉却是消失不见了。 欧阳不知道这气息到底是这些法阵发出的，还是出自那只巨大的海螺。 看不懂法阵，他便把注意力转到海螺上。 那海螺是平放在木台上的，尖端朝上，约有三米多高，而底端圆径则有六米多，这个海螺像蜗牛的壳，平放在那，显得扁扁平平的。 海螺壳是玄黑色的，泛着金光，显得古朴而苍泊，给人一种重实弥敦的感觉，让人一眼就看出这东西活了很久很久。 “好大的海螺！”欧阳感叹道，以前只见过大象与鲸鱼，而在盖拉德，见过了大鳄鱼，也见过大乌龟，而这海螺简直就是一间房子！ 元素世界就是不一样，他心里想到。 “这不是一只普通的海螺，而是一头亚龙，这股震慑人心的气息就是龙的气息。” 凯莱布丽安女王走上前伸手抚摸着海螺壳上满布沧桑的纹路，轻声纠正了欧阳的错误，但声音虽轻，嗓音的激动显示她内心并不平静。 “亚龙？亚龙怎么会长成海螺的样子”欧阳觉得有点难以理解，爱尔琳妮曾给他讲述过这个世界上巨龙的样子，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想象力不足以想象出一头巨龙和一只海螺，一只软体动物发生关系的样子，更让他难以想象的是它们的结晶会是一只海螺式的“龙”！ “这的确是一头亚龙，”接话的是白衣祭司莲恩雪特，在大陆上两百多年的游历经历让她拥有广博的见闻，同时她也是埃斯特斯城里，为数不多的真正面对过巨龙的卡多雷之一。 “我曾与巨龙战斗过，巨龙所特有的龙的气息我是不会弄错的，而亚龙同样具有龙族那特有的气息。但正如你所言，这是一头奇怪的亚龙。” “它长得的确很奇怪。”欧阳插话道。 “不，”白衣祭司脸上的笑容毫无改变，显然她并不为神使对她的话的打断以及他的无知而感到异样，“它的气息很奇怪。” “它让我感到心慌。”欧阳吸了吸鼻子，摆出一副好学的样子，继续表现他的无知。 “的确，但亚龙的气息并不应如此浓烈，亚龙的气息只会让人感到抗拒与退避，而巨龙的气息则会让人感到胆怯与无力。但这头亚龙的气息的强烈程度不比巨龙差，甚至超过低阶的巨龙，而且你别忘了，这头亚龙还在沉睡当中。” “那他醒着的时候，还不把人都震慑得瘫软在地？”欧阳觉得这东西也太夸张，这么说来他要是对上巨龙，可能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他突然觉得站在面前的这位大美人似乎是强得变态那一类。 要知道，现在爱尔琳妮可是能够把他揍得满地打滚，但看到她抓住魔杖的手还在发抖，就可以知道自己对上巨龙会有什么下场，而莲恩雪特居然与巨龙战斗过！ 欧阳不禁想到，巨龙与水舰龟相比，孰强孰弱？ “艾儿，你给他讲讲当初面对这头亚龙的情形。”白衣祭司抚摸着年轻的法师的脸庞，为她驱除内心的怯意，她清楚地知道，对上比自己强大的龙族，是所有法师的噩梦。 爱尔琳妮深呼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慢慢平静下来，许久才道： “它出现的时候，站在它面前，仿佛自己只是一只卑微的蝼蚁！而那时，我已经是高级魔法师。” 她对欧阳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有些事情没有真正经历过是不会明白的，所以她没有跟欧阳讲过巨龙到底有多么的强大，这也是她在欧阳硬抗海巨人的电球后生气的原因——永远不要小瞧这世界上的任何生命。 欧阳难以置信地看向木台上静静躺着的大海螺上冲人视角的纹路，他有种正徒手面对一艘冲锋而来的装甲车的感觉。 “不过这头亚龙的气息虽然强大，但不是巨龙的那种充满蛮荒的震慑以及狂暴的毁灭的气息，而是一种十分神圣的气息，它慑人而淳厚。”莲恩雪特捧住珊蒂斯的小手，轻言宽慰道。 “殿下真勇敢！”欧阳听完她的话，看着正在那抚摸着螺壳的凯莱布丽安女王，叹了口气赞道。 自从来到暗夜精灵的城市以后，她遇到的每一个女人都比他要强，这让他的尊严受到了小小的打击。 “我与它有契约联系，它的气息不会伤害我。”凯莱布丽安看着欧阳，脸色复杂。 而未等他发问，莲恩雪特已经解释了他心中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