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少女的执念

    桃夭笑容恬静，目光清澈没有一丝不快，斯内普摸了摸鼻子歉然点头，“好吧，我们去看看。”

    他牵着少女的纤手沿着小路向街灯指引的方向走去，昏黄灯光照着两人，覆上一层淡淡光芒。

    大概是复活节即将到来，广场边的小教堂亮着许多蜡烛，烛光从彩色玻璃窗透出来，桃夭能看到里面牧师朦胧的身影。

    酒馆里传出手风琴奏乐和喧闹说笑声，偶尔有一个踉踉跄跄的醉汉抓着帽子走到街上。

    一个充满烟火气的小村庄，当年莉莉和詹姆在这里应该过得很开心，如果伏地魔不出现的话。

    斯内普神色肃穆，分开的黑发覆盖住他两边脸颊，紧抿着嘴唇微微向下绷紧。

    一组三人雕像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戴着眼镜的男人，头发乱蓬蓬的；长发及肩的女子，容貌秀丽表情和蔼，怀里抱着小婴儿。

    在暗淡的夜色下三口之家雕像沉默伫立在广场中央的石台上，看起来和谐安详。

    桃夭向前走近一些，更细致的观察了一会。雕像大概施了魔法，麻瓜看起来会是一座写满名字的纪念碑，而巫师会看到雕像。

    斯内普站在原地没动，静静看着莉莉石质的容颜和生前一样美丽，愿你在天堂安息，他默默在心里向莉莉告别。

    但转眼便看到桃夭从小包里忙碌地翻出一张符咒和一只槐木小傀儡来。桃桃想干嘛？他好奇地走近想看看究竟。

    桃夭朝他摆摆手，示意退后一点别过来，斯内普只好茫然站在原地看着少女把傀儡放在雕像石台上压住符咒。

    桃夭退后几步，双手结出一个奇异手势，目光端正缓缓念出一段斯内普完全听不懂的咒语。

    “淼淼英魂，何处留存，三魂早将，七魄来临，河边路野，庙宇庄村……若有灵性，速来依存！”

    雕像上忽然浮现出一些光点，非常少而浅淡，散发着微不可见的荧光没入傀儡。

    傀儡亮了一点点，桃夭唇角微弯，小姨传授自己的聚灵法有用，但灵性主体不在这里，只有少量残留。

    她收起符咒回头招呼斯内普，一脸疑惑的教授顿时快步走过来，好奇打量桃夭手中那只傀儡和符咒。

    符咒图案奇异复杂，完全看不出门道。但他发现傀儡身体上有暗红色液体写的细小名字，莉莉.伊万斯，詹姆.波特和生卒时间。

    “这是什么，桃桃。东方术法吗，有什么作用？”斯内普不自觉的压低声音问桃夭。

    “是的，等会你就知道了，我们现在需要去他们的墓地和毁坏的房子废墟去看看。”

    桃夭绷着姣好的小脸一本正经，我也是第一次施法聚灵，但愿能够成功，如果他们灵性犹在的话。

    教堂后面就是公墓，两人手拉着手绕过教堂从一扇狭窄的木门沿着小径走进满是接骨木和槲寄生的陵园。

    几只野生夜呺站在干枯的接骨木树枝上咕咕叫着，大概是天气还冷的原因，听起来有气无力。

    一排排墓碑沉默矗立在陵园里，有些墓碑前摆放着悼念花环和亡人面包。

    借着魔杖的荧光，桃夭还看见一些镶嵌孩子照片的坟墓前有一些骷髅糖块。

    这就是每个人最终的归属之地，桃夭柔婉的黑眼睛流露出深深怜悯，看着那些放了糖块的坟墓。

    莉莉和詹姆的坟墓就在坎德拉.邓布利多和她女儿阿莉安娜墓碑后面几排。

    桃夭看到坎德拉.邓布利多墓碑上的铭文：你的宝藏在哪里，心就在哪里。

    我的宝藏就在我身边，桃夭抬头看着斯内普，恰好他也温柔地看着自己，两人心有灵犀，相视一笑。

    他们继续向后走，在一块白色大理石墓碑前停下来。墓碑的铭文仿佛在夜色中闪闪发亮，很容易就能看清莉莉.波特和詹姆.波特的名字。

    最后一个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这就是莉莉和詹姆的埋骨之所，桃夭默默咀嚼着这句墓志铭。那么，意思是生命可以超越死亡，虽死犹生。

    每个人都会变成泥土下冰凉的尸骸，随着时间渐渐腐化归于尘土。无论贵族还是贫民，巫师或者麻瓜。

    但有些人会留下曾路过这个世界的痕迹，有些人如同一阵风吹过夜空无声无息，毫无意义。

    斯内普默默肃立在桃夭身旁，许多年过去，再次站在莉莉墓碑前，心里不再如刀割般痛苦悲伤。

    因为我有了芙洛拉，她让我明白幸福不分先后，只有迟来与早到。莉莉的幸福属于波特，而我的幸福属于桃桃。

    桃夭又把符咒和傀儡摆放到墓碑前，这里埋葬着他们的身体，但愿英灵也在墓园保留。

    斯内普静静看着桃夭又结出那个奇怪手势，念着大段自己听不懂的咒语。

    随着咒语缓缓吟诵，他惊讶地看着墓碑与坟墓上开始浮现无数星星点点的光团向傀儡凝聚。

    傀儡暗黑的木色变得越来越亮，两个虚影渐渐从傀儡上方显现出来。虽然模糊不清，但斯内普一眼认出那是莉莉和詹姆波特。

    他惊愕地捂住嘴免得失声惊叫吓到正在一心施术的桃夭，深邃双眼紧紧盯着那两团虚影。

    梅林的胡子，这是什么样的术法可以召唤灵魂，既不是充满邪恶气息的死灵召唤术，也不是亡魂重现。

    桃夭抿着小巧的嘴唇，让魔力源源不断进入符咒召唤莉莉和波特的性灵直到完全没有光点出现。

    虚影朦朦胧胧飘荡在上空，渐渐进入傀儡。桃夭抓起傀儡心情喜悦，就知道他们不会彻底湮灭，最后一部分灵性一定在旧居废墟。

    “西弗，我们走吧，去莉莉他们的旧居看看。”桃夭抓住斯内普的袖子摇晃，让他从惊愕中清醒过来。

    “你是来收集他们灵魂的吗？亲爱的。”斯内普注视桃夭手里变得越来越明亮的傀儡低声问。

    “不算是收集灵魂，西弗。这是东方的聚灵术，能将灵魂生前留存于世的灵性收集起来，小姨很擅长这个。”

    在爱莎尼城堡桃夭就偷偷跟月晴阿姨学习了这个术法，以备有一天能让莉莉和波特重新凝结灵体。

    能为哈利做的不多，这个对他非常重要，对我也非常重要，因为我有一个执念。

    废墟离墓园很远，斯内普带着桃夭离开墓园，重新回到广场拐入另一条阴沉沉的街道。

    两边的房屋越来越稀少，直到渺无人烟。

    前世桃夭和许多迷恋哈利波特的同好一直奇怪为什么莉莉和波特没有变成幽灵。

    直到这一世尼克向自己说了一段话，他说“我害怕死亡，因此选择了留在这边。”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迷茫的看着桃夭。“有时候我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唉，既不是这边也不是那边……实际上，我既不在这边也不在那边……”

    桃夭明白他的意思，宾斯教授不认为自己死了，所以灵魂留在霍格沃兹继续教学，一切如常。

    尼克畏惧死亡，所以不愿离开生人世界前往死者的国度，将思想与灵魂滞留人间。

    但莉莉和波特无惧死亡，他们勇敢面对伏地魔的杀戮舍身就义，所以他们的灵魂以另一种形式存在虚无之中。

    而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把他们遗留世间的灵性收集起来，重新凝结成有生前意识的灵体。

    仅是灵体而已，真正的灵魂依然自由，不会走死亡圣器中三兄弟卡德摩斯用复活石召唤早逝的爱人的老路。

    既不在这边也不在那边，强制把灵魂拘回生者世界彷徨无依，孤独冷漠，所以卡德摩斯最终痛苦自杀。

    桃夭慢慢走着，向斯内普解释自己用聚灵术成功后的可能。如果灵体凝聚成功，莉莉和波特可以选择把灵性依附于画像中或傀儡上。

    就像霍格沃兹墙壁上的那些画像一样有思想，能与人交流，并不能死而复生，也不能做任何实质的事。

    只是对彼此怀念之人的一个安慰，比如哈利可以和画上的父母交流，最大程度抚慰他的心灵。

    而莉莉和波特的灵体也能亲眼看着波特渐渐成长，甚至作为有实体的灵体参加他的婚礼，虽然只能闻闻食物的味道。

    桃夭尽量把事情说得轻松一点，免得气氛过于沉闷，西弗勒斯一直默默听着，内心百感交集。

    如果说天使是最纯洁的神灵，那么桃桃的爱与纯洁心灵不亚于天使降临于世。

    她的爱广袤无垠，帮助了小天狼星，卢平，哈利……而自己是她最爱的人，我不知道桃桃为我做了多少隐藏的事，我为她却做得太少。

    如果桃夭能听到斯内普内心的思想一定会晒然一笑。其实我没那么好，我只是不想留下太多遗憾，仅此而已。

    但爱你是真的，毫无保留，全心全意至死不渝。

    “我们到了，桃桃。”斯内普放慢脚步，指着前面一片黑糊糊的树篱给她看。

    十三年过去，这里已经乱七八糟，残破的瓦砾碎石埋藏在齐腰深的荒草中间。

    房子只剩下半个主体，密密麻麻的常青藤缠绕着破败不堪的石头墙壁，完全成为荒凉废墟。

    桃夭环顾四周，打量着那片废墟。

    这就是哈利和父母曾经生活的家园，荒凉废墟曾是温馨的小屋，破败瓦砾中也曾充满灯光和欢笑……

    但愿在这个留下过你们无数回忆，付出爱与牺牲的地方能够收集所有灵性。

    桃夭再次取出傀儡和符咒默默结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