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奇女子
黄老板急了，猛地一推我，道：“大神！掏出来给她看看啊！” 我瞬间惊得大跳。 掏？掏什么玩意儿？ 我总不能瞬间掏出五百吨的超级电磁巨无霸迫击炮吧！ “唉，您还犹豫个什么呢！”黄老板忍不住吐槽，他蹦跶两下，使劲地推我，语气埋怨，“赶紧把剧本拿出来，给梦琴小姐看一看！您不是在找演员吗？说不定两厢都乐意了呢！” 我这才意识到，赶紧掏剧本掏保密协议。 现在科技发达，剧本也能保存在手机存储卡中了，可这对传统演员来说，有点不大方便，因此谈论剧作时，大多还是用纸质文稿交流，不过我现在拿出的这些剧本也只是剧本的部分。 真正全篇，那还是得要等签署协议后，再用软件程序，把剧本文件传送过去。每张纸都按下演员姓名水印，不得修改。届时如果泄露出去，也好查清是从哪个端口，追究责任。 如果倾向从手机电脑上阅读电子版剧本的，那就直接使用了。如果喜欢纸质手感的，再自行打印。当然，如果大明星想要纸质版本，剧组肯定也提供，这玩意儿苛刻的其实是普通演员的钱财。 李梦琴看我如此准备充分，心里不由起点兴趣。她好奇地探过脑袋，犹犹豫豫地望着，只是碍于情面，所以才不敢明目张胆地观望。 “阿琴啊，既然剧本拿来了，你就过来顺便看看！”黄老板见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便开始摆起臭架子，“我这个人文化水平不高，不太懂这些文字上的玩意！” 李梦琴听到这话，她忽然望见我。仿佛下定决心般，她脸上带着一股坚定的神情，款款走了过来。 黄老板恰逢其时的把剧本塞给她，她捏在手中，也不打开，只是对着我客气地抿嘴一笑，接着眉头又拢起无限的愁云。她垂着头，眉尖似蹙非蹙的，愁绪萦绕。 她有点客气地说：“那我就看了。” “看吧！” 黄老板大手一挥。他对剧本不感兴趣，也分不清剧本好坏。他这个人感兴趣的，估计只有三样：一是钱；二是机会；三是赚钱的机会。 李梦琴将剧本端放在左手掌上，右手随便捏开一页，细细瞧看起来。 窗外的光有些细微，电灯也没亮，她只能就着那些微弱的光芒，字看起来有些吃力。她低头看书的时候，颈椎弯曲，一两绺发梢从她的额头间垂落，风轻轻浮动，发丝就像是梦境般在飘落，她也不在意，只是拿手挡了挡，将它们拨去。 李梦琴一手捏着纸张，时不时轻轻翻动着，她看了一页又一页，然后剧本越翻越快。厚厚的剧本，她只花了二十分钟就看完。等她翻完最后一页，忽然长吁一口气，将剧本合上。然后抬着头看着前方，似在回味。 黄老板看到后，灵机一动，忽然上前试图将剧本夺下来，好借此要挟对方。然而他刚刚靠近，李梦琴猛然又重新打开剧本，埋着头快速地阅读一遍。 黄老板只得悻悻的放下后，重新背着手，只好低头瞪着自己那双油得发亮的皮鞋。 李梦琴飞快地又看了一部分，她问道：“后面的呢？后面的剧情呢？” “那个只能等签约后才能看了。” 我的回答让李梦琴一阵沉默，她忽然将剧本紧紧抱在胸口，就像抱孩子般，她睁大眼，里面亮闪闪的，仿佛担心将剧本被抢走。 黄老板瞬间紧张了，他狐疑地盯着李梦琴，直喘粗气，手上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唯有空气中淡淡的芳香在静静流淌，黄老板不安地扫动着眼球，偷瞄了李梦琴一眼，然后对我做个口型，意思是让我小心点，别让她把剧本带走了。 我只觉得好奇，看着黄老板怪模怪样。他指指李梦琴，又指指大门，然后指指天空，一顿胡乱指挥，如同天魔弹琴，谁也不懂。 初时，我在想，她一个演员带走了剧本，又有什么用，拍摄制作的权力掌握在我们手中。可渐渐的，突然意识到他的意思。 他是担心李梦琴带着剧本去找其他人拍摄，这个女演员有地位，有背景，有人脉，又怎么能不会东山再起呢？ 我仔细思索了下利弊得失，不由莞尔微笑，摇了摇头。 而李梦琴也忽然醒悟般，猛地一回头，她感激地望着我，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表情，态度诚恳地跟我说：“请务必让我出演里面的角色！” 黄老板做梦都没想到李梦琴会主动要求参演。在他的心目中是，李梦琴是他花费很多功夫请来的女演员，是星星！是月亮！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她，应当被捧起来，高高挂在天上的，将光泽普照给大地！ ……不料，被我这个凡人摘走了。 他的脸色扭曲了一下。他当然希望李梦琴留下来，但对我的能力仍旧有些怀疑。他瞥着我，道：“啊，大神，既然这个剧本呀，梦琴小姐已经看中了，那我们就该谈谈合约的事了！” “哦，好说。”我果断地说。 “哈哈，那就好。”黄老板朗声大笑，“不知道贵方有没有困难……” “有。”我说，“没钱。” “……” “我们公司没那么多钱。”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向李梦琴招招手，示意她把剧本还回来。李梦琴拽着剧本，摇了摇头，笑着将它抱在胸口。“我给老王打个电话，你们联络吧！具体酬金我不好插手，我只是个拍片的。”我态度诚恳地道，“但我们就一个小公司，平日开支没那么多，非常不容易……”我表现出我就是一凡人，不该妄想摘星星、摘月亮的姿态。 “可是……” “而且谈判这块是老王管。”我说，“我们真拿不出太多的开支了！” “但是……” “演员与导演谈剧本，公司与公司谈金钱，这本来是天经地义的事。” “……” “更何况这事跟黄老板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和李小姐不是还没有续约吗？你又有什么资格代替她做主张，谈签约之后的工作呢？”我望向李梦琴，“我其实也很中意李女士，如果您愿意来我们剧组，随便找个能说上话的人来谈就好，我们不是一定就和振烨公司谈业务的。”说完，我冲李梦琴眨眨眼，她忍俊不禁。 黄老板闻言，心中一惊，如同晴天霹雳般，哎呀呀地一叫。他忽然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了！原来他还没有和李梦琴续约！ 那他之前的作态，岂不是像是一场笑话？ 黄老板一时恍惚，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简直没有想到自己也会犯下如此愚蠢的过错。他愈想愈觉得恐怖，旋即肥胖的身子上下摇摆两下，简直要跌倒在地。他满脸怖俱，就连脖颈上的横rou，也禁不住地颤歪歪两下。 “噗！”李梦琴看他那模样，禁不住捂嘴一笑。 我也微笑地注视着他。李梦琴见后，轻轻拍我一下胳膊，笑道：“你快别捉弄他了，签约的事好好谈吧！” 我答应一声，当着他们的面给王明后打电话，老王听说签了李梦琴，激动地差点把他新买的坤平佛佛牌给扔了，高兴地说马上来。我扔下地址，挂断电话，回身就望见黄老板和李梦琴感激地望着我。 “等他来，你们再谈吧！”我说。 黄老板马不停蹄地答应了。 李梦琴原本还想细谈剧本的事，可我觉得看完全篇剧本再谈更好，就嘱咐老王把所有剧本带来。李梦琴笑着点点头，黄老板在一旁插科打诨，才让房间氛围变得不那么紧绷。 李梦琴现在没有和黄老板签约，她说等剧本来了，电视剧的约和它一起签。 我等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想出去溜达。小段在外面等久了，我能听见他和丁惠在外头故意地高声谈话，黄老板见我没意思的样子，也猜出我对这种谈判兴趣缺缺，纵容地怂恿我出去逛逛。 “我和王总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黄老板谄媚地说，“你就大胆放心地出去透透气吧！” 我也不客气，连说好。 李梦琴见此，也不阻拦，她只是把那剧本的一角死死抓在手里，神情明朗地望着我。 我冲她客气地点点头，道声别。 临走前，她忽然问我个问题。“你知道李寻欢是谁出演的吗？”她满脸好奇。 我稍微一愣，把沈言的大名报出来。 黄老板当即捧场，又是拍掌，又是起哄，又是高呼。“我就知道！”黄老板兴奋地扭动肥胖的屁股，让它们在椅面上摩擦，“大神的作品，谁不去演啊！这下子连沈言都接了，这片子的销量肯定不用说了！” 他两只厚厚的巴掌拍在一起，兴奋地扭头，望着李梦琴，反复道：“这可太令人吃惊了！这可太令人吃惊了！” 而李梦琴的反应有点古怪。 她微微凝视着我，眉宇间笼罩住一层忧愁。我心里突地一跳，不安地回望她。只见她犹豫地问：“那、那丽姐知道他参演吗？” 黄老板的喉咙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遏住，胖胖的身躯扭动几下，接着如同被石化般，不动了。 他慢慢转过头，也来望我，脸上也挂着无限的忧愁。 我在心里叹口气，果然，鞠丽管束沈言的事，大半个娱乐圈都知道啊！ 我安抚地望向李梦琴，只见她神色紧张，我冲她点点头，道：“知道！” 她依然有些不安。 “当初签协议时，丽姐就在场，她也很喜欢这部作品，很支持它！”我解释道。 李梦琴这才露出稍微安心的表情，她冲我微微一笑，语气坚定地说：“其实，想了一想，我觉得她不知道也没有关系！我很喜欢这部作品，虽然未必喜欢这中间的所有角色，但它一定会成为一部经典！” 我用力点点头，心里不免有些宽慰。 又说了几句话，弯弯腰，我起身重新走出门去。在走廊处，段必胜，丁惠与秦业在说话，他们见到我，打了声招呼，领着我再次去休闲区休息。 我一边朝着电梯走，一边忍不住在内心想，鞠丽、李梦琴，这两个都是奇女子！ 因为古龙的作品很难招惹女人喜爱，他写了很多坏女人，同情她们，蔑视她们，所以很多好女孩对古龙的作品有种本能的厌恶。可这两个女人不同，她们并不在意这些表面，发现这部作品的精彩之处。 最重要的，敢去顶着压力争取这部片！这点，却是沈言万万比不上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