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山的儿女
毕业的季节很快到了，同学们都忙着最后的论文答辩，听上届的同学说，论文答辩很简单，有个东西就能过，一般导师不会为难你的，梁业用“FOXBSAE ”编了一个仓库管理系统。搞这个玩意，接手一段时间就后悔，挺麻烦的，每天编程，就像在学计算机系，后悔当初屁颠屁颠的跟导师说毕业搞这个。 学校给大家每人发了一个毕业留言本和同学通讯录，通讯录是全系的，人很多。 梁业拿着学校给的留言本，想了想在第一页上写道： 抄一首诗留给自己，留给所有在这个本子上写字的兄弟姐妹： 当我年轻健壮时； 我便去漂泊流浪； 撇下我的少年狂荡； 留给父母家乡。 梁业把留言本给了福超，就轮着班里转，每人都这样，梁业两个星期收到时，上面都写满了，大多数还在自己的宝墨边留了一张照片。 梁业看着留言，总觉得有一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样子。 晚上，梁业约了小霞去江滩公园，梁业认识小霞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前梁业帮汉正街的朋友去学校卖包，师大的高中同学付娟，带着他去女生宿舍推销包包，进了付娟的宿舍，一个黑黑的女孩正吃方便面，付娟就和她聊了起来，说梁业是他高中同学，在工大上大四，现在帮朋友卖卖包。 梁业问：“美女，要抱（包）不？猪皮的。” 黑妹一口面喷到地上，大笑着问：“抱？猪皮。” 付娟笑得前扑后仰。 “是啊，猪皮，六十元钱一个啊。”梁业认真说道。 “六十块钱一个抱，你杀人啦。”黑妹叫道，大笑不止。 “六十是批发价，我看你是付娟的朋友才给这个价的。”梁业道。 付娟道：“你别说了，要笑死人的，不是抱，是包 。” “哦，你们听错了，你要是要买包的话，抱是免费的。”梁业也开起来玩笑。 梁业再看看这个黑女孩，瘦瘦的，身材还是很匀称的，就是太黑，像是非洲来的一样。梁业卖包赚了几百块钱，就请付娟和黑妹吃饭，很快他们就熟了，梁业知道她叫小霞，是地方定向委培生，毕业后要回到她们家乡任教的，小霞是恩施人，毕业就要回大山。 后来，小霞就和梁业好上了。 傍晚的江滩公园，华灯初亮，灯光下的树影，在江风的吹拂下婆娑晃动，江对岸的万家灯火在江中跳跃，高楼的射灯光带直冲黑色的苍穹。小霞、梁业坐在江边，江水哗哗的向东流去，小霞头靠在梁业的肩上。 “猪皮，毕业了，我去了大山，你还在这座城市，你会不会想我。”小霞道，小霞是唯一叫梁业猪皮的人。 “会呀，忘了我，也不会忘了你的。”梁业道。 “我会记住你说的话，看你是不是油嘴滑舌。”小霞道。 “我不会在化工二厂呆很久的，估计一两年就去其它地方了，去你那里，你要不要我。”梁业道。 “你敢来吗，你来我就要。”小霞道。 “你真的计划在大山里呆下去啊，”梁业问。 “你有信仰吗”小霞问。 “你的信仰是什么？”梁业问。 “你知道吗，我是我们那里唯一的大学生，我那年上大学，全村人都来送我，有的都送了十多里地，我是全村，甚至是全乡的骄傲，都说我是大山里飞出来的金凤凰，每年寒暑假回家，全村人都把我当成宝贝一样来对待，都说我毕业回去了，孩子们就有希望了，我也是全乡孩子们的榜样，而我来到这个城市，好像一切都变了，突然成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尘埃，飘到哪里都不会有人关心，永远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黑女孩。”小霞道。 梁业搂了楼小霞的肩膀没说话。 “我只有回到大山才能感到自己的存在，我才感觉自己活着，我的根永远埋在那里，在那里我能呼吸新鲜的空气，能看见满天的星空。我能给家人和孩子们希望。”小霞说着抬起头。 “我们现在每天能看见什么，除了灰蒙蒙的天空和陌生的脸。”小霞说。 “也许吧，每一颗种子只有在最适合它的土壤才能发芽。”梁业道。 “现在多少人的眼里只有美女和金钱。”小霞道 “燥啊，现在人。”梁业道 “其实追求美女和金钱也没错，但是如果是膜拜和沉溺，你不觉得就有问题吗，人活着，总要有些其它的东西。”小霞道。 梁业拉着小霞就走，说：“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小霞问。 “你过去就知道了。”梁业道。 一会儿，他们来道国贸大厦。 “你不会是要我来逛商场吧。”小霞道。 “你跟我来就是了。”梁业道。 梁业带着他拐了几个弯，上了电梯，电梯带着他们到了国贸大厦的楼顶。梁业用手一指前面，说：“看，这里有满天的星空。” 小霞顺着梁业指的地方看去，大半个城市尽收眼底，万家灯火在闪烁。 “好美啊。”小霞道。 “虽然不是真正的星空，但它也是人们通过辛勤的双手创造的，希望你在大山创造更加闪亮的星星。”梁业道。 “不敢奢求，但求无悔。”小霞道。 “小霞，你就是我的灯，看着你，让我知道我走了多远。”梁业道。 “怎么文绉绉的啊？”小霞道。 “我晕高。”梁业道， 小霞也不说话了，将头往梁业肩上挪了挪，长发碰到了梁业的脸，痒痒的。 梁业将手搭在小霞的肩上，小霞一动也不动，合着双眼，江风吹着她的头发，在梁业的胸前飘着。 梁业送小霞去学校，分别时，小霞的手一直都不愿意松开，梁业掰开她的手，目送小霞去校园，直到看不见。 范小兵今天心情烦躁，今天下午和小梅抄架了，小梅毕业要去深圳，她和南方证券已经签好了协议，工作是客服助理，主要是对上市公司的年报，做财务分析，将分析结果给VIP用户参考，以及给优质客户做好服务。范小兵的老爹范大民是在高速公路管理处的，找了关系，将范小兵安排到一家高速路桥管理公司。公司人事部门告诉他，上班后，要去高速收费站，下基层一年，也就是在高速路口收费。小梅告诉范小兵，如果两人长期天各一方，可能两个人难在一起了，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现在就算了。范小兵一听就火了，告诉小梅：“你等着啊，我去找我爸，不去路桥管理公司上班。”说完，急匆匆的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