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就离开吧

    三月十日，无事，渐入嘉境而渐入佳境。

    三月十一日，无事，嘉道欢迎而缠夹不清。

    三月十二日，清晨，七点半。

    许浅素洗漱完毕，踏上楼梯，扶着扶手而缓步下了楼梯。

    虽然他体能很好，精力旺盛，但如此强度的索取，饶是他此刻也不禁感到几分腿软……不过无事，稍稍休息一两个小时，那便总有余财。

    他来至客厅，为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便来至别墅外。

    在门前的信箱处，别着一朵泛着幽香的紫罗兰与木兰花，些许清晨日光透过云层，洒在其上，使周围萦绕着令人惬意的莫名氛围。

    许浅素接过紫罗兰与木兰花，没有逗留，转身进了别墅，却看玛俐已经自二楼走下。

    她两只小手挽着身后的黑发，等来至客厅，已经绑成了方便行动的高马尾。

    “玛俐小姐的木兰花。”许浅素呵呵一笑，递过木兰花。

    “谢谢。”玛俐平和接过，看上去并不如何欣喜，却也不如何抵触。

    她握着木兰花的翠绿花径，随后瞥了一眼许浅素手中的紫罗兰，“单送嘉德丽雅，或是单送我就算了，你两人都送……嘉德丽雅没教训你？”

    “鉴于我是用了不少手段才取得胜利，所以此刻我可以略微准许你精神出轨并对玛俐采取一定程度的讨好，毕竟胜者总是对败者抱有怜悯与仁慈，但其中的度，我相信你能把握好，我的素……”许浅素轻咳一声，微微仰了仰下巴，随后用着慵懒而高雅，却满带自信与威胁之意的语气如此说道。

    明显是在模仿嘉德丽雅的话。

    玛俐微微歪头，随后精致的眉眼泛起一抹笑意，微微仰了仰下巴，“你身无余财，两袖空空，我帮你找到了索罗亚，你才用这种方式偿还恩情，所以这算不得讨好……你送她花，才是讨好……而鉴于她确实救了你一条命，所以你既送我花，又送她花这件事，我也不追究了。”

    虽然如此说，但玛俐实际上的意思是‘一时的胜负与其中的过程，她可以不追究……只要结果没问题就好。’

    或许玛俐和嘉德丽雅在某一方面有些相似之处？

    或许大小姐都是这样？

    不，只是这两人都有着不由分说的骄傲罢了。

    “余财还是有的，或许是因为我与六尾接触过密，所以我的恢复能力也还算可以。”

    “恢复能力和余财有什么关系？算上竹兰的委托与国际刑警的奖金，你目前应当只有二十万左右。”玛俐眨了眨眼睛，偏头望着许浅素，浅绿色的眸子澄澈而纯粹，宛若秋日的天空。

    “……没事。”

    玛俐蹙了蹙眉，却也没有多问，直接越过许浅素，清丽通透的嗓音自许浅素身后传来，“我订了午后的飞机……你尽早收拾吧。”

    许浅素回首望去，玛俐已经走进厨房，高马尾在身后轻晃，脖颈雪白而纤细。

    许浅素并不认为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即便重选一次，他依然会走进嘉德丽雅的房间，但这个世道，总归不可能只有‘正确’与‘错误’。

    他收回视线，垂眼望着手中的紫罗兰，沉默少许后，又踏上楼梯，来至嘉德丽雅的房前，推门而入。

    窗户半开，清新的晨风拂过。

    许浅素来至窗前，将花瓶内的紫罗兰换了一株，才回首看去，与嘉德丽雅对上视线。

    嘉德丽雅慵懒地趴在软塌上，自被褥里伸出小半截玉臂枕着，歪头盯着许浅素看。

    “不困吗？”许浅素走上前，在软塌上坐下，轻笑了下，垂眼问道。

    嘉德丽雅换了一条胳膊枕着，略显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才轻声说道：“你觉得我为什么不睡？”

    “临近分别，舍不得我。”许浅素自信道。

    “错。”嘉德丽雅呵呵笑了下，随后翻了个身，正对着许浅素，“洗翠之行，确实让我损耗不少，但回到现代后，恢复的速度远超当时洗翠的精神体……而读心虽然不是被动技能，但多年下来，我也能略微感知到一丝情绪。”

    许浅素眨了眨眼睛，嘉德丽雅一般可不会说这么冗长且好似没什么意义的话……她如此说，只会是自己心有不满，在暗示许浅素什么。

    许浅素琢磨少许，却看嘉德丽雅已经伸出手，捏住他的侧脸，用力一拉，“玛俐的想法你倒是一猜一个准，到我这里还需要琢磨？”

    “你的想法我也一猜一个准。”许浅素握住她的小手，轻轻揉捏着，故作沉吟，随后道：“你嫌我最近总是心不在焉。”

    “呵。”嘉德丽雅冷笑一声，随后微微颔首，“原因是什么，我了解，你明白，所以此刻我便不说了，省得我生气……不过你这个人，既然已经做出了选择，就该做出相应的改变。”

    “什么改变？”许浅素轻轻挽过嘉德丽雅额前的刘海，好奇问道。

    “我第一，你第二，宝可梦第三，其余什么东西，都往后挪。”嘉德丽雅杏眼微微一眯，随后拍开许浅素的手，才用着不容置疑的口吻道。

    许浅素被嘉德丽雅逗笑了，她的意思是，许浅素只需要照顾她与自己的想法，完全不用顾忌其他，也就是说……让许浅素不必为他人考虑，为她和自己而活。

    虽然霸道又不讲理，但他认为嘉德丽雅很可爱。

    笑了一会儿，他才缓缓收敛起笑意，说：“等你离开后，紫罗兰怎么办？”

    “我每天的位置你都知道……所以你自己想办法，联系各个地区连锁店也好，自己开个花店也罢，总之每天的花不能少。”嘉德丽雅伸出手指，轻轻绕着自己耳边的金发发丝，平静道，那语气，好似在说今天午饭她想吃咖喱似的。

    许浅素抿嘴一笑，嘉德丽雅这句话的意思是，让许浅素每天都要和她联系。

    说着，嘉德丽雅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随口道，“我每个月会给你的账户打两百万，一百万用以培育你的宝可梦，另一百万你想办法学些东西，钢琴也好，书法也罢，甚至练习你的笛子也可，总之，既然你未来会入赘给我，就应该有与之对应的实力与素养。”

    两百万……许浅素从未见过这么大一笔钱，更别提赚到，唯一和他有点关系的，也就是当初溯传镇受了灾，莉莉艾用他的名义给溯传镇捐了一千万……

    许浅素虽然经常用小富婆通讯录来调侃自己的人际关系，但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真的能因此拿到钱……

    当初他为了赚钱，还特地与诗织签了卖身契，加入了国际刑警……结果现在这份工作的收入，连嘉德丽雅给他的零花钱的零头都比不上。

    不过话虽如此，许浅素也没打算直接离职……他与诗织的关系不能说很好，但至少诗织也在帮他寻找雪妖女的训练家的线索，于情于礼，他都不该如此做。

    “什么时候走？”许浅素垂眼问。

    “午后吧，到时和竹兰一起离开。”嘉德丽雅说着，又微微抬眼望着许浅素，眉眼微微一弯，泛起一抹笑意，“所以还有点时间。”

    许浅素闻弦歌而知雅意，俯下身子，噙住嘉德丽雅柔软的粉唇。

    吃过午饭，许浅素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沉吟片刻，才往背包里塞着东西。

    以空间背包的容量，并不需要许浅素带什么行李箱……管中窥豹，宝可梦世界的科技树相较前世虽然侧重点不同，但总体而言或许还要高明些。

    沙奈朵踏踏踏踩着步子小跑到许浅素面前，抱起自己的小挎包，在上面指了指。

    许浅素偏头看去，才笑了笑，道：“待会儿拜托玛俐小姐把你的名字缝上去。”

    这挎包是冬季露营时期许浅素送给奇鲁莉安的，那时玛俐在上面简简单单缝了‘奇鲁莉安’四个字，如今进化了，沙奈朵自是想将其改为‘沙奈朵’。

    闻听此言，沙奈朵抱调整了一下肩带，略显娇憨地笑了笑，随后便背着双手，脚尖儿轻点，看上去倒是相当开心。

    虽然她并不在乎在一个地方久留，但此刻能像往常一样久违地四处旅行，还是有几分期待的……具体形容，便如即将春游的小孩子。

    而且，沙奈朵自从进化后，便从未与谁真正较量过，这几天又一直跟着竹兰特训……

    她明白许浅素此行离开是要去挑战道馆，也就是挑战那些强大的宝可梦，她对此自是期待，迫不及待想要大展拳脚，让素素知道自己的厉害，让素素明白，即便那什么玛俐和嘉德丽雅把他给抛弃了，她沙奈朵也是能养着他哒~

    许浅素望着背包，想着还有什么东西没有整理，随后才看向周围。

    六尾和小袋兽趴在床上盯着他看，雪妖女和梦妖飘在空中，索罗亚则还在竹兰的房间……藤藤蛇和波克基斯还在天上飞着呢。

    他放下背包，来至窗前，打开窗户，探出脑袋仰首望去，旋即便听‘咻’的一声，一道绿色残影自天垂落，旋即猛地探出一根藤鞭构筑屋檐廊角缓去力道，宛若姿态高雅的运动员般在空中滑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许浅素伸出手，便看藤藤蛇轻盈在落在他的手中。

    藤藤蛇身子娇小，也就和小袋兽差不多大，站在许浅素的手中自是简单。

    “啵啾~”她高高地仰着小脸，一脸高傲得意，一副‘看，我多厉害’的可爱模样。

    许浅素这些天满脑子想着嘉德丽雅与玛俐小姐的事，倒是冷落了她，不过藤藤蛇却也不在乎，整天和波克基斯在天上晃悠来晃悠去，也不腻。

    许浅素轻笑了下，伸出手指轻轻挠着藤藤蛇的下巴。

    “波恰。”藤藤蛇伸出小手抵住许浅素的指尖，做出拒绝的姿态，随后轻轻用力便跃至房中。

    随后想起了什么，又站在床上，盯着许浅素看。

    许浅素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饼干。

    藤藤蛇眉眼一弯，用藤鞭接过，随后小手握着，小口小口咬着。

    许浅素身为藤藤蛇的训练家，自是身上常备甜品……毕竟藤藤蛇算是他的宝可梦中唯一一只明确流露出饮食喜好的。

    像沙奈朵，小袋兽，六尾等……她们也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但也不挑食，只要是美食都喜欢吃……也就是沙奈朵特殊点，喜欢和许浅素一块吃人类的食物。

    像精灵食物沙奈朵倒是已经不常吃了。

    琢磨着，却听‘波酷波酷’的叫声，波克基斯已经站在了窗沿上，随后闭着双目，做出一副用力的姿态往房内挤。

    噗。

    她挤过窗户，还发出一声轻响。

    许浅素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随后便拿过背包，带着宝可梦们离开房间，却看嘉德丽雅，玛俐与竹兰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竹兰还是穿着黑色的风衣与黑西裤，打扮冷酷而成熟。

    嘉德丽雅则是内里穿着白色连衣裙，外面套着一件浅色的大衣，一头金发绑为辫子，垂至身前。

    玛俐则穿着白色卫衣与牛仔裤，外面简单披着一件深红色外套，满是少女的青春感……虽然玛俐小姐完全和‘青春活力’四个字扯不上关系。

    嘉德丽雅与竹兰坐私人飞机离开，自是不需要顾忌航班问题，这才与许浅素一同离开。

    “太慢了。”嘉德丽雅不满道。

    许浅素在她与玛俐身上打量一眼，心想这两人居然没有吵架……不过她们基本只会在许浅素面前吵。

    “唔——”索罗亚在竹兰的怀里挣扎着跳下来，随后便‘唔呀唔呀’地跳进许浅素的怀里，舔了舔他的侧脸。

    这些天她一直待在竹兰身边……虽然竹兰也没干什么，只是这儿摸摸，那儿看看，顺带问些问题，把索罗亚照顾得很好，但索罗亚好不容易才与许浅素团聚，自是只想待在许浅素身边。

    许浅素轻轻挠了挠她的下巴，随后看了眼时间，距离他的飞机起飞还有一个半小时……

    “走吧。”

    一辆豪车自别墅的车库驶出，旋即驶在海边公路上，午后的日光自天垂落，洒在海面上，蔚蓝而又晶莹。

    一路无话，豪车驶进嘉德丽雅的私人机场。

    嘉德丽雅并没有带什么行李，她坐在许浅素身边，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后缓缓道，“每天的花，别忘了。”

    这是在提醒许浅素，每天都要和她联系。

    许浅素轻轻颔首。

    嘉德丽雅眉头微蹙，想让许浅素多说几句话，不过鉴于许浅素就是这种临到离别也不多言的性子，便只得作罢。

    她抚上许浅素的侧脸，随后毫不掩饰地亲了上去。

    坐在后座的竹兰雪白的俏脸瞬间就红了，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小嘴，但视线却是直勾勾地盯着两人看。

    玛俐柳眉微挑，随后移开视线，撑起侧脸，望着窗外。

    等嘉德丽雅与竹兰下了车，踏进飞机后，许浅素才收回视线，默默地启动车子，朝机场开去。

    “如果你此刻追上去，虽然老套且无趣，但嘉德丽雅多半会很感动。”玛俐望着窗外，随口说道。

    许浅素没有说话，他握着方向盘，视线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

    车子驶进公路，驶过一个街道，来至红绿灯前，等着绿灯。

    许浅素望着斑马线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等绿灯亮起，他才缓缓道：“方才还有机会，但是此刻，不行了。”

    呼————

    耳边传来飞机掠过天际的轰鸣声。

    许浅素抬眼望去，那架华贵的私人飞机宛若一只画笔，在蔚蓝的天空留下一抹白线。

    玛俐坐在后面，以她的视线，只能看到许浅素的些许侧脸。

    她手肘抵着窗沿，撑着侧脸，望了许浅素一眼，随后又偏头看向窗外，道，

    “那就离开吧……去伽勒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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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谢‘读者’的万赏！

    不过我两位盟主的加更还没补上……明天课程少一些，至少更新8000字，先补一位盟主的加更。

    这周一定把欠下的加更都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