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永远？永远

    回到宝可梦中心，已是夜晚。

    乔伊小姐从许浅素的手上接过昏睡过去的六尾……再次为她做一次身体检查。

    来至医务室，乔伊小姐将六尾放到病床上，交代爱管侍好好照料她……六尾受伤并不重，此刻仅仅是检查身体，交给爱管侍就足够了。

    乔伊小姐则转而从包里拿出笔记本放在桌上，插上电源，再次分析起六尾此前极巨化时的身体数据。

    一串串数字在屏幕上跳动着，显得驳杂而混乱，但于乔伊小姐而言自是不难看懂。

    她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研究了好一会儿，才揉了揉眼睛，撑起侧脸，手指间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在极巨化时能勉强调动那种能量，但这些能量本身并不能很好的共存，所以才会对六尾造成那么大的负担，用一次就昏迷……如果有药物让这些能量更柔和些，以此方便六尾掌控就好了……”

    乔伊小姐作为医生，第一反应自然就是给六尾喂药。

    “想也知道没有那种药物。”

    “对啊，怎么可能有那种药……”乔伊小姐不满地抱怨道，随后她才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回首看去，“许浅素啊……你怎么进来了？”

    “红茶。”许浅素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将其中一杯放在乔伊小姐的桌子上，才微微点了点下巴，示意乔伊小姐看向他肩膀上的六尾，“六尾一苏醒就来找我了……我想乔伊小姐此刻还在医务室不出来，应该是在为六尾而烦恼。”

    “谢谢。”乔伊小姐端起红茶，盯着热气腾腾的茶面，眼眸有几分出神，明显还在想着六尾的事，“但医务室禁止饮食。”

    “现在医务室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又没有受伤的宝可梦。”

    “嗯————”乔伊小姐发出一声刻意拉长的鼻音，随后才轻轻抿了一口红茶，才轻叹一口气，苦恼问道，

    “六尾每次使用那种特殊的极巨招式后都会昏迷，与此同时还会对身体留下许多暗伤……这些暗伤虽然会莫名其妙自愈，但不可能不对六尾的身体造成负担……且那些能量那么难以控制，仅仅依靠六尾的锻炼，恐怕很难有进益……对此你有什么看法？”

    许浅素随意找了个椅子坐在乔伊小姐身旁，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六尾体内的能量与传说中的宝可梦有关，仅凭人类的手段，恐怕难以有成效，但六尾并不普通，我用波导之力感知时，发现六尾的火焰其实才是真正占据主导地位的力量……具体说来，还是应该依靠六尾自身……”

    火球石板之力作为火属性，在与六尾的相融的那一刻，就已经彻底与她体内的火焰融合，远比苍响，藏玛然特，以及无极汰那的力量圆润无暇，亲近六尾。

    若是没有火球石板之力压制其余力量，但六尾恐怕早便死在了无极汰那与苍响，藏玛然特的力量斗争之中。

    至于凤王之力……它太过柔和，就好似中立派，只管默默修复六尾体内的损伤，顺带作为‘调和剂’，维持住那微妙的平衡。

    说着，许浅素伸出手来，挠了挠六尾的下巴。

    六尾眯起眼睛，随后用额头轻轻蹭着许浅素的侧脸。

    “我们能做的，只是辅助而已。”

    “辅助啊……具体说来，又该怎么做呢？”乔伊小姐撑着侧脸，又叹了一口气，竟是好像比许浅素还要苦恼。

    “术业有专攻，乔伊小姐作为医生，应该比我更清楚……药物，不就是辅助人体的免疫力以此杀死病毒吗？”说着，许浅素又垂眼想了想，才说道，“恐怕还需要木兰博士的帮助。”

    只要涉及极巨化，就离不开这位专门研究伽勒尔粒子的博士。

    闻听此言，乔伊小姐忽然抬起头，望着许浅素，眨了眨眼睛。

    “嗯？哪里有问题？”许浅素微微一愣，望着乔伊小姐。

    此刻近距离之下，许浅素又发现了些许不同。

    这位乔伊小姐额前的刘海比起黛尔小姐要稍稍长一些，却也要凌乱少许，同时眼眸的那抹蓝色也要更深一些……

    “对啊，术业有专攻……”乔伊小姐抿了抿唇，才低声道，“研究新药确实是一条路子，但我医术有限，心余力绌……

    “但我是乔伊呀，我还有许多jiejiemeimei，我们这么多人，其中还有不少是宝可梦医学界的泰斗，就不信还不能为你的六尾研究出新药……

    “而且我们研究的又不是吃一粒就能让实力突飞猛涨的禁药，而是让六尾体内的力量更加圆润无暇，方便掌控的药物，完全可以通过慢慢调理的方法温养……”

    越说乔伊小姐眼睛越亮，嗓音越轻快，“这件事确实还需要木兰博士的帮助，也需要更多的数据，你还要在草路镇待七天……七天的时间应该足够收集数据了。”

    说着，乔伊小姐便站起身来，在医务室不住踱步，柳眉紧蹙，思索着什么。

    两只爱管侍仰起小脸，站在一旁，小脸左扭一下，右扭一下，盯着乔伊小姐看。

    “事不宜迟。”乔伊小姐又忽然坐回原位，拿出手机，拨通一串号码，“喂，黛尔啊，我这里有事……”

    “……对对对，和许浅素有关……”谈及许浅素，乔伊小姐才反应过来许浅素还坐在一旁，她伸出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道，“你快联系木兰博士。”

    说罢，她又扭过来，对着手机和黛尔通话。

    “……马上就把数据发给你……”

    许浅素沉默少许，心想乔伊小姐何至于做至如此地步，但既然得益者是他，那他推脱倒是显得虚伪了……何况原因是何，他也清楚……正主不就在和乔伊小姐通话吗？

    许浅素端起茶杯，站起身来，距乔伊小姐远了些，确保不会打扰她通话后，才拨通了木兰研究所的号码。

    “喂~这里是木兰研究所~”一道很有活力的声线从手机内传来，明显不是木兰博士……是索尼娅。

    许浅素微微一怔，随后又联想到此刻夜深，木兰博士年纪大了，应当已经休息了，随后才说：“索尼娅小姐，我是许浅素。”

    “哦？许浅素？”闻听此言，索尼娅的声线轻松少许，化为面对朋友时的随性，“怎么突然打来了？”

    “六尾的身上出现一些状况……”许浅素简短地将事情起末说了一遍，随后才喝了一口红茶，润了润嗓子，问道，“研制新药这个可能性，你觉得大不大？”

    “唔……”手机后，索尼娅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六尾的情况太过异常，因此我也说不好，具体还是等我看了数据才行……不过真亏你能得到乔伊家族的帮助，以她们对宝可梦身体的了解程度，至少能增添不少成功率。”

    话至后半段，索尼娅的声线不由带上几分兴奋……即便是她，也不可能和乔伊小姐有太大的牵连。

    乔伊家族，世代从医，至今已经不知有多少年，研究人类的药物她们未必在行，但只要涉及宝可梦的药物，那她们无疑就是最可靠的医生。

    “嗯……你还在草路镇？”索尼娅问道。

    “嗯，打算停留一周左右。”

    “行，我明天下午就到……采集数据，我应该要比乔伊小姐在行。”

    “多谢……木兰博士呢？”

    “草路镇又没有研究器械，奶奶当然要待在研究所呀……到时候把木杆镇的乔伊小姐叫来研究所，一并探讨探讨。”说着，索尼娅又好奇问道，“你是不是跟乔伊家族很熟悉呀？她们就跟一个模板刻出来似的，总让我疑心她们是不是仿生机器人……总感觉难以接近。”

    这话对于乔伊小姐而言无疑很不礼貌，不过索尼娅与许浅素算是相当熟悉，在他面前也便不在乎这些言语上的弯弯绕绕。

    许浅素看了一眼乔伊小姐的背影，又轻抿了一口红茶，才说，“没有你想得那么夸张，她们也是人，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梦想所求……她们有自己的名字，而不是单单一个‘乔伊小姐’。”

    “诶——？你对她们真温柔~”索尼娅用着打趣地语气调侃一句，旋即便道，“我先收拾用以收集数据的器具，有什么事明天当面再说。”

    “行，来了我请你吃饭。”

    “那就好，草路镇作为农业小镇，饭菜一定很新鲜……挂了，不说了，再见。”

    “再见。”

    等许浅素挂断手机，却看乔伊小姐还在那里捧着手机联络自己的姐妹们。

    许浅素将手中的红茶一饮而尽，没有上前打扰她，直接离开医务室。

    听到关门的轻响，乔伊小姐回首看了一眼。

    “怎么不说话了？”黛尔小姐疑惑的声线从手机内传来。

    “他刚刚还夸我们了。”乔伊小姐轻掩嘴角，呵呵笑了起来。

    “嗯？夸什么？”

    “夸什么？夸黛尔的名字好听……der，能不好听吗？”

    “他当真那样说？不可能，他一向不会说得那么直白。”黛尔小姐的嗓音带着几分笑意，随后又笃定道。

    “是，我不如你了解他~”

    两姐妹莫名其妙开始絮絮叨叨聊些有的没的。

    翌日，清晨。

    许浅素起了个大早，照常晨跑。

    路过田地时，又来至自己种的小土包前……倒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来看看。

    主要他也不了解耕种，所以还是不要随意乱碰为好。

    他擦了擦额前的细汗，吐出一口气，下意识看了一眼变明的天色。

    “波恰。”藤藤蛇跃至土包前，仰起小脸看了许浅素一下，随后伸出小手轻轻戳进土包。

    “在松土吗？”许浅素蹲下来，伸出一只手指点了点藤藤蛇的小脑袋，好奇问道。

    松土透气，可以使根细胞进行充分的有氧呼吸，有利于根系的生长和对无机盐的吸收。此外还利于土壤中好氧微生物的生长繁殖……这种程度的知识许浅素还是明白的。

    但不是的，藤藤蛇哪里懂得耕种，她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草系宝可梦罢了。

    因此藤藤蛇说，“百合根娃娃居住的土地，作物会生长旺盛，蓬勃成长，我完全不明白她们这个种族是怎么做到这种事的……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草系宝可梦，输送一点草系能量还是能够做到的。”

    “这样啊……”许浅素手肘抵在膝盖，撑起侧脸，默默望着藤藤蛇。

    过了片刻，他才问道，“藤藤蛇，若是未来有一天，你面临与百合根娃娃一样的处境，你会想尽办法来到草路镇吗？”

    闻听此言，藤藤蛇微微一愣，仰起小脸望着许浅素，与他对视。

    许浅素那瞳仁的深处，黝黑而深邃地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图形，就是这对有神而平和的眼眸久久地，定定地注视着藤藤蛇。

    农田内土壤的气息，晨风的微寒，许浅素身后那远处山坡的曲线，偶有一只宝可梦的叫声……这些东西接踵传至藤藤蛇的感官。

    一瞬间，藤藤蛇只感觉一股莫名其妙的暖流穿过全身，心脏都好像停止了跳动。

    藤藤蛇别开小脸，不再看许浅素，她说，“不知道，反正你肯定看不到那天……我活的时间一定比你长。”

    这倒不是藤藤蛇在傲娇……这是事实。

    人类的寿命不过百年，但藤藤蛇这个种族较为长寿，虽然比不得九尾，但活个三四百年还是没有问题……毕竟藤藤蛇都能通过光合作物补充身体内的能量，生命体征都比较接近植物……基本上草系宝可梦都是较为长寿的。

    “是吗……”许浅素愣了下，随后呵呵轻笑了一声，“那太好了！自私也好，脆弱也罢，落春节那种东西，我再也不要经历第二次。”

    “那你以后再别收服草系宝可梦……你有我一只草系的宝可梦就足够了。”藤藤蛇微微仰了仰下巴，将小手从土包内收回来，又轻轻拍去手上的尘土，无不自信道，“无论如何，我不会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活得比你悠久。”

    “真的？”

    “真的。”

    “你怎么知道？未来难保出现意外。”

    “知道，我就是知道。”藤藤蛇偏头望着许浅素，那双酒红色的大眼睛在晨光下显出五彩斑斓的色泽，“只要在你身边，只要如此紧贴着你，就不会有意外。”

    “直觉？”

    “直觉，我的直觉很准的，不然当初怎么在洗翠地区找到你？”

    “那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心里话？”这次轮到藤藤蛇发问了。

    “当然是心里话。”

    “永远？”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