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叶不明擦完桌子后，那伙计便过来点菜，蓝衣男人则是熟门熟路的点了几个特色菜，“赵兄，这几个菜都是这家酒楼的特色菜，上次我尝了之后，确实是比燕州更有一番风味，待会你尝尝。”

    棕衣男子点头，在吃喝玩乐这块，对方的确是行家，他推荐的肯定是没错，只是没想到，在这滨州边境小城，竟然有这么个热闹的酒楼。

    叶不明身量小，却是异常的灵活，他一边听从秦掌柜和伙计的指挥，另一边自己观察着伙计干活的方式，没多久生疏的动作，就变得熟练起来，前堂的工作效率得到了不小的提升，眼下虽然依旧繁忙，却乱中有序了起来，众位客人也不再高声叫喊，开始品尝食物。

    这一桌新客人点的卤味也是被叶不明送了过来，二人之前特意观察，那成年伙计上菜的时候，不知道是因为忙乱还是习惯，大拇指浸到了菜里，蓝衣男子感到阵阵反胃：“这要是一会咱们的菜里面也有那位仁兄的大手指到里一游，我可吃不下去。”

    棕衣男子没有说话，但是眉头也开始皱了起来，到底是小城镇，这伙计也着实有点不讲究了。结果等到给他们这一桌上菜的是之前的拿衣服擦桌子的小孩，虽然是一样的快速，但是这孩子的小手紧紧托在盘底，连盘边都没有碰触，放下盘子的时候，两只小手烫的通红。

    但是就是这样也没有失了分寸，盘子轻柔的放在桌面上，汤水也没有洒出来，声音也不大没有影响到他们俩，看着这孩子的一举一动，蓝衣男子笑了，“今天出来这一趟，饭菜不一定是多么好吃，倒是看见个聪明的孩子。”

    棕衣男子尝了尝菜，确实是别有滋味，比府里的厨子和燕州城里的饭庄酒楼也不为多让。

    稍后，叶不明又来上了个盘拼凑的卤味，笑眯眯的介绍到：“两位客官，这是本店的特色，您尝尝，从选材到加工都是掌柜亲为，别处是吃不到的。”

    这话倒是说的实在，秦掌柜这家酒楼的招牌就是这些卤味，秘方又怎么会假手他人，下料从来都是自己单独配置好后放入锅中，融化了才离去。

    做出来的卤味，颜色泽鲜亮干净，闻着香气扑鼻，味道甘润不油腻，吃了后不仅解了口腹之欲，更是回味无穷。

    二人尝了口卤味，“就是这个味道，之前吃了这家后，再回燕州，我就没吃过顺口的卤味。”蓝衣男子吃的一脸满足，棕衣男子尝了后也觉得的确是数得上的美味，但是也不至于让对方想到这个地步，在燕州的时候就天天的在自己耳边唠叨，这次来更是特意先吃这一场，不过也忍不住开口评价道：“滋味的确上佳。”

    “吃个饭也不用这么严肃点评吧，这地方就你我，何不轻松畅快点。”边说，蓝衣男子边大快朵颐，看的对方直摇头，“州牧府里是缺了你的吃食么，吃成这个样子。”

    “你就是憋闷惯了，一脸的苦大仇深，要时不时的像我这样，把诸遭统统卸下来好好品尝这美食才好。”蓝衣男子不理对方的调侃，自顾自吃着。

    棕衣男子则是一边吃着一边观察着店里的一切，最后眼神落在了满堂招呼客人干活的叶不明身上。

    看着他眼明手快不说，更是察言观色的紧，遇见了厉害客人刁难的时候，不回嘴，只是继续伺候的周到，化解了对方的戾气，而对于和善的客人，也不慢待，一样的殷勤，这么大点的孩子，看着也就十岁左右，听了旁边客人说这孩子是头一次见到来上工，更是难得。

    二人吃好了，便起身结账，秦掌柜因为起身不便，只能是来到柜台前结算，一边算账，一边忙不迭和对方致歉，：“二位客官，不好意思了，在下今日实在是照顾不周，这受伤不便。”蓝衣男子摆摆手，“掌柜的客气了。”说完，结好账，转身二人走了出去。

    “滨州的气象还是不错的，毕竟是沿海小城，贸易也发达，就算是前朝和本朝初期多有倭乱，也能迅速的恢复过来，赋税在燕州府里也算是有一号。”蓝衣男子向棕衣男子介绍。“这里和北边临近渤海国的幽州都是边境税收的重镇。”

    “不过近年来收到的线报，那倭国太子登基后，这新王听说心气大得很，一心想效仿前人的所谓的狗屁丰功伟绩，明摆着不是个安分的。”

    “这如今的朝廷，内乱之象，都传到外邦去了，真的是丢人。”蓝衣男子啐了一口，语气里充满了怨怼。

    “滨州驻防你可熟悉？”棕衣男子询问道，“还算熟悉，之前跟父亲来视察过，滨州指挥使也是年年到燕州述职，我见过几次，倒还算个正经武将。”

    “你是想见一下他吗，我来安排。”蓝衣男子提议。

    “先不要惊动他们，咱们先看看之后再说。”棕衣男子下了决断，二人也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程，身影渐行渐远。

    中午的饭点高峰来的快，吃饭的人都像是约好了一样，赶在一个时间来，瞬间这屋子内就都满座了，让众人忙的不可开交，等到结账离开的时候，又都是一起行动，稀里哗啦的统统走了个干净，留下一屋子的杯碗盘碟。

    秦掌柜虽然没有来回走路，可也是累的不行，靠着东西站在柜台后面，因为有一定距离，嗓子喊得要哑了不说，因为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写下账簿，字迹整洁与否先不说，这左手是累的酸楚，现在大鱼际位置已经是伸不直了。

    这前堂的客人都撤了，前面也就可以暂时歇一下，然后慢慢再收拾桌子，两大一小，累的是直在凳子上坐着喘气。

    叶不明年纪小，体力有限，又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阵仗，刚才忙的时候跟乳燕穿梭一般，全凭着一口精神气，现在缓了下来，浑身酸酸，坐在凳子两只手杵在膝盖上，支撑着上半身微微低喘着。

    “小子有点用哈，这今天可真是这段时间最忙的一天，幸亏你上手快，干活也利索，掌柜的，你这出去一趟受点伤也值得了，得来个这么伶俐得孩子。”伙计跟掌柜的多年，处的关系好，现在开起玩笑来也是没大没小。

    秦掌柜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看着胳膊有点打颤的叶不明，：“这孩子的确是聪明。”一边说着，一边甩甩酸痛的左手，试图缓和后再把剩下的账册写了。

    “长青，你也不会写字，要不然这账册也不用非得我自己动手，这左手写字的确是费劲。”秦掌柜休息了会后，再用左手写字，依旧是有点抽疼。

    长青憨憨的笑，：“掌柜的也不是不知道，我能认识菜牌就不容易了。”

    秦掌柜是直叹气，突然叶不明的声音响起来，：“掌柜的可是左手写字不便？我会写字，不知道您用不用的上。”

    对啊，叶不明是秀才之子，他是念过书的，秦掌柜连忙招手，让他过来，指点着对方简单写了几行后，发现这孩子字迹工整，写的又快，秦掌柜高兴极了，自己这次伤受得可真值，可算是找到帮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