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情侣主题
经历快乐的居家办公二十一天后，江软顶着俩大黑眼圈，重新返回到一线工作岗位。 颜沈晨似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江软这个助理，周一晚上七点钟一个电话便召唤江软跟着他出门务工赚窝囊费，让某位顾姓男子对此等行为骂骂咧咧整整一个周。 美其名曰说是带她公费旅游，增长见识，实际上是让江软做一个随叫随到的小助理。 这次接触到的客人他们都相当重视，是一个中产阶级家庭，怎么说呢不算特别有钱但愿意高价聘请颜沈晨他们团队专门为自己八岁的女儿即将到来的生日，拍摄一段古风的MV。 据说MV里面的歌词还是夫妻两人花了大半年的时间，反复考察后才敲定下来的作词作曲老师，又经过几位老师几个月来修修改改，最终把MV主题曲敲定下来。 “江软，你醒醒，醒醒，来来来加油加油，过会儿就到山顶，咱还差一个日出的镜头，拍完立刻马上就收工，打起精神来啊。” 颜沈晨坐在面包车后排，半扎的头发经过车内长时间的颠簸变得比较松散，几缕头发滑落在男人脸颊，昏暗的车里面唯一的光源，只有他面前的摄像机屏幕散发出来的光线，柔和地打在男人精致的脸旁上。 颜沈晨眼神专注捧着自己的相机在调色滤镜，江软则是在他前排的位置四仰八叉的向后仰，眯着眼昏昏欲睡。 他看看手上的腕表，时间已经不早，等一会就可以到山顶拍摄日出的场景，他拍醒江软，看着江软睡眼惺忪的肿眼泡，激励着江软。 “老板，您猜我今天喝了几杯咖啡。”江软按揉着着自己酸胀的脑袋，勉强支撑起身体，痛斥着资本家把员工当驴使的这一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的行为：“五杯！整整五杯黑咖啡啊，我现在困的要死但心脏突突突直跳，这五杯还有两杯是浓缩的啊。” “你们，好歹在车上，补了几觉。我，堂堂一个十九周岁的妙龄少女，光看着那两个小屁孩就整整五个小时，期间还得不停的跟着她们跑，生怕她们磕着碰着。 并且，从前天晚上七点到今天凌晨两点我已经超负荷运转31个小时，我觉得我再不眯一会儿，等会儿的日出就会是我留在人间最后看到的风景” “……您老请。”江软的怨气几乎可以实体化，煞气逼人，颜沈晨如果再多说一句废话，她立马化身成为正道的光（啊呸厉鬼），去索颜沈晨的命。颜沈晨默默退到一边不说话，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不知道江软在此期间没有休息过，主要是现场太忙，他这次是主摄，把江软扔到片场后就忙着去拍摄，其他人也不知道她是颜沈晨带过来的，有些人毫不客气摆出前辈的架子去使唤江软。 江软也是个实心眼儿的，打工斤一年以来也没给自己长一点心眼子，别人说啥她做啥，也不耍滑头，以至于她实打实近30多个小时没合眼。 MV的拍摄并不顺利，客户挑剔程度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高，明明自己的孩子属于不上镜那一类，且面对镜头过于死板，无论工作人员怎么引导也达不到她父母要求的电视剧里面小演员的灵气感。 父母和工作人员都憋着一肚子的火，有个场务因为被导演批评后逮着江软就是好一通责骂，气的江软一个劲儿的抹眼泪，但也不能说什么。 “我要求组织给报销我那五杯冰美式的钱。”江软心累的靠在窗户上，有气无力的说出自己合理的诉求。 “可以，组织这次还可以多给你二百块钱的津贴。”颜沈晨爽快的答应下来，只见江软一愣，随后麻溜直起身来，无比虔诚看着颜沈晨。 “老板，怎么好意思让您给我餐补对吧，这样您，您看这次外勤津贴给我涨到六百如何。” “……组织这次无比沉重的告诉你，身为你的上司我这次也没赚多少钱。看见前面那辆车的秃顶没，他是我的老板，就是他克扣咱俩的工资。” “切，小气。”江软幽怨看着颜沈晨那张无比rou疼的脸，白了他一眼然后又靠到车窗上继续睡觉。 江软思索一会儿眯着眼继续开口：“实在不行，老板你去出卖美色吧，凭借您这美貌，不能说跨越阶级但最起码能混到小康社会，别忘记给您这废物员工我多发点工资或奖金就成。” “有时候我真怀疑，我是招的助理还是招的祖宗。”颜沈晨心累扶额叹气。 随着最后一个镜头拍完，所有人都如释重负般松口气，忽略掉一群人眼睛底下青黑一片，胡子拉碴头发凌乱蜡黄的脸，按照颜沈晨上司昧良心的说法，看起来很勉强算得上是“朝气蓬勃”。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大白天我们在cos百鬼日行呢。”江软蹲在车边稀里呼噜吃泡面，对此毫不客气犀利的评价。 “说话注意着点，你这次外勤的津贴是人老板发的，五百。”颜沈晨和江软肩并肩，一副姐俩好的模样一起蹲在路边吃饭，不同的是他啃着面包，含含糊糊说出来江软这次工资来源。 “咱大老板眼光就是好。”江软咽下嘴里的面，脸不红心不慌地在这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我们这么年轻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格外的朝气蓬勃。” 江软拍拍颜沈晨的肩膀，“老板你发工资的阔气向着咱大老板学着点，但这个压榨员工的行为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你不能学啊，你千万不能学懂了吗。” 江软在颜沈晨目瞪口呆不可置信，怀疑自己和江软只是相差不过七岁而已，之间的沟壑怎么会如此之大的疑惑眼神中，心满意足给老板画好大饼，屁颠屁颠去收拾留下来的垃圾去了。 不得不说，颜沈晨是会挑时间压榨员工的，他完美充分利用起来江软的课表，上课两个月有些课结课，周二全天没课，周三晚上也就六点半开始有三节课，江软没有什么负担。早上八点到家，睡个九十个小时也休息的差不多，可以滚起来再去上个课。 “走吧，我先找人把你送回家。”颜沈晨把手里提神的烟熄灭，然后准备带着江软先行一步下山。 江软摇摇头，“不用不用。” “那你是在这里等我们一起收工？那时间可长了，现在是五点左右，大概得七八点才能下山，你还能坚持的住？”颜沈晨还以为江软怕麻烦继续劝道：“正好现在有人要先下山回工作室拿东西，你跟着她一起走。” “老板，实不相瞒我对象等会儿过来接我……”江软话还没说完就听见远处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江软和颜沈晨齐齐回头望去。 在江软眼里一辆四个轮（实在是想不到词来形容）的皮卡在日光照射下泛着银灰色光从远处疾驰而来，不多时便稳稳停在江软和颜沈晨面前，顾德白摇下车窗，带着墨镜十分sao气学着自己脑子为数不多霸总微笑片段，冲着江软邪魅勾唇一笑。（江软：尴尬到脚趾抓地，内心不停狂呼宝娟，我的眼睛！） 顾德白本来想停好车后，下车的时候好好的耍个帅，高举着手臂冲江软挥手“软软，我来啦。”甚至走路的时候摆什么poss他都想好准备跃跃欲试。 那成想下车后还没走两步就被石头绊倒，整个人半跪在地上，周围的目光齐刷刷看着盯着他在原地半跪着的姿势。 “……” 周遭的人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现在寂静无声。沉默是今晚的康桥，你悄悄的来，我悄悄的走。 “这你男朋友？”颜沈晨吞了一口唾沫，指着顾德白，颤巍巍问着在一边双手捂住脸，不想面对的现实世界的江软问道。 “没错，那啥他，他脑子不太好使。”江软思索一会儿，毅然决然地承认自己男朋友仅限于今天早上五点四十三分的时候脑子不好使的事实，实诚回答道。 “脑子不好使的富二代？”颜沈晨内心腹诽，要是他没看走眼，这辆皮卡应该是奔驰AMGG36，按照自己目前的工资，不吃不喝奋斗个几十年，五十岁的时候就差不多喜提这辆价值在几百W的车。 但看江软的穿着打扮和风格也不像是有钱的主，难道江软是什么富家大小姐下凡来体验社会生活的吗？颜沈晨越来越肯定自己这一想法，略带幽怨地看着江软去拽顾德白的身影。 江软不知道眼前这辆车到底有多贵，她比较现实的就是从来不去看奢侈品牌，毕竟凭自己的这三瓜俩枣啥也买不上。江软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此生唯一的爱好就是攒钱和吃，躺着。 “哎呦，你来的还挺快。”江软笑着扑倒顾德白面前，伸手去拽他，发现拽不动，顾德白像一尊石雕般，保持原来这个半跪着的姿势纹丝不动。 “？”江软疑惑地看着低着头的顾德白，伸手去推推他“在cos思考者？话说你这一下摔得是膝盖骨也不是你的头盖骨啊，还是说摔倒那里你起不来了？” 只见顾德白对她招招手，江软凑近，听见顾德白带着平静中略带崩溃嗓音悄悄问道：“你带口罩了吗，给我个我带着，我还是要点脸的。” “噗哈哈哈哈。”江软哭笑不得去拽起顾德白，也不知道是揶揄还是安慰和他说： “没有口罩，放心啦没人看你的，也没有人笑话你哒，你这张脸洗一洗还能再捡起来用的，但你要是再不从地上爬起来，咱俩的脸就要一起丢光，快起来吧。” 顾德白不情不愿扭扭捏捏被江软拉起来，神色悲壮凄凉跟在江软的身后。他这次来其实就为看看江软口中这位美貌堪比姑娘的绝美摄影师老板，江软牵着他走到颜沈晨面前，不好意思地和顾德白对视一眼又有些颇为骄傲的对颜沈晨说道： “老板，这是我男朋友。” “你好。”顾德白言简意赅，一副友好亲和的模样，率先伸出手来要和颜沈晨握手，他早就做好和颜沈晨暗自较劲的准备。 哪知颜沈晨双手握住他的手，死死攥着，像是看到猎物一般眼里泛出兴奋的眸光。 “？？？”江软懵了，顾德白也懵了，两个人一脸复杂的看着颜沈晨兴奋握紧顾德白的手，他不得不承认江软并没有过多夸张表述颜沈晨的外貌，确实非常精致，宛如一个洋娃娃，可惜顾德白性取向并非同性。 “我靠，这个人该不会看上我了吧，虽然我知道我自己既帅气逼人，又家财万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但是，我爱的是我亲亲宝贝，不是这个男人啊！” 顾德白一脸惊恐想要抽回手，可颜沈晨双手紧紧攥住他不放，顾德白呆滞僵硬转头，惊恐睁大双眼和江软对视，江软也此刻一个头两个大，她没想到觊觎自己男朋友的有可能还是异性。 “软软，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有这么帅的男朋友为什么不早说。”颜沈晨嗔怪地看了江软一眼，江软被这娇嗔的眼神看的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啊？不是，老板，他，你，我…” 颜沈晨拼命按捺住自己内心的兴奋，颇为满意的看着顾德白，刚才天还是蒙蒙亮看不清人脸，他又有点近视，只看得到这位脑子不好使的富二代身高占据很大的优势，觉得此人拍个不露脸的私房照应该会很出彩。 凑近一看是在没成想他的样貌也是非常抗打，这不就是自己最近在找的模特吗啧啧啧，看看这五官这身材这样貌这骨相，哪怕是再低的相机像素，也不会掩盖住他本身的光辉。 他毫不夸张的说，就这张脸随手一拍都比那群精修两个小时的男模强的多。 “颜老板，要不咱先放开手，然后再聊？”顾德白试探性抽回自己的手。 颜沈晨经这么一提醒后，才恍然大悟回过神来，“嘿嘿”一笑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收回手。 “哎呦，长的太帅了帅哥。”颜沈晨真诚的挥挥手里的相机，寻问顾德白 “有没有兴趣来做我工作室一个平面模特啊。” “哎呀我没时间…”顾德白还没说完话就被颜沈晨打断，只见颜沈晨神色严肃，仿佛在商量什么人生大事格外认真的说：“我聘请你和江软当我的模特，专门各种的拍情侣主题照片，当然报酬肯定少不了，但我目前得实话是说，报酬这方面也给不了你们太高的…” “？”江软震惊。 “？！！！！！！”顾德白狂喜。 这回轮到顾德白抓着颜沈晨的手不放，忙不送跌的点头：“情侣主题系列的照片啊，那我有时间，那太有时间了。完全可以是随叫随到那种， 哎呦，谈钱也太伤感情了哥哥，我的工资你给江软就行，哦对了哥，我家里有几台相机要是你不嫌弃我差人送给你，你全当练手玩玩儿就行。” 江软觉得颜沈晨可塑性真的是杠杠的强，上一秒还能和江软姐俩好的讨论美妆美发，一眨眼的功夫又能和顾德白在这里侃侃而谈。 这个世界可真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