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无法开口的两难之境

    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有说有笑的。

    赵穆还时不时的插科打诨，问她是不是真的愿意给他“做小”。

    阿朱也是俏皮的说“自己没办法”“或者是谁让自己喜欢的人偏心”之类的话。

    两人就是这么说笑着回到了侯府之中。赵穆也同母亲说起了自己要离开的事情，也说了阿朱愿意做小。

    赵姬闻言也很高兴，只是感觉有点委屈阿朱了。

    随后赵姬便从自己的头上摘下了一个碧玉的玉簪插在了阿朱的头上。

    见到这一幕秋霜瞪大了眼睛，眼中尽是嫉妒。

    而赵穆也是十分惊讶的看着母亲。

    见到赵穆的表情，阿朱也看出了这玉簪的贵重，阿朱正要拒绝，赵穆却是是笑着摇了摇头。阿朱只好收下了未来婆婆的赠礼。

    不过阿朱出于好奇还是询问了一下这枚玉簪的来历。

    而赵穆也是如实的对阿朱讲起。

    赵姬赠送给阿朱的发簪是当年她入府的时候，她为丈夫献舞一曲，得到的第一件赏赐。

    当初东平郡王看过赵姬的舞蹈后，赞赏她有洛神之姿。于是为了博美人一笑，他亲往京城的聚宝斋订购了这枚碧玉簪，并且亲手戴在了赵姬的头上。

    虽然这发簪相比起东平郡王给她的其他东西来，显得有些廉价了。但它的意义非凡，作为丈夫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赵姬十分爱惜。平日里即便是赵穆这个亲儿子，想要摸一摸，也不允许。

    今天赵姬将这件东西送给阿朱，便证明她认可了阿朱做自己的儿媳妇。

    更重要的是赵姬在阿朱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她真正爱上那个大自己几十岁的老丈夫，也是因为他给了自己从未得到过，甚至都已经忘记的东西，那便是“自尊”。

    而阿朱爱上赵穆，也是因为赵穆从不把她当成一个婢女来看。而她们两人同样都是自幼孤苦无依。

    正是因为这略显相同的人生经历，才让赵姬对阿朱这般看重，若非关系到儿子的前程，赵穆不给阿朱正妻的名分，赵姬这关就过不去。

    夜晚赵穆正要熄灯休息，秋霜冬雪也都回夫人房中侍候了。

    这个时候赵穆的房门响起，赵穆没有注意到脚步声，他说道：“阿朱，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吗？”

    但是门外的阿朱并未回答，只是又敲了敲门。

    赵穆不明所以，不知道这丫头这么晚来找自己有什么事情。于是他便起身去给阿朱开门。

    打开房门后，阿朱抬头看了看赵穆，但随后依旧没有说话，默默地进了赵穆的房间。

    赵穆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阿朱沉默片刻后说道：“赵大哥我.”

    见到阿朱吞吞吐吐的样子，赵穆问道：“阿朱，你到底怎么了？难不成是我和我娘今日的行为唐突了？如果阿朱你不愿的话，现在后悔也不晚。你是个好女孩，也值得更好的归宿。”

    阿朱此时连连摆手，随后说道：“不！不是的。阿朱已经许心赵大哥，又怎么会后悔呢。只是有件事我一直放心不下。”

    赵穆说道：“我之间不必有什么遮遮掩掩的，但讲无妨。”

    阿朱此时说道：“阿朱已经许心赵大哥，这一点是绝对不会变的，哪怕将来赵大哥三妻四妾，只要不弃阿朱，阿朱便永远在你身侧。只是阿朱无父无母，自幼得老主人和公子收留。阿朱如今毕竟还是慕容家的使婢。我怕公子不会这般轻易的放我走。”

    听完阿朱的话，赵穆也松了口气。

    刚才看着阿朱神情凝重的提到了慕容家，赵穆还以为阿朱早被慕容复捷足先登了。

    毕竟她是慕容复的贴身丫鬟，作为主子对贴身丫鬟做些什么，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如果不是赵姬管得严的话，秋霜，冬雪两个小丫头也早被赵穆用过了。

    虽然赵穆不是那种太看重“贞洁”这种东西的人，但如果细想起来，自己真心相待，给了名分的女人，自己却是“二进宫”，这心里多少还是有点膈应的。

    赵穆闻言说道：“这个倒不是什么大事。我愿意以黄金万两赎我的阿朱丫头。”

    阿朱闻言，心中一时感动，眼泪已经在眼眶当中打转了。

    但阿朱还是尽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她随后说道：“这个应该不必。只不过寻常的金银，我家公子怕也看不上，若是为我赎身的话，想来还需要一些特别的东西。而且公子他所图甚大，我怕.”

    阿朱此时还是有些难言之隐，虽然她已经打定主意跟赵穆了，但毕竟她是慕容家养大的。

    慕容家养育她十几年，待她不薄，就算是一条狗也早就养熟了，更何况阿朱是个大活人了。

    她不是不知感恩的人，只不过一面是自己未来的丈夫，一面是养育她的慕容家。

    而慕容复的图谋与赵穆的身份可以说是对立的。

    因此眼下阿朱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把慕容复的图谋告诉赵穆。阿朱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把自己喜欢上赵穆的事情告知给慕容复。

    若是把慕容复的图谋告知给赵穆的话，那么以赵穆眼里不揉沙子的性子，定然不会饶过慕容家，之前的全冠清就已经是前车之鉴了。

    慕容家虽然高手如云，但跟朝廷比起来还差得远，朝廷只需要下达一份海捕文书，那么整个慕容家，连同与慕容家有关的人譬如四大家臣，甚至姑苏王家，都要提心吊胆，东躲西藏的过日子了。毕竟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这件事牵扯实在是太大，说她“忘恩负义”是小，但那可能是几百上千条人命，因此阿朱也不敢就这么把事情告诉赵穆。

    但如果不把这件事告知赵穆的话，阿朱又感觉自己对丈夫不忠。因此阿朱十分的为难。

    除此之外，阿朱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件事告知给慕容复。她在慕容复身边伺候多年，他也了解慕容复的做派。

    若是她将这件事实情告知慕容复的话，慕容复非但不会不舍，甚至还会大喜过望，还会夸赞阿朱为人机敏，竟然用美色打入了大宋皇庭的内部。

    到时候慕容复定然会让她成为安插在赵穆身边，安插在宋庭内的一个内应，帮他搜集朝廷的情报。

    但阿朱也不愿不忠于自己的丈夫，但也不知道怎么彻底脱离慕容家，拒绝自家的公子爷。

    她一想到这些问题，一时间头都大了。因此睡也睡不着。

    她又觉得这些话若是藏着不说的话，又愧对赵穆和婆婆赵姬的真心相待。所以她今晚便鬼使神差的敲响了赵穆的房门。但进门后想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