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午夜飞车

    看到那黑西装男掏出了一把银色的枪，阿龙的后背猛然发凉，这可能真的不是庆生派对的桥段，无意间，他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了吗？

    眼见情势不对，再不逃就死定了。阿龙连忙踩了油门，朝BMW的后保险杠直接就撞了上去。

    突如其来的加速，吓了那四名男子一跳，大家都急忙地向两旁闪走。BMW被撞得往前微微地滑动一点，包围网露出了一个缝，如果缝再大一点，阿龙的车就可以钻过了。

    阿龙以惊人的速度，立刻又倒车了半米左右，方向盘往左一转，朝着BMW左后车灯又是一撞，这次BMW往前滑动的幅度更大了，足足有一个轮胎的距离。阿龙已经撞出了一个能通过的缝，急忙倒车加速，就这样从夹缝中钻了出去。

    在这之间，那名持枪的黑衣男似乎不愿让阿龙轻易逃走，朝阿龙的车开了两枪，但都打偏了。一枪击中了引擎盖，而另一枪则击中左后轮框，吓得阿龙更是油门猛踩，疯狂地加速离开。

    这些举动，并没有让阿龙甩掉追兵，十几秒钟后，五辆BMW又出现在后照镜里，衔尾疯狂地追逐着阿龙的车。

    阿龙（惊恐地说）：大小姐啊！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状况好不好？妳到底招惹到了什么人啊？这是中国台北市市区耶，居然有人敢当街开枪，是螃蟹吗？这么横！这里每条路都限速六十，而且到处都是红绿灯，我已经飙到九十了，还甩不掉他们！妳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只是一个每天混日子，平凡的上班族。什么江湖恩怨的，从来与我无关，别把我拖下水，也别耍我。

    神秘女子：你能先冷静一下吗？想办法甩开他们，晚一些，我再解释。

    阿龙：屁哩！讲得轻松，那要不，我在路边停车，车借妳开，妳想开去哪，就开去哪，我自己坐计程车走，一切都不关我的事。

    神秘女子白了阿龙一眼，露出了一个无赖的笑容。

    神秘女子（jian笑地说）：好啊！只要我被他们抓到了之后，我就说一切都是你指使我的，我把东西都交给你了，叫他们逼供你，把你的手指一根根给剁了。

    阿龙瞪大了眼睛，看着神秘女子，露出了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阿龙（边摇头边嘟囔）：今年是我的本命年吗？才刚开始没几分钟，就遇到了煞星，真是倒了大霉了。

    阿龙（接着说）：好，我把他们甩开后，妳跟我就一拍两散，妳也别说我认识妳，更别说我指使妳什么之类的来害我，知道吗？

    神秘女子（微笑地说）：口气变大了呦！好，让我看看你的本事，怎样甩掉这些车。

    话说到此，阿龙再也不搭腔了，集中精力地专心开车。六辆车就在台北士林的街头，以将近一百的速度，急速地奔驰着，险象环生。

    就在这时候，前方两百米左右的交通灯出现了倒数读秒的状态54321

    阿龙：别怪我没提醒妳，现在开始，自己屁股坐稳一点！

    话一说完，阿龙猛踩油门，神秘女子的背，被玛莎拉蒂的加速引力，紧紧地压在副驾驶座的椅子上。神秘女子一手扳着副驾驶车门，另一只手抠着座椅，紧张得手心直冒汗。

    就在读秒归零的十分之一秒或二十分之一秒之后，阿龙的车冲过了红灯停止线，在左右两边车子还没来得及启动之前，惊险地冲过了红绿灯。就在此时，后面闪起一道亮光。

    阿龙（失控地大叫）：完蛋了，我超速闯红灯被照到了！老子这一辈子到现在，还没被开过一张闯红灯的罚单，今天毁了啦，万一驾照被吊销了，我就不能再开玛莎拉蒂去把妹了，坐公车哪把得到妹啊！我的人生要完蛋了啦！

    阿龙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已经拍在阿龙的右脸上，打得他右脸火烫火烫的。

    神秘女子：你想太多了！要是你今天逃不掉，下个星期五就是你的头七，以后你就要开你那个朋友“魏三小”烧给你纸扎的玛莎拉蒂去把“小倩妹”或是“贞子妹”了！

    这一巴掌，立刻让阿龙冷静了下来。阿龙看着后照镜，希望那几辆BMW不要追上来，但是，事情没有阿龙想得那么简单。

    从后照镜里，阿龙看到了，一道，两道，三道，四道，五道闪光，五辆BMW都跟阿龙一样，以极速的方式，闯过了红灯，也都被拍照了。就在第五道闪光闪起的瞬间，一声轰隆巨响传来，第五辆BMW被一辆直行车，拦腰给撞上，整辆车斜飞了出去，翻了车。

    阿龙（微笑地说）：好，搞定一辆，还有四辆。

    看到自己的同伴挂掉，似乎让在后面追着阿龙的第一辆BMW下定决心，要赶紧把这阿龙给搞定。只见副驾驶座摇下了车窗，伸出了一把手枪，对着阿龙的车就直接开始射击。

    在高速行驶中，是很难打中目标的，因此，子弹不是擦过阿龙的车，就是完全偏离，不过，这还是把阿龙吓得后背，额头冷汗直流。阿龙不停地左后变换车道，以减少被子弹锁定击中的可能性。

    同时，阿龙也感觉到，这神秘女子也跟自己一样，吓得冷汗直流，手指已经快要抠穿车门与抠破座椅了。两人吐出来的空气，都是冰的。

    就这样，五辆车又追逐了一两公里，就在此时，远方三百米，出现了红灯，七八辆车规规矩矩地停在红灯前，因此，完全地堵死阿龙的路。

    神秘女子（紧张地说）：现在怎么办？我们不能停车，一停车就死定了！开对向的车道，直接冲过去！

    很显然的，星期五的晚上，对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一个不想太早睡的夜晚，所以，车流量比平日的夜晚略显得多。横向车道是一个六线道，不算繁忙，但是，还是有不少车在通行，想直接冲过去，可能是个行不通的选项。

    离红绿灯的距离，缩短到两百米，后面的四辆BMW，都没有减速的意图。突然间，阿龙似乎想出了对策。

    在距离红绿灯一百二十米左右，阿龙踩了一个大刹车，突然将车速减至五十公里左右，将方向盘猛往右一转，冲上了快车道与慢车道中间的行道树分隔岛上。方向盘再继续往右一转，穿过分隔岛，进入了慢行车车道。

    由于阿龙的突然减速，与阿龙距离最近的那一辆BMW，追近到只剩两辆车的车距，看到阿龙突然往右，转上行道树分隔岛，那辆BMW也同样右转，开上了行道树分隔岛，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两辆车的车速相差太多了，阿龙的车顺利穿过行道树分隔岛，进入慢车道，而那辆BMW则直直地撞在两人环抱的行道树上。

    阿龙听到左后方轰然一响，看了一下后照镜。

    阿龙（得意地说）：哈，又搞定一辆！

    走慢车道显然是个运气不错的决定，前面只有一台机车，正在等着红绿灯，而另外三辆BMW，已经追了上来。在快车道上，隔着行道树分隔岛，BMW车上的人，正在死盯着阿龙。

    距离红绿灯只剩下四十米左右，阿龙看了一下横向车道，知道机会来了。

    突然间，阿龙把车速提到九十公里，往前方的红绿灯加速直冲，在距离红绿灯五米时，阿龙将方向盘往左一转，急踩刹车，阿龙的车就以十分怪异的方式，横着往前快速地甩了出去。在甩到横向车道时，阿龙刹车一松，油门猛踩，以九十度垂直的方式，左转进了横向车道。

    第一辆BMW看到阿龙左转甩上横向车道，连忙开上对向车道，也要左转追上阿龙的车，但是，以时速一百公里行驶的车，真的是没有直接左转的可能，于是乎，第一辆BMW便直接撞上在对面快车道等红绿灯的公车上。另外两辆BMW见状，以最紧急的方式，将车急刹了下来。

    阿龙听到后面巨响，往后照镜一看，BMW撞在公车上。

    阿龙（微笑地说）：好样的！又解决一辆！

    在过去的十秒之内，阿龙像疯了一样地变换车道，又以极速完成九十度左转，吓得坐在副驾驶座的神秘女子，半条命都飞了，嘴张着都合不上。

    就在此时，阿龙轻轻地用手掌，在神秘女子的左脸上拍了两下。

    阿龙（坏笑地说）：嘴张得这样大，傻不傻啊。妳有半滴口水快要滴到我的车上了，赶快吸回去。

    神秘女子（一脸不爽）：你敢打我！

    阿龙：没有哦，这种力道，妳最多只能说我是抚摸。

    这种轻松感并没有持续多久，不到二十秒的时间，剩下的两辆BMW，又出现在后照镜中。

    最后剩下的这两辆BMW并没有因为同伴的挂点，而产生了胆怯，依然还是用飞快的速度，在阿龙的车后猛追着。

    阿龙：哇，这群人像苍蝇一样，追着大便不放！

    神秘女子（一脸怒气）：你在说谁是大便啊！

    阿龙（坏笑地说）：只是比喻啦。我的车又不是水肥车，怎么会载大便呢。

    神秘女子：你有心情说笑，不如多放一点心思，想想怎么甩开那两辆车吧。

    之后的十几分钟，阿龙多次企图甩开尾随的那两辆BMW，但是他们好像学精了，都没有上当。

    阿龙：这两个驾驶的技术比较纯熟，很难对付耶。

    在一轮猛追之后，三辆车已经离开台北市，往北海岸郊区的方向驶去。

    北海岸的公路，大多是沿着海岸线而建的。大部分的路段只是双线道，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海岸，公路蜿蜒崎岖，当中有很多超大的U字型或倒U字型转弯，只能以时速三十转弯。最危险的是，这段公路是砂石车的最爱，尤其在夜间时段，几乎只剩砂石车在通行。在到达下一个市区基隆（地名）之前，是没有多少岔路的。

    阿龙（一脸严肃地说）：嗯，事情有一点不对劲。

    神秘女子：怎么了？

    阿龙：剩下的那两辆BMW，只在后方一直紧跟着我们，但是已经没有像之前一样，要猛逼我们停下来，妳说为什么？他们的策略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了？

    神秘女子：这条路是什么路？去哪里？

    阿龙：这条是滨海公路，去基隆。

    神秘女子：我们油够吗？

    阿龙看看油表，还剩四分之一，最多也就能继续跑一百多公里了。

    阿龙：不算充裕。

    车上顿时一片安静，阿龙正在细细地推敲该怎么办。

    阿龙（内心独白）：滨海公路的出口是基隆，这中间大概还有五十公里左右，沿途没有明显岔路可以甩开对手。再来这两个车手明显技术不一样，如果，对方送几辆车从基隆方向过来，就可以轻易地在滨海公路某一个路段上，把我给前后包夹。

    阿龙（大叫）：糟糕！我们中计了！被他们包围了！

    神秘女子：怎么办？快想想办法！

    阿龙（用半死不活的语气）：这还用妳说吗？

    阿龙仔细地思索着绝处逃生的方法，突然之间，灵光乍现。

    阿龙：妳这辈子有没有算过命？

    神秘女子（脸红地说）：有啊，你这样问我干嘛？

    阿龙：妳害羞个屁啊！我是想问妳，妳是不是长寿的人而已。我们中计了，除了走险招之外，已经没有能轻松脱困的方法了。

    神秘女子（脸还是红着说）：我应该可以活到九十岁没问题，一切都听你的，只要你认为险招行得通的话，我一切都没意见。

    神秘女子（以极小的声音说）：师父说过，我的真命天子就是我一辈子的保命符。

    阿龙：啥？妳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没听到，大声一点，重复一遍。

    神秘女子摇了摇头，再也没接话了。

    阿龙的车飞速地在滨海公路上奔驰，顺着地形时快时慢，但是那两辆BMW依然跟鬼魅一样跟在身后。有时追至二三十米之外，有时被拉开到一百米以上，但是那两辆车就是只紧紧地跟在身后，没有其它的举动。阿龙不停地换道超过挡在前面的砂石车，而那两辆BMW也照着做，于是怎样也甩不掉。

    滨海公路进入石门（地名）之后，地形开始更显得崎岖，出现了不少穿过岩壁，贴着海岸前进的公路。右边是山壁，左边是高度十米以上的大岩石的路段，或是有着二十米以上落差的海崖，也出现了一堆U字型与倒U字型的转弯。在这些大弯道的帮助下，阿龙已经把两辆BMW甩在一百米之外了，突然之间。

    阿龙：到了，要拼喽，抓紧哦！

    在神秘女子还没反应过来时，阿龙已经把车，提速到了八十。

    神秘女子：哇，妈呀！

    是的，前面又出现了一个倒U字型弯道，有别于之前的减速过弯，阿龙这次则是提速往前冲，在过弯到倒U字型顶点时，从视野能看到的地方，对向出现了一台砂石车。阿龙此时将方向盘往右打到最死，但是车速实在是太快了，于是整台车就冲进对向车道，吓得砂石车司机按了几声喇叭。就在此时，阿龙突然将刹车一脚踩死，阿龙的车就像风车一般在对向车道旋转了起来，而且是往外旋转，朝着海岸那边的岩石方向甩了出去。这可把砂石车司机吓得急忙减速，在千钧一发之际，阿龙的车从砂石车前方甩过，而砂石车就以极慢的速度过了这个倒U字型大弯。

    在大岩石的侧面，有一块长满杂草的小空间平台，大概有一个半车子的长度，两个车子的宽度。阿龙的车就不偏不倚地旋转进了这个小小空间，停了下来。前面的杂草瞬间恢复原来高度，而阿龙立刻将引擎熄火，拔了钥匙，车灯瞬间熄灭。阿龙的车就这样隐没在杂草丛间，在这天地间都静止的一刻，阿龙能听到的，是后面海浪拍打岩壁的声音，小石砾从平台边滑落海里的声音，阿龙自己打鼓般的心跳声，与神秘女子还没停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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