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终成神棍

    齐福回到清水湖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但他并未立即回到地宫中，而是钻进山里用黑线削出一个石鼎，然后带着石鼎回到水底。

    他将石鼎放好，抬手引动地下暗河的流水将石鼎灌满。

    石鼎不小，大约有两米高三米宽，能装下好几吨的水。

    齐福走到石鼎旁，小心翼翼地将他从忘忧酒泉中取来的一滴酒液放进去。

    刹那间，原本清澈无比的净水就被酒液染成了微微的粉红色。

    齐福凑到旁边轻嗅，闻到了一股悠悠的酒香，无比深邃诱人。

    见状，他忍不住取出在回清水湖途中顺手摘来的葫芦，钩动手指将酒液引入葫芦中，然后仰头小酌一口。

    果然！是他梦中那个味道！

    这一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篝火旁，那五位兄弟姐妹正望着他，问：

    “你醒了？”

    但很快齐福眼神就恢复了清明，所有的幻境全都消失。

    他知道那一切都只是梦而已，当时篝火旁的那五个人只是是他内心的缩影。

    齐福现在之所以喝这一口，并不是因为他陷进去了，他是为了亲自确认一个问题。

    他回来途中一直在研究忘忧天母的神格，这个过程中他发现这忘忧天母神格的权柄，很可能并不是他一开始所想的醉，而是梦！

    梦？

    这是个缥缈无形之物，但能在一定程度上窥测到人的内心。

    刚才齐福用自己测试，结果证明他的猜想没错！

    其实这忘忧酒能让人忘忧并不是因为它有多么醉人，而是因为它含有了大量的麻醉和致幻因子。

    这才是忘忧的关键！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喝醉酒的人大都会趁机耍酒疯任性一把，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睡觉呢？

    宿醉根本解不了忧愁，梦才能，几近真实的梦！

    测试完酒后的齐福并未有多开心，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烦劳。

    因为忘忧天母是人造神格的关系，所以神格对它的限制并没有河神、土地这种自然神那么多，但是它的进境也不像自然神格那般，能够靠着自然变迁躺赢或者躺输。

    人造神格的进境有信众的要求！

    当年忘忧天母这个神格可是个大神格！但因为它的信众全都被忘忧酒香害死了，导致它的神格的境界一路下跌，跌到了如今齐福都能吃下的地步。

    也就是说齐福如果想凭着忘忧天母晋升神道修为，那他就必须组织起自己的信众，人越多越好，心越诚越好！

    而且它和这些信众的关系，可不会像清水镇乡民与土地神的关系那么简单。

    因为忘忧天母是人造神格，所以它力量的源泉也是来自于信众，这可就不是什么保安与业主的那种关系了。

    这变成了植物与养分的关系！

    再大的参天大树没有了养分也会枯竭，但保安没有了业主最多只是没了工资而已，这两者有很大的差别。

    也就是说，齐福如果想靠着忘忧天母突破境界，那他必须发展信众！

    那么从谁开始呢？

    齐福在脑海中思索着目标，很快，他有了！

    他离开地宫钻出水面然后遁着地脉来到李有望的家里，现在这个村子已经初具规模了，而李有望也凭借着他是村子里唯一医生的身份，获得了一个单间。

    齐福并没有直接将他叫醒，而是引动忘忧天母神格，吹出一口粉红色的雾气钻入他的梦中，齐福正好借此机会试试忘忧天母梦境权柄的力量。

    轰隆！

    齐福进入李有望梦中的第一个场景就是瓢泼的大雨和张牙舞爪的雷电，汹涌的山洪从上游倾泻而来，冲毁房舍，卷走村民。

    李有望无视已经没过膝盖的洪水和村民们大声地呼喊，呆呆地走向那个被他认为是怪力乱神的庙宇。

    他站在门口，天空再次响起惊雷。

    庙中有一个高大的人影，他被电光映亮了半边身体然后冲李有望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李有望呆滞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福看到这一幕，不由生出一种李逵见李鬼的荒诞感，于是他心念一动，原本的身躯散成粉色的烟雾消失，然后悄无声息地控制了神庙中的那个身影。

    “你经常梦到我吗？”齐福控制着那个身影问道。

    李有望被齐福突然地开口吓了一跳，他的第一反应是转身逃跑，但是他刚跨出神庙大门就停下了脚步，然后回头问道：

    “您到底是谁？”

    这个梦他已经做过很多次了，但这是他第一听到眼前这个身影说话！所以他在短暂的惊惧过后就停下了脚步。

    齐福琢磨了下，感觉话不能说得太明白，因为神灵在信众的眼中应该是遥远的、强大的！

    作为这种存在，说话往往蕴含着高深的哲理和久远的秘密，所以齐福即便不在乎李有望怎么想，可为了以后的神道发展，他必须练习当个谜语人。

    于是齐福缓缓地开口说道：

    “你通过了我的测试。”

    测试？什么测试？

    李有望在脑中思索，很快他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在湖边看到的黑影，瞬间，脊背发凉！

    原来那晚的事情是测试吗？

    可这位可怕的存在为什么要测试自己？李有望在心中胡乱地想到，过了一会儿后他才缓缓开口，说：

    “您救了我的命，那是我应该做的。”

    李有望做出了这样的回答，其实他在这个回答里耍了一个心机，他虽然一直感觉自己是被齐福所救，但毕竟只是感觉，只有齐福亲自承认才能确定。

    但齐福一双眼睛无比深邃，脸上若有若无地笑容似乎看透了李有望的把戏，他没有点头确认，也没有摇头否认，而是平静地开口：

    “你通过了我的测试，有资格代替我在人间行走，有资格践行我的意志！

    “那么李氏，你愿意做我的眷者吗？”

    齐福之所以能看透李有望的心思，并不是靠他的聪明才智，而是因为忘忧天母神格的缘故。

    对于忘忧天母神格来说，梦境就是它的神格领域，它只有在这里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能。

    当然，李有望是不可能知道这些的，他看到齐福的笑容后只觉得心虚得厉害，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看透了！心中所想所念，被齐福一览无余，再无秘密可言。

    但好在齐福并未怪罪于他，反而还邀请他要不要当自己的眷者。

    不，这种语气根本不是邀请，更像是宣布。

    李有望心中想了很多，他原本是个教书先生，从被老师先贤们教育没有鬼神，他也确实对此深信不宜，直到那了山洪倾泄的雨夜。

    他被眼前这高大身影所救，在电光之下见到了神灵。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