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曾经的轻舞飞扬
当肖想回到寝室之后，李执几人已经离开。 打包好这一周换下来的衣服之后，肖想也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半个小时之后，他吭哧吭哧地爬上了八楼。 自从上次月考被肖想的成绩打脸之后，肖春华明显低调了不少，他现在只盼着这次月考，肖天能打个翻身仗。 再忍耐两三天。 肖春华一边摘菜，一边心里暗道。 “三伯，今天没弄点硬菜给肖天补补？”肖想瞟了一眼菜盆子中的青菜，嘴角上扬。 “昨天烧了排骨，前天还炖了猪蹄。”肖春华语气平缓道，“今天弄点素菜，刮刮油腻。倒是你，天天在学校吃食堂，该让你爸妈多给你补补。” “难得三伯这么关心我。” “你可是我们肖家未来的希望！”肖春华笑道，“我听肖天说，你们老师都把你列为考燕大华清的苗子了？” “三伯这消息还真灵通。”肖想看了眼客厅中正看电视的肖天，“我这成绩不像肖天，不稳定。多几次月考才能说明问题，像这次月考，题目这么难，搞不好我就被打回原型了。到时候啊，我们老班的关注点就不在我身上了。” “不至于，不至于。”肖春华安慰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三伯相信你！” “借三伯吉言了，希望这次月考，肖天和我都能考个好分数。” 肖春华看着肖想的背影，眉头皱了皱。 这小子，城府挺深啊。 这是跟我撒烟雾弹呢，还是真的觉得没考好，主动示弱，给自己留点余地？ 他初步的判断是后者可能性更大。 肖想在学校因为斗殴被警告的事情，尽管张琼帮他摁了下来，没告诉肖春中。 可毕竟在学校做了公示，肖天前几天就把这事传了回来。 才住校就捅出了这么大个篓子，肖春华暗自欣喜，他巴不得肖春中不知道这事，让肖想继续放纵下去，挨处分是早晚的事儿！ 这半个月来，肖天的努力他看在眼里，自己儿子这次可是拼了。 虽然月考的难度加大了，可肖天估分差不多能到600！ 比上次月考反而进步了！ 一进一退。 他可是等着过几天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这个周末，肖家风平浪静，成绩还没出来之前，肖春华吸取了教训，低调做人。 肖想家这边。 肖春中和李明秀的事情也暂时没有大的进展。 学校下乡支教的安排，还有两个月才正式开始，而李明秀上调酒都的事情，前段时间，肖春中找二嫂邹萍大概说了下情况。 邹萍倒是很热情，了解了肖春中的诉求之后，她自己心里掂量了下，这事有难度，但可以尝试。 她所在的柏溪邮政局算是酒都下面县级邮政局的大局，和酒都这边的办公室主任也还比较熟，先打探下情况，再做判断。毕竟是自己爱人亲弟弟，能帮的忙，也就帮下。 肖春中将邹萍的思路讲给李明秀听了以后，俩人决定先稳住代办所那边，等邹萍这边有了眉目后再做选择。 本以为可以轻松两天的肖想，却在周六上午接到了音乐老师付静打来的电话。 “肖想，下午到学校来一趟。”付静悦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 “老师，我下午要在家打扫卫生。”肖想故意找了个借口。 一旁的肖春中见状，瞪了他一眼，抢过听筒道，“老师，您安排就是，别听孩子瞎说。学校有事，我们做家长的肯定支持！” 被赶出门的肖想，有些郁闷。 这段时间，他其实挺累的，主要是这次月考关系重大。除了自己的成绩不能掉之外，他还得帮着刘洋和李执提升。 半个小时以后，他打着呵欠来到了音乐教室，黑色钢琴前面正坐着一个女孩在弹奏，付静则站在旁边，双手环抱，正思考着什么。 女孩留着一头长发，虽然精致的侧脸被付静挡住了一部分，可肖想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罗菲！ 这个当年高二年级无可争议的级花，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本来可以靠特长，靠颜值，了人家偏偏选择了靠分数。 2001年高考的时候，高分考进了华东师范大学，再后来的事情，肖想就不清楚了。 看着原本和自己八杆子打不着北的女神第一次近距离出现在面前，肖想心跳不已。 在一中这一届高二男生的心中，罗菲的地位太高了。 就连他们寝室晚上的夜话，也经常讨论起这个八班的大美女。 不过，从李执他们的讨论来看，罗美女暂时还没有处对象。 罗菲弹奏的歌曲，肖想听了一句就分辨了出来，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 今年1月发行，很快便横扫了各大榜单，成为了脍炙人口的金曲。 听得出来，这首曲子罗菲应该是练习了很多次，弹的极为流畅，可不知道怎么的，付静皱着的眉头直到罗菲弹奏完毕，都没有舒展开来。 “付老师，是有什么问题吗？”罗菲见她愁容满面，轻声问道。 “这首歌，你弹的很好！”付静道，“声线也挺搭！我是在想怎么把这首歌和后面的歌曲能串联在一起，最好能穿插一条主线脉络。” “就是那首花火？” “嗯。”付静轻轻摇了摇头，“好像有些违和了，一个是讲男女之间的爱情，一个则是在迷茫中寻找方向的呐喊……” “付老师，不违和。” 肖想的声音在音乐室中响起。 付静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日子不见，这家伙好像长高了些，也结实了些。 “肖想，你来的正好。”付静将钢琴架上放置着的一张曲谱递了过来，“你在卡拉OK比赛时唱的那首歌，我给你写完整了，你看看！五月份的艺术节，我准备把这首歌报上去，趁着这段时间，你好好练习下！” 肖想拿着曲谱以及付静不知道找谁填好的词，认真看了起来。 比赛的时候，他没有将歌曲完整的演绎，重点围绕在了副歌部分的反复上。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付静对他这首一时兴起而唱的歌还真是上心了。 坐在凳子上的罗菲颇有些好奇的看着这个同年级的男孩，从高一入学就被学校艺术团选中的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肖想。 除了听付静说过，知道他是高二六班的之外，其他方面，也就是前几天学校的那个内部警告，提到了肖想在校外斗殴的事情。 之前大大小小的文艺汇演，也从来没有过肖想的身影，可付静却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是一中最有才华的音乐创作人。 “怎么样？”见肖想一直没有吭声，付静问道。 “整体来说，还不错，有我所想要表达的意思。”肖想咧嘴一笑，“不过，这几个地方，可以调整下，还有，有几句词，我得改改。” “需要多长时间？” “不久，就几分钟。” …… 付静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神色有些不悦。 创作可是一件极为严肃的事情，几分钟？ 这么狂妄的吗？ 还是说，有美女在场，你要挣挣表现？ 肖想，你变了？ 付静想到了斗殴事件，学校的通告上虽然只有简单的几句话，可她听后勤部门的人说过，这事儿多半和吕妍有关。 几个青春期的男孩在荷尔蒙迸发的年纪为了一个美女大打出手？ 现在当事人之一又为了在另一个美女面前显摆而夸下海口？ 这就是现在的年轻人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肖想已经将改好的歌曲递了回来。 “看着眼前欢笑骄傲的人群，心中泛起汹涌的浪花，跳着放荡的舞蹈，穿行在旷野感到狂野而破碎的辉煌……” “现在我有些倦了，倦得像一朵被风折断的野花，所以我开始变了，变得象一团滚动炽热的花火……” 有些带着明媚忧伤的文字让付静看的入神，也让罗菲感到震撼。 歌词很美。 但又不像时下的一些青春疼痛文字，无病呻吟。 透过这些歌词，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孤独的少年，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外。 少年的影子和眼前的肖想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罗菲不知道肖想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从这些词句中，她读到了一种暗自迸发的力量！ “好！好！好！”付静瞥了眼旁边眼睛里都快跳出小星星的罗菲，连道了三声好，“肖想，你这恐怕是早就已经填好了吧？” “咳咳。”肖想干咳了两声，“付老师真是目光如炬！我本来想着，过完月考给您审阅的。” 付静点了点头，心里倒是微微松了口气，若这小子是刚才现场写的，那就太妖孽了…… 肖想心中也是暗自叹息。 老汪，对不住了，这首花火，你可能发表不了……这首歌曲一旦正式演绎了，那就代表着公开了，希望老汪到时候别太惊讶，一首不算太红的歌，丢了就丢了吧…… “对了，小肖，你来了一会了吧？刚才我好像听你说了句不违和？”付静眯着眼问道。 “罗菲同学弹奏的是“至少还有你”这首歌，按照您的设想，是想把它和“花火”做一个串联，形成一种类似于“音乐剧”的感觉。可你觉得这两首歌有点不搭，在我看来，这个问题并不存在。” “至少还有你这首歌，的确讲的是爱！但我们可以将它演绎为一种大爱。”肖想眼珠子转了转，“比如，亲情！” “一对孤苦伶仃的母子，相依为命，母亲含辛茹苦地将孩子拉扯长大，因为没有父爱，儿子从小有些叛逆，成为了学校里的问题少年。” “说下去！”见肖想停顿下来，付静用眼神示意。 “人有旦夕祸福，母亲突然染上了重病。不仅无法工作养家，就连照顾自己都成了问题。在生活的压力面前，儿子一夜长大了，他独自挑起了家庭的重担，变成了一个男子汉……” “咱们可以用“至少还有你”作为开篇，然后用“花火”来演绎儿子的蜕变！最后再用“至少还有你”来点睛！” …… 付静听着听着，眉头逐渐舒展开来。 “这个创意，妙啊！”听到最后，她情不自禁的夸赞了起来，看向肖想的眼神也多了一丝赞许之色，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大概的构想是这样。具体的剧本，我回头再弄一个。” “别回头了，趁着这两天有时间，咱们就把剧本给定下来。”付静道。 “老师，我这刚刚月考完，能让我休息下不？”肖想开始卖惨。 “人家罗菲可是一大早就来排练了！”付静瞪了他一眼。 “写！我写！”肖想贼兮兮地笑了笑，“老师，有啥奖励不？” “能拿到优胜再说！”付静一挑眉头，“咱们一中可是被三中压了好几年了！这次你要是能争口气，唐校长一高兴，指不定给你弄个音乐特长生的名头，高考加分，你就偷着乐吧！” “付老师，这个剧本，我有意见。”罗菲微微红着脸道。 “哦？” “我能不能不演他妈…”罗菲低声问道。 付静，“……” 肖想，“……” “就是……我觉得，我年纪轻轻的，有个这么大的儿子，逻辑上说不过去。”罗菲继续一本正经道。 付静忍不住笑了起来，“附议！这个问题就交给我们的肖大编剧！” 于是，肖想同学好不容易盼来的一个周末就全部奉献给了付静这边。 经过一天半的折腾，前半段的剧本被改成了一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的姐弟，jiejie忍受着苦难与折磨，将弟弟带大…… 剩下的剧情和之前差不多。 “没看出来，你写剧本还挺有一套！”周日下午，罗菲过了遍肖想差不多快定稿的文字，美眉微扬，“挺有痞子蔡的文风。” “你也看第一次亲密接触？” “嗯。”罗菲顺了顺耳畔的秀发，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平常喜欢自己写点东西？是不是经常在报刊上发表？” “算是一个小爱好，发表倒很少，毕竟，咱也没指望着能靠这玩意赚多少钱。” “那你一定还有其他作品！给我看看？”罗菲眨巴着眼睛。 肖想觉得自己掉坑了。 自己就是客套一句……姑娘，你就真信了啊！ 不过，在女神面前，还能打退堂鼓？ “在家放着呢，等我下周过来排练的时候给你！”肖想脸不红气不喘。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罗菲笑颜如花。 肖想无奈点头。 夕阳投射进来的微光，照射在面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孩身上。 胸前初具规模的挺拔，还有那内收着的小腹勾勒出的弧线。 前世心心念念的轻舞飞扬，如今咫尺之间。 肖想觉得，自己的青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