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缝尸

    回去的路被堵死，姜庆冷漠地盯着眼前的老妪。系统从来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任务里存在着一线生机。完成老妪的心愿可以离开这个诡异之地。一方面证明了姜庆的推断和选择是正确的，老妪知道离开的办法。另一方面也说明当下只有完成老妪的心愿，他们才能离开。姜庆目光凶狠地凝视着老妪，有种想掐死后者的冲动，暴躁的情绪让他的呼吸急促,理智在一点点被吞噬。但姜庆还是压住了内心的躁动，他思考着既能保护自己和杨运，又能完成老妪心愿的方式。恍然间，姜庆灵光一现，他恰巧有一个残破的物件。一张残破的人脸，这张人脸是姜庆在《沉默的黑羊》剧本世界里，从那只徘徊在教室走廊的厉鬼身体中拔出来的半边人脸。完成《沉默的黑羊》任务后，半张人脸被姜庆带回了现实世界,他使用过城隍脸的灵异查看人脸的记忆。这张残破的人脸是位姓马的老师，而那位老师正是死后让厉鬼占据身躯。既然老妪想要缝尸，那把这张人脸丢给她。打定主意的姜庆，把搁置在兜里的半张人脸拿了出来，对着老妪说道：“我这里有半张人脸，前辈给我缝出一个人来，要是这都做不到，干脆前辈也别叫缝尸人了。”“呵呵，小伙子，你的激将法在阿婆这可没有用，不过阿婆我只要想缝，天底下没有缝不了的东西。虽然有了脸，但没有其他部位...”老妪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视线在姜庆和杨运两人身上打量。“用泥土吧。”姜庆指着一侧篮子中装着的棕色泥土，开口回应老妪。老妪愣了愣，随即收起笑容，没有回答，她松弛的皮肤低垂下来,很是丑陋难看。此时的小院因为老妪的反应变得寂静。良久,老妪面无表情道：“可以，权且算是感谢你把它送来的报答。”见到老妪答应下来，姜庆紧绷的神经稍有缓和，如果继续僵持下去，他已经做好出手干掉老妪的准备。老妪给予姜庆和杨运的压迫感太强，姜庆也没有信心能够解决对方。相安无事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而完成老妪的心愿则是解决问题的最佳途径。姜庆难得冷静下来思考对策，他可以明显地察觉到“暴怒”占据人格的比重越来越多。老妪答应后，也不犹豫，询问姜庆想捏个什么样的身躯。姜庆略作思考道：“成年男人。”老妪阴笑一声，点点头，伸手抓向篮子里棕色的泥土。泥土稀松粘稠，被老妪那么抓了一手，竟是渗出血水，并且散发着腐烂尸体才会有的恶臭。姜庆眼皮跳了跳，他清楚这些泥土的来历，是那乱葬岗里的坟土。姜庆把雨衣女人丢往那塌陷的坟坑的时候,注意过这些坟土,与老妪用的泥土如出一辙。老妪捧起一把泥土，照着那张缺失的脸捏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又将半张脸贴进捏好的泥土里，刻印下半张脸。姜庆与杨运两人站在旁侧默默观看老妪的技艺，老妪的手不似正常老人那样枯瘦的手，而是更像妙龄少女，光滑白皙，手指纤细修长。望着老妪神情专注的模样，姜庆内心腾起一种别扭的异样感，一开始他没有理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姜庆注视的时间越长，这样异样感愈发强烈。面容丑陋的老妪在他的眼睛里逐渐变形和扭曲，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艳美动人的倾世容颜。“要是她能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就好了，贴心小棉袄也行。”姜庆心想道。不对！意识到自己出现问题的姜庆猛地摇摇头，眼前的场景恢复了正常，丑陋的老妪似乎察觉到姜庆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她，忙不迭地扭过头，咧嘴一笑，一口黄牙展露，动人心魄！姜庆还没反应，杨运也忍不住了，呕的一声，把头别过一边。姜庆也泛着恶心，但他更好奇的是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应该是中山装的灵异代价已经产生作用了。没想到系统提示里的想当爸爸是这个意思，姜庆一阵后怕，不敢对上老妪的视线。老妪见两人的情况，莞尔一笑，继续专注自己的捏人事业。在诡异的空间里，姜庆对时间失去概念，老妪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老妪用半张人脸做的模具，捏出了老师的另外半张脸，无视姜庆惊讶的目光，老妪走入木屋，拿出一根木棍，对着泥捏的脸碾平，直到与半张人脸的厚度差不多的时候，老妪从怀里拿出一个针线盒，将泥捏的脸和人脸用诡异的黑线缝制。等到完整地把老师的脸复原，姜庆定睛看过去，发现这老师长得一副马脸，半张脸为人皮，半张脸为血泥，中间链接用黑线链接。脸型整体偏窄长，眼位偏高，轮廓比较硬朗。老妪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作品，甚至不忘朝姜庆抛去一个媚眼。姜庆嘴角抽了抽，强忍下内心的不适，旁边的杨运憋着，面瘫的脸上难得有笑容。这家伙。老妪从篮子里又挖了一大块泥土，照着脸型，捏出合适的脑袋。初做的脑袋没有五官，老妪拿来一柄刮骨刀，细致地雕刻着脑部的眼睛、嘴巴、眉毛。没一会，一个仿制活人的脑袋呈现在两人面前。老妪照样子用黑色的丝线将捏好的脸绕着脑袋的边缘一点点地缝合，脸紧贴泥做的脑袋。做完这些步骤后，老妪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打算，她目光上下打量姜庆，夸赞道：“小伙子，身材不错嘛。”见姜庆脸色铁青，老妪玩味地笑了笑，照着姜庆身体的比例，用泥土雕塑出一个完美的男性躯体。只是没有把子。姜庆默哀，马老师失去了男性最伟大的武器。紧接着，老妪将捏制好的手臂和双腿，照旧用黑线缝合。终于，泥制缝合的“人”完成，除了外观看起来实在不咋地，但仍是栩栩如生。“好了，小伙子，等这些泥干了呢，记得去屋后的井里打点水，浇在它身上。免得干裂。”言罢，老妪走入木屋，紧闭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