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2章 追忆之于来日（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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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62章追忆之于来日

    丹尼尔走后，伊莱恩就开始盯着放在他枕边的黄金灵魂水晶看。

    ＂那孩子看来是个率直的好孩子呢。＂洛里安收拾杯子的时候说，对丹尼尔赞赏有加。

    ＂是、是的，他人不错。＂伊莱恩苦笑，＂可、可惜了，他也许是你最讨厌的类型。＂

    虽然这样说有点像是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但伊莱恩还是得说。他觉得必须先把丹尼尔的缺点说清楚，给洛里安一个心理准备，免得日后洛里安和丹尼尔相处时闹出不愉快。

    ＂嗯，此话怎说？＂鹿儿歪了歪头。

    ＂你、你的原则是无论如何都不动手杀人吧？而、而他和你刚好相反，他会毫不犹豫地斩杀眼前的敌人。他和大部分大不列颠骑士一样，都是心狠手辣的人。丹、丹尼尔这孩子没什么不好，就是杀心太重。＂

    伊莱恩想起之前丹尼尔和佩恩一起战斗，痛宰袭击的潜猎者们的事情。他们两个合起来杀了多少名潜猎者来着？估计没有上千应该都有好几百吧。佩恩先生本身就是杀手，杀人时不留情面很正常。但是丹尼尔明明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却可以那样毫无愧疚地大开杀戒，伊莱恩觉得很不妥。

    ＂嗯，这事我能理解。＂听完伊莱恩的话，鹿人德鲁伊只是轻描淡写地摇了摇头，＂我不会用我自己的原则去要求别人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那孩子自有他自己的人生要走，而且很明显他知道自己该怎么走。如果他坚信自己的行为符合他心中的正义，他应该做他必须做的事情。

    是非对错，在每个人心中都有衡量的标准，我不会随意去评价别人。但是当然，每个人都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上相应的代价，承担对应的因果。＂

    他一直都这么开明。也许伊莱恩应该向这位德鲁伊学学，尽管伊莱恩觉得自己根本学不来。

    ＂话说回来，缠绕在那孩子身上的业果也确实是相当多，多得犹如某种浓重的瘴气。他这种年纪的孩子身上能缠绕这么多的业果，是非常稀少的情况。要么是因为他的经历非常不幸，要么是因为……他曾让非常多的人经历不幸。＂洛里安叹道：＂我不会评价他的行为。但这样年纪的孩子就要背负如此深重的业果，实在是可悲的事情。＂

    伊莱恩苦笑：＂说、说得好像你能看见因果似的？＂

    ＂我能看到一点点，这是来自盖亚大人的力量。＂洛里安神秘地一笑，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开玩笑：＂星灵们会参与一部分因果的演算，你知道的。有时候是由星灵们编造的，不管是直接还是间接。＂

    白狮人少年瞪大眼看着德鲁伊，似懂非懂。

    ＂话说，你还在看那块水晶吗？它有那么特别？＂洛里安没有继续业果的话题，转而问道，＂我能感觉到那水晶里藏着的庞大魔力，但我没感觉到它的特殊之处。这看起来像是龙类的灵魂晶石，但其中没有记录复杂的魔术术式，也没有那些高深莫测的古老智慧，只有某种无法解释的东西……超越时空的东西。难道是我看漏了什么？＂

    不，他什么都没看漏。伊莱恩心想。仅靠观察黄金灵魂水晶就能猜对这么多的内容，洛里安的洞察力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

    ＂这、这确实是灵魂晶石。但它比较特殊，不是普通的灵魂晶石。＂伊莱恩转头又看了一眼黄金灵魂水晶。他现在能稍微动一下脖子，就把移动脖子的气力都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了。

    伊莱恩想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洛里安：＂如、如果我告诉你，这个水晶里有一整个宇宙，你会相信吗？＂

    他有点担心会被洛里安取笑，认为他是疯子什么的。

    ＂一粒沙子里都可以有一整个宇宙，为什么不呢。＂但是鹿人德鲁伊模棱两可地答道。既没有取笑伊莱恩的意思，也没有正面承认自己相信什么。

    白狮人少年于是白了鹿儿一眼。

    ＂嘿，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啊，我是认真的。＂洛里安继续说。

    ＂不、不管怎样……＂伊莱恩哼道，＂这块水晶很重要。在、在我找到适切的处理方法之前，只能把它留在身边了。＂

    大不列颠的家伙们要是知道这颗水晶的真正价值，估计会抢走它去研究。而且也可能有坏人打这颗水晶的主意，毕竟它是这么大一块黄金色的水晶呢。

    ＂当然了。如果这样能为你带来精神上的慰藉，为什么不。＂鹿人青年又模棱两可地说：＂把它放在我的诊所这里是安全的，应该不用担心会有小偷把它偷走。毕竟有路卡它们一直帮我看家呢。如果你真的不放心的话，你应该把它放在你枕边，这样你就能随时确认到它的存在。＂

    可惜这个尺寸的黄金灵魂水晶没法做成吊坠或者饰品，挂在伊莱恩胸前。不过即使尺寸合适，他也不敢这样搞。把它做成吊坠，意味着必须在水晶上打洞引绳——这样做会不会破坏水晶里的黄金乡？

    ＂你要不要睡一会儿？我去准备下桑拿房，晚点再回来陪你？我们今晚应该可以一起蒸桑拿。热力疗法对你的恢复有好处，我们应该尽量试试。＂

    ＂好、好的，我很期待哦。＂伊莱恩笑道，目送洛里安离开。

    然后当然，波克比飞了进来，代替洛里安来看护伊莱恩。

    ＂嘿，波克比。＂伊莱恩柔声对小天堂鸟说，＂你说我该上哪里去找一条巨龙，愿意继承这个黄金灵魂水晶呢？＂

    ＂啾？＂那只肥啾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

    ＂毕竟，愿意继承这种东西的巨龙应该不多吧。＂伊莱恩继续自言自语，＂普通的灵魂水晶里承载着巨龙们的知识。其中往往是高深的法术的知识，所以后来者愿意继承。继承的巨龙会瞬间学会前代巨龙遗留下来的强力法术。这些知识会不断传承，甚至优化，最终变得无懈可击。这就是巨龙们的强大之处，他们的知识可以一代一代继承下去，而且通过迭代不断变强。＂

    ＂啾~＂小鸟在桌子上来回跳动，仿佛在说：＂即使你跟我说这个，我也不懂啦~＂

    ＂哈哈哈……我知道你不懂，我只是想找个人诉苦而已。又或者找只鸟诉苦？＂白狮人少年苦笑道：＂可惜了。黄金灵魂水晶里记载的可不是什么战斗知识或者法术知识。它是特殊的。其中有着一整个子宇宙（Sub-U

    ive

    se）。当水晶中装着一整个宇宙，以及这个宇宙之中的无数生命时……你很难用单纯的来形容它。

    我不知道这事到底是怎么实现的，也不知道一小块水晶里到底如何装进去一个宇宙。也许水晶的内部有一个虫洞，连通另一个宇宙？又或者宇宙的大与小是相对的，里面的子宇宙明明很小，却又很大？＂

    ＂啾~＂听着伊莱恩自言自语，波克比一边好奇地扑腾着翅膀，仿佛在说：＂你说的这个谁懂啊！＂

    可是波克比并没有觉得伊莱恩的自言自语很烦，它并不懂伊莱恩在说什么，它却喜欢伊莱恩说话时音调的起伏。对于鸟类来说，伊莱恩说话的时候和唱歌没有太大的差别，而且这歌唱得还挺悦耳的。

    而伊莱恩这边呢？他的能力仅限于和动物对话，没有办法彻底搞懂小动物们的回答。波克比的所有回应，伊莱恩都只能靠猜。伊莱恩从芳汀那里得来的的能力果然不够完整，也许是因为他只和女性的兔人族做过那种事，没和男性做过……？

    不过话说回来，伊莱恩必须通过做那种事来从别的兽人身上获得能力，这事本身就很离谱……该死的美尼斯！

    ＂啾！~＂白狮人少年沉思的同时，小天堂鸟也叼起那块水晶，把它放置到伊莱恩的胸前。

    波克比想表达的东西，伊莱恩倒是知道：

    ＂我没法做这种事情哦，波克比。＂伊莱恩却叹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洛里安不允许我在这段期间里使用任何法术和异能啦。＂

    ＂啾~＂小鸟歪着头，一副＂你真没趣＂的表情。

    事实上，如果伊莱恩想再次进入黄金乡，他只有两个方法。

    一个是像当初和吞世龙阿努战斗时那样，伊莱恩先变成，再使用和吞世龙阿努融合到一起。这样他就能侵入阿努的体内，到达黄金乡了。

    另一种方法，是使出类似精神攻击的手段，用来进入吞世龙阿努的精神世界内。这样一来，他也能通过连接阿努的精神世界，进入黄金乡子宇宙。

    但是吞世龙阿努已经不在了，那孩子已经转生到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过上另一种生活，并且回不来了。

    伊莱恩想进入黄金乡，还能使用去和黄金灵魂水晶融合吗？还是说，对黄金灵魂水晶使出精神攻击，用进入其中？

    哪一种手段感觉都不太靠谱。而且这两种手段全都是某种异能，目前被禁用。

    对了。如果伊莱恩他真的那么在乎黄金乡里发生的事情，他应该更加努力地养病，直到身体恢复至被允许使用法术和异能为止。这样一来，他就可以进入黄金乡里探望他的朋友们了。

    有时候他会有这样的错觉和担忧，觉得那一切都至少一场梦，全都不是真实的。也许他在黄金乡里过的那段快乐的时光，全都如梦似幻，没有半点是真实。但是凭什么去验证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假？如果他至少能找到一点证据就好了……

    他努力地闭上双眼，想闭目养神。洛里安告诉过他，即使没有真正睡着，仅仅是闭上眼睛也可以达到一定的休息效果，对他的病情有帮助。

    赶紧好起来吧，我的身体——他如此默念了一遍又一遍。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呢，怎么可能就此停滞不前。

    在白狮人少年默默祈愿、变得昏昏欲睡之际，那颗黄金灵魂水晶上也散发出一星半点的金色光芒。

    它放射出来的光芒中夹杂着些微的呼唤声，那声音小得以人的听觉无法听见。但波克比身为鸟类，听觉比人灵敏得多。它听到了这些杂音，并好奇地、全神贯注地盯着那黄金色的水晶。

    那个杂音虽然断断续续、难以理解，但它非常温柔且有磁性。就和德鲁伊们、和伊莱恩的声音有点相似，都一样的温柔。仅仅是听见那个声音说话，就让人觉得很温暖。这个让人温暖的声音，小动物们会喜欢的，波克比自然也很喜欢。

    ＂啾~＂于是小天堂鸟紧挨在水晶旁边，伏在伊莱恩的胸口上歇息。它把那金光闪闪的水晶当作自己的宝物般守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