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茜茜

    “你就是陈琛导演吧，真年轻啊！”

    一位很有风味的贵妇人主动站起身来仔细看着他，视线从头到尾，不时地还带着笑意点头，眼神带着饶有兴趣又满意的样子，好像是在看？

    嗯，好像是在看女婿一般，陈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自己面对这类妇女自带窘迫，像是官方认证？

    刘晓莉左看右看又继续感慨道：

    “小伙长的真帅！”

    陈琛有点遭不住这种目光，帅他承认，但如此直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活这么大看不透的依旧是这幅皮囊，赶忙接过话题以求抵挡，

    “阿姨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都是长辈抬爱，或许有些夸张的形容，毕竟自家孩子总会觉得比别人家的好一点。”

    然后便向笑着笑王瑞打着招呼，同时还不忘眼神点了点在刘晓莉身后偷笑着的刘茜茜。

    今天的她穿搭还是不错的，大概率是刘晓莉给挑选的，上身是黑色的针织衫，其上映着几朵大大的墨兰，其下有些贴紧了的休闲裤，倒是显得微微臃肿，里面应该是有保暖裤的，陈琛猜测这应该是她的坚持。

    “刘女士，人也看到了，有啥要问的就问吧，这下总不会说是茜茜同学看人不准吧？”

    王瑞一句话就让陈琛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再通过刘茜茜略微躲闪的样子就更能确定了，于是语气也板正起来，

    “阿姨别看我年轻，可有志不在年高，古有甘罗十二为使臣、去病十六为将军、公瑾廿一平江东，今也有周总理十二立心，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

    说到这里，陈琛也忍不住幻想史书上诸多风流人物的风采，他虽然不能与之一块行迹中华，但继承前人的精神也相当于一种对话。

    “我虽比不得这些名垂青史的伟人，但也有一颗奋发向上的真心，对于我热爱并为之追求的事业，为何不可二四而立业？”

    陈琛像是在发问在场的三人，但实际上问的只有自己，最终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用一句诗词作为总结。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刘晓莉听着一怔，她属实没想到眼前这小伙能把自己说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也不是在质疑她，只是她思维有些跟不上，但听着却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作为舞蹈歌剧院出生的她书读的并不多，但跟着前夫也耳濡目染，同时陈琛举例的都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于是只剩下了侧目连连。

    刘茜茜更是眼冒星星花，好像在脑门口布灵布灵地闪着，她是个肥宅少女的同时也算个文艺青年，或许还有‘非主流’文化爱好者的标签，这种以古证今的说辞如同在胸口冲撞，于是忍不住开口，

    “师哥说的真好，我一直都相信你。”

    王瑞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这股单纯的心气神让他非常满意，想到这是自己的学生更是像喝了三两白酒的模样，没有醉但有点飘！

    “不错不错，不愧是我教出来的，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陈琛恢复到谦虚的态度，只是轻声道：“学生路还长，唯愿行且将至。”

    王瑞感慨一声：

    “本还以为你拉投资这么顺利，焉知非福，一路走来也没经过什么曲折锻炼更不像我们那时候一直熬经验也熬资历，但现在我大底可以放心了，一路上的压力和环境对你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磨练。”

    陈琛点头表示理解，但他对此有不一样的看法，人的一生如果能顺顺利利的谁他么愿意曲曲折折？

    就如苦难一般，这个词就不值得赞颂，贬义词永远是贬义词，人来这世界一趟应该是为了经历、求证和追寻，怎么能是负重前行呢？

    艰苦耐劳那是因为没有条件，苦难是不值得的，苦难就是苦难，它不会带来成功，也不值得追求，所谓磨炼意志只是因为苦难无法躲开，这才让一些身于苦难中却洗尽铅华的人更加充满魅力，可。

    但陈琛没必要故意去反驳，好像显得自己多特立独行一样，不过也不会因为旁人说什么就盲听盲从，他只做自己。

    这时的气氛十分之好，比九分好多一分的好。

    但往往很多时候，场面只是场面，一旦到了关乎自身的事，也许就会有不一样的改变。

    刘晓莉收回了目光，虽然陈琛这样帅的不多见，但她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心里很是有数，所以能很分明的做到就事论事。

    于是再次发声了，只不过多带着些笑意和认同，

    “我一个妇人家家不懂得你说的那些，既然我女儿都相信你，那事就这么说定了，我没啥不同意，不过我还是有几个要求...”

    “妈！”

    本来还开心着的刘茜茜，觉得mama应该放心了，她本来就不同意刘晓莉特意来学校问主任关于陈琛的事，不是说他有什么不良嗜好啊什么的，只是单纯的怕陈琛误会！

    这只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但刘晓丽对她看的真的太紧了，总觉得别人接触自己就带有其他的目的，压根不听她解释，总要自己亲眼看看才行。

    她拗不过刘晓莉，因此只能在去学校后偷偷给陈琛发個信息解释，只是眼下明明都要成了，结果mama还要搞幺蛾子，顿时刘茜茜就急了，皱起的眉头像是饼干被用力弯曲的样子，顿时就破坏了那份古典美，令人为之惋惜。

    “我们来之前说好的！”

    刘晓莉扯了扯女儿也不顾及在场还有人就靠着她的耳边轻声斥道：

    “傻姑娘，妈还会害你吗？听妈的没错！”

    “可是...”

    刘茜茜轻咬了咬下嘴唇，还想说些什么，但刘晓莉已经接着前面的说辞，

    “茜茜毕竟是个女孩子，她肯定不像你们男的那么方便，虽然只是客串，朋友互帮互助的我懂，我家茜茜啊的档期也紧张，这还是特意抽空出来的，马上我们就要进组了，还是女一号，所以阿姨也是有啥说啥，这该有的条件还是得有，陈导你说呢？”

    陈琛没有第一时间看刘晓莉，而是对不知所措的刘茜茜微微一笑，表示宽心后这才回答道：

    “在商言商这是应该的，但不同的剧组自然也是有不同的说法，我只能保证在一定程度可以对茜茜额外照顾，请放心，茜茜的安全隐私等问题我可以保证，不说这本就是我应该做到的，特别我对茜茜也有不一样的情感。”

    刘晓莉一愣，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

    刘茜茜有些错愕，但紧接着开始紧张了起来，只是这份紧张又有所不同，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有些欣喜。

    额…

    陈琛解释道：“舒唱是我很亲的meimei，茜茜和她玩的好，爱屋及乌下我也把她当meimei看待，自然与别人是不同的，我是个有私心的人。”

    “哦，你说那丫头啊。”

    刘晓丽松了口气，刘茜茜努了努嘴，略微带点沉默，不知道想着什么。

    “怪不得之前还特意给我打电话，我就猜想她怎么会这么推崇一个男的，硬是把我磨地只能点头了，原来如此。”

    刘晓莉情商再差也不会傻到说自己一开始压根不想同意的，在她看来自己女儿再怎么样也不会‘落魄’到只能演新人导演的戏，叫陈琛陈导都已经是很客气的了，在今天来之前一直还认为是个毛头小子呢！

    “那这样的话条件可以放宽一点，片酬倒是可以商量但是不能低于预期，而且吃喝住行必须达到要求，还有戏份就不能让茜茜更出彩一些吗，或者加一点呢，要知道我家女儿的名气可以说老少皆知了。”

    陈琛心底忍不住地叹口气，一般而言演员有各种各样的要求正常，像是好莱坞大牌明星甚至会把一些条件都写进合同里来确保自己的利益，但这些哪里是需要在这个场合和自己谈的？

    而且这他么只是找伱客串一下，本来就没多少戏份的东西，而且角色又不是不可替代，现在他直接去一个表演班上找都能拉出来一堆！

    但陈琛涵养还是不错的，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没到他底线以及他可以不给刘晓莉面子，但还是需要顾及一点茜茜的感受，她毕竟是没错的，而且他们也算比较熟悉了。

    所以只是很平静地道：“吃住等很有档次不好说，但绝对的干净卫生，另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同时我认为没必要。”

    如果这样还是不行，那就只能是算了，或许以后他也不会再次提及合作的想法，太麻烦。

    刘茜茜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冲着刘晓莉道：

    “妈，我肯定和其他人一样啊，不然别人怎么看我，而且我都说了好多次啦，这只是我想帮师哥，求你别说了！”

    刘晓莉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更多是感觉自家女人拐别人肘子里了。

    这时一直沉默的王瑞发声了，他也有些无语，自己好歹是个主任，刘晓莉把自己办公室当会议厅了？

    “刘女士，你要明白茜茜同学如今最重要的是什么，而不是专注在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这是由我介绍，中影和刘天王一同看好的项目，诸多实力派演员加盟，我们并不缺一个客串，你明白我意思吗？”

    王瑞的话毫不客气，弄得如今40多岁的刘晓莉脸上一阵通红像是秋冬天的红叶般，渍渍，这模样可真是难得，姜果然还是老的辣！

    “另外，我相信阿琛心里有数，你还怕他亏待你女儿不成？”

    刘茜茜最后看了一眼刘晓莉，竟是直接来到陈琛身边，带着歉意道：“师哥，对不起...”

    “傻姑娘，道歉干嘛，你和你mama并没有错的，师哥并没生气。”

    陈琛宽心解释，看上去好像是刘晓丽有些怠慢自己，但实际想想，还不是自己是新人的原因么，所以他真的不气。

    每个人都会有‘那年十八，站着如喽啰’的时候，但未来是精彩的就足够。

    刘晓莉顾不得尴尬，她也不是笨蛋，自然理解王瑞的意思，只是一向如同天鹅般的脖颈看待事物时总是不自觉就会显得自己‘高人一等’，

    但又看向女儿那边也知道自己不能乱来，否则真是两边都不讨好了，再加上她对陈琛的印象还是不错的，终究是放下了心态，便对陈琛道：

    “陈导，我女儿之后就交给你了，你也别怪我要求多，毕竟她年纪小还需要我给她把关，不然娱乐圈的坏风气就会带坏她的。”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陈琛没打算反驳，平静点头，

    “放心吧，我也不想她被改变，就这样挺好。”

    “对对对，你能理解阿姨的心思就好。”

    如此，她们母女两皆松了口气，气氛像是再次回到了最初十分好的时候。

    陈琛确实是理解的，毕竟大众对刘晓丽的曾经也不了解，只以为她傲慢没情商，但实际上她对刘茜茜的关爱却是无比认真。

    她的一生光彩夺目的同时也难免伴随着更多曲折坎坷，或许她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经历自己这般的生活，所以不止看的紧也不敢放手。

    刘茜茜趁此机会偷偷和刘晓丽说道：“妈，你以后能不能别自作主张，商量好的事总是整出一些是非，我已经长大了。”

    刘晓丽看着她欲言又止，这不是刘茜茜第一次表达不满，她长久在美国生活自然知道要尊重女儿的选择，因为洋人不讲孝顺，平等更为重要。

    但这次总感觉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茜茜的态度，并没有多偏向自己，反而处处为眼前这个小伙子说话，这是她纠结的地方。

    “茜茜，你带我到学校走走吧，好久没来过了，正好说一些注意事项，毕竟你现在可是红得发紫，以后想单纯约你出来走走怕是很难了。”

    陈琛主动打断了她们窃窃私语，有些事情他不好掺和，所以尽量都是站在一个旁观的角度，这是属于她们母女的家事。

    “哪有啊，也就关注的人多了点。”

    刘茜茜羞涩地应着，“好啊，我也有些话要和师哥说。”

    然后又回头看了看刘晓莉，眼神带着询问，但脚步却已经踏出。

    “妈，我...”

    刘晓莉一眼就明白她的意思，暗自叹了口气，只能主动说道：

    “行了，我等会去找个朋友，之后来接你。”

    “谢谢mama。”

    刘茜茜甜甜声应着。

    陈琛随后也朝着两人礼貌回答：

    “阿姨再见，老师再见，给你添麻烦了。”

    王瑞端起枸杞杯子恩了一声便不作回应。

    不过马上就想起一个事，看了看还没走的刘晓莉，赶紧说道：

    “诶，别关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