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重燃斗志

    安娜半跪在他眼前，扶住了大蛮子的膝盖，眼神恢复了坚定，“再艰难也要做下去，五年，十年，直到在塔尔苏斯功成的那一刻到来为止。”说完她看着食盘里的面包和盐，再度婉然笑起来，“我先前希望吃柑橘的愿望已经实现了，现在整个塔尔苏斯的柑橘园都获得了丰收，我还没吃到你所说的稻米呢？所以不要放弃，你给督农司下达命令，我照办。”

    “重新选择个地点，继续建设水稻农庄！”高文的眼神也重新充满了斗志。

    “草包当中还留有许多稻种，但是现在已经不再适宜再种植了。”赵昭说到。

    “那就先种荞麦和小麦，来年我们再战斗！”高文站起来，握拳说到。

    数日后，在阿玛斯城偏西北的一处挨着缓和丘陵和弯曲河流的地带，新的地标被竖起，高文披着白色的细亚麻长袍立在高处，安娜和赵昭伴在他身边——在丘陵下，许许多多被动员起来的圣俸农民，戴着草帽，握着农具站在那里，将凯撒和大主保人围起来，烈日下高文坚持着对所有人进行了动员演说：

    “各位子民们，罗马人们，你们当中有不少人刚刚在那场惨剧里幸存下来，在我这里极目望去，还能看到海滨和昔日农庄废墟上冒起的惨人黑烟，这也许是魔鬼对我们的愚弄，但绝不是上主对我们的惩戒，谣言是不足信的，我们失败的唯一原因就是我们做的还不够好。奇里乞亚平坦广袤的荒野沼泽必须要被我们征服才行，一旦稻米在这里获得大丰收，塔尔苏斯国将成为世界其他族群所羡慕的真正富庶之国，这不是为了我个人，更是为了整个国家的福祉。我要复兴这两所农庄，就在这里，这是对魔鬼的复仇战，我们必须要胜利。我要在这儿设立个地标，在它的旁边是片低地沼泽，但是因为是背风处，所以无法用风车排水，但是我拿出五百拜占特金币来，建起四座大型的龙骨水车，用来用机械和人力合作掘空沼泽里的淤泥，而后用奴工和你们一起铺设上石块，从泽菲利姆河里引来活泼清澈的水流，形成道小石渠和湖泊，你们先在环绕其边的土地种下荞麦，它们的适应力是非常强大的，足以支撑你们半年的口粮。待到明年春季，我会将稻种和牛、耕马按时分配到你们手中，完全是免费的，届时你们努力地用水车，把石渠里的水提到高处的田垄当中，很快一片片水田会像鱼的鳞片那般铺满这座不高的山丘，你们将和奴工一起插秧，接着等待二到三个月的时间，便能和奴工一起收割了，到时候我将稻米全部留给你们，那时你们当然会明白，这种作物代表着的就是高产和丰饶，你们会瞬间富有起来，相信我，相信圣保罗的福音。”

    话语结束后，所有的圣俸农民群情振奋，一半是被大主保人气概感染的，在这个时代里很少有贵族领主会如同高文这样向他们这样卑贱的阶层训话指导，另外一半则是被优厚的条件吸引的，虽然先前两座实验农庄的毁灭太惨，但要是有丰收和高产的诱惑，人们总还是渴望“再试一试的”。

    议论纷纷当中，赵昭将一封翻译好的文书毕恭毕敬地交付在安娜的手中，安娜点点头，接着交到了高文的手里，

    “各位罗马人们，财富总不会是唾手即可得来的。在这里的是我的好友，也是位可敬的农学家，来自皇宋帝国的赵昭。一个皇宋人，不远万里来到塔尔苏斯，为的就是让我们所有人能吃饱吃好，这是个什么样的精神？这才是真正的神职人士，要远超弄弥撒和圣餐礼的那群。大家说，对赵昭先生支持不支持？”

    “好哇，支持！”前列的圣俸农民率先热烈喝彩击掌，很快如潮的淳朴热情，让赵昭频频点头，非常感动。

    接着，就被张贴在人们的面前，它用简单易懂的希腊文和德意志兰文写就，贴在临时设立的木扎上，其上记载着六项注意事宜：

    其一、现在于农庄掘出深井来，来年播种时将稻种从仓库里取出，通风完毕后浸泡在深井的冷水当中，防备“火田”灾难的发生；

    其二、在风停的时刻，用改造过的耧车集中播洒种子，这样可防止稻种入土前被海风吹走；

    其三、在插秧同时，须在各处田地边架起稻草人和假老鹰，并派出民军巡逻兵不时施放火铳，防备驱赶托罗斯山脉来的鸟雀啄食伤害秧苗；

    其四、稻子成熟前后，土地热气升腾，和腐烂的木头相遇会催发出股股磷火游荡，一旦失火会稻毁人亡，所以要动员农庄的妇人孩子捡取扔掉所有朽木，并且提着防风灯笼日夜游走，一旦磷火见到灯笼火就自然熄灭了；

    其五、每处农庄设立个草药所，各入驻四名医师，大医院出人，由塞琉西亚的格拉纳爱医官挑选派遣，保障农庄人员的健康卫生；

    其六、委托卡勒阿迪欧夫人紧急赶制一批亚麻做的帐幔、挂帘，发配给农庄，必须强制人们在就寝和居家时使用，来防备疫病再度发生。

    很快，圣俸农民们就觉得又清楚又得到鼓舞，沼泽边塔尔苏斯被雇佣来的匠师们，已经开始搭起了水车的槽道和依次抬高的木架，其余农民们都川流不息，用牛和马拉着车辆，朝地标处运来木材和砖石，而在临时道路旁侧，赵昭正满头是汗，在和自新会的成员比划交流着，授予他们耕作的基础知识。

    在丘顶上俯瞰着这一切的高文，身材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高大。

    安娜走过来，依偎在他的臂弯边，看着眼前重新生气勃勃的一切，“很多时候，让我们敬畏的不是神，而是这群坚毅的不屈的蝼蚁般的人，这群生灵。”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我们当创世神了。马上我还会请求赵昭先生，从阿拉比亚和天竺引种来更多的麻竹，还有棉。”高文呼出口气，握住安娜的小手。

    一名传令骑兵扬着一串灰尘，闯入了农庄工场当中，对着山丘上的大主保人紧张地喊道，“安条克的公侯军队已经越过萨莫萨塔，深入到马拉什山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