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送饭
“星星，要放多少水啊？” “半盆就行了。” “星星，胡萝卜的叶子也要洗吗？” “不用，切了再洗吧。” “星星，缝缝里有泥，洗不出来咋办？” “缝不深，用手抠出来就好。” “星星……” “哎。”季摘星围着围裙，手里的虾还在活蹦乱跳，她已经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眼虾，又看了看满脸认真洗着胡萝卜的乌雅，心想还好没让她洗虾，不然又是一场惨剧。 乌雅洗好了胡萝卜，还特意用卫生纸把水擦干，放在盆里献宝一样的双手捧到季摘星面前。 季摘星看了看盆里坑坑洼洼活像遭受了酷刑的几根胡萝卜，又看了看乌雅期待的眼睛，扭过头憋住了差点出口的笑。 一顿饭就这么磕磕绊绊的做完，季摘星从柜子深处找到一个旧的有好几层的保温饭盒。 饭盒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了，表面有几处凹陷，一看就知道摔过不少次，不过好在洗刷干净了还能用。 怕放的时间太久有细菌，季摘星还特意把饭盒放到开水里煮了五分钟，重新拿出来洗涮干净后用来装饭。 一个辣炒胡萝卜，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份白灼虾，外加一份鱼汤，还有一条鱼。 她满意的点头，仔细装到袋子里后换了鞋子打算出发。 桌上有留的午饭，是她和乌雅的，但是乌雅已经偷吃了两个虾，有些恋恋不舍。 季摘星就拉着她往外面走：“我们送的快些，快点赶回来吃就好了。” 乌雅小声嘀咕：“根本就快不了吧。” 到二中的时候，才十一点四十，学生还有十分钟才下课，小门没开，这次带着饭，既不好去钻狗洞，也不好翻墙。 好在有不少家长跟她有一样的情况，二中的课业辛苦，有怕孩子吃不好营养跟不上的家长也在中午专门赶来送饭，一放学门卫大叔就会开门。 季摘星蹲在树下，伸着头张望。 “林风致不会一下课就去食堂了吧？”乌雅小声猜测，“要是他去了食堂咱们可怎么办？” 季摘星蹙了蹙眉，心里也有些担心。等会儿只能见机行事了。 树底下有个卖水果的大爷，面前放了好几个框，一半是成年男人拳头大的毛桃子，一半是小青梨。 她心里一动，想着是不是该给林风致买几个当饭后水果，而且现在天不是特别热，买多了也不会放坏。 季摘星过去挑水果，大爷一脸和蔼的跟她讲话。 “姑娘也在这学校上学吗？” “不是。”季摘星一边挑水果，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我才刚中考完，还不知道成绩呢。” 大爷哦呦了一声，故意说讨喜的话：“姑娘一看就是学习好的，说不定九月份就来这里上学了。” 季摘星抬头笑笑，不管这话能不能实现，她心里都挺高兴的。 “大爷，就这么多吧。” 大爷哎了一声，拿出小秤开始秤重量。 她原本就是打定了主意买，所以价钱也没问，总共挑了六个，付了二十五块钱。 有些贵了。 下课铃声一响，季摘星仗着腿脚灵活第一个冲出去，连乌雅都忘在身后了。 她到林风致班级门口时，他们班的老师还在拖堂，倒是她自己松了一口气。 没有两分钟，他们班也下课了，教室里的学生一窝蜂的冲出来，朝着食堂的方向狂奔而去。 林风致不喜欢争抢，慢吞吞的整理好笔记最后一道题才站起来，一抬眼就看见在门口张望的季摘星，他收拾书本的手顿了顿，抓着本子的指尖也紧了紧，想了想又重新坐回座位，好像没有看到季摘星一样。 季摘星在门口看了半天，见教室里只剩下林风致，犹豫着走进去，看见林风致抬头看他，才加快了脚步。 林风致成绩好，但是个子挺高的，所以被老师安排到了后面的座位，还是个靠窗的位置。 “你怎么来了？” 季摘星把饭盒从袋子里掏出来，放到桌子上，笑眯眯的说：“给你送饭，我花了很长时间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 林风致眼皮颤了颤，嘴角动了动，但没说什么拒绝的话，沉默的看着季摘星把算得上丰盛的饭菜摆到桌上，教室里有些浑浊的气息被这菜香一冲，让人恍惚间仿佛置身在家里。 那种普通的家庭氛围，回到家有和软的灯光，温暖的菜香，有最普通却也最抚人心的气息。 季摘星从一开始就小心观察着林风致的表情，怕他心里不开心自己的善做主张，好在林风致表情很平静，也不像初次讨好时那样排斥。 她心里有些宽慰，也有些得意，果然冰山都是假象，林风致还挺好哄的。 她递了一双筷子给林风致：“快吃吧，还热着呢。” 林风致食指动了动，接过筷子，淡声问：“你吃过了？” 季摘星愣了一下，咧着嘴笑：“吃过了。” 刚赶到的乌雅听到这句话，皱了皱眉，纠结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小声嘀咕：“哪里就吃过了，我还饿着呢。” 白语没听清她说什么，不过还是看了她一眼，饶有兴致的问：“你怎么不进去？” 说着他抬脚就想进去，乌雅连忙拉住他。 她和白语是在学校里遇到的。 刚才季摘星把她丢在原地，她又有点路痴属性，在校园里转了几圈，凭着曾经去过林风致教室一次的印象——迷路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绕到了国际部那边，白语从楼上下来，正好看见她，眼睛一亮，打发了自己的小弟，独自来到乌雅身边。 这小孩就跟迷了路的小羊崽似的，湿漉漉的一双眼睛怯怯的四处打转，可惜那么大的眼睛不怎么好使，好几次扫过他，偏偏像没这个人存在一样略过了。 他拍着小姑娘的肩膀，把人吓了一跳，恶劣的勾着嘴角嘲笑她胆子小。不过还是把人领到了林风致班级前。 他想进去，可惜人拦着他不让进。 “不要打扰小情侣的二人世界。” 她用气音轻轻悄悄的说话，睁大了眼睛一副怕打扰里面两个人的样子。 白语有些无语的看她，又觉得她这副样子还挺好玩的，就想逗逗她：“我陪你来找人，你就没什么表示吗？” 乌雅怔了一下，看了眼屋里的人，发现他们没听到，才小声问：“你想要什么？” “请你吃冰淇淋可以吗？” 乌雅最爱吃那种奶香味的冰淇淋，可惜有些贵，她轻易都不买的。 白语心想谁爱吃那种腻味的东西，不过看到她眼里的认真，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再逗人了。 他挠了挠耳后：“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