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心思各异的两宫太后
就在麒麟殿内，群臣齐聚之时。 长乐宫中，长信殿之外，皇太后王有容与大长公主项嫖却是共同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候。 事实上，她们二人此时已经等了一早上了。 然而即便到了现在，吉时即将到来，却还是没有等到慈安太后的回应。 “这样下去，吉时就快过去了，太后久久不到，必然会让群臣笑话我皇家没有礼数的。” 心知肚明的里面情况的王有容，看着一大早便被她拉来的大长公主一眼，而后一脸焦急的说道。 项嫖却是不知道宫内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此时王有容的话语也确实是她想说的。 虽然里面告知让她们等等，慈安太后马上就出来。 但是即便她们二人等了这么久的时间，却始终不见慈安太后出来，这怎么能不让二人焦急？ “不行，我要进去看看母后到底是什么情况？” 此时听到王有容的话语，项嫖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说了一声便要往长信殿里闯去。 然而她刚刚动身，便被门口的侍卫阻拦住了。 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长枪，项嫖此时也是怒气上升，凤目一转看向两个侍卫道， “我乃大长公主项嫖，如今担心母亲安慰，你们要么杀了本宫，要么就给本宫退下！” 说罢，她浑然不顾挡在自己面前的两把长枪，便直接挺身往里闯去。 眼见长枪即将戳穿这位脾气暴烈的长公主之时，两名侍卫终究是不敢再强硬，连忙撤了开去。 而一直在其身后的王有容看到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进入长信殿之后，项嫖一边往里走一边大声呼唤道， “母后，母后……” 然而她的呼唤还没喊两声便立刻停了下来，只因穿着太后朝服的慈安太后此时正站在长信殿的门口看着她以及她身后跟进来的王有容。 其目光中一瞬间的阴鸷让心怀鬼胎的二人都是不寒而栗，下意识的便停下了脚步，心头一阵狂跳。 整个长信殿瞬间变得落针可闻，直到慈安太后主动开口， “好了，走吧。” 王有容与项嫖二人听到慈安太后主动开口，心中的惊惧感这才略微消散一些，连忙快步上前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扶着慈安太后往外走去。 而在一接触到慈安太后的身体之后，感受到其干枯孱弱的胳膊之后，王有容心中方才的惊惧终于彻底的消散了。 看来，这老太婆今天果然是在强撑着才装出这衣服精神抖擞的样子。 之所以方才一直让自己等候，只怕就是为了伪装出这副样子吧。 看着表面上看起来没有丝毫问题的慈安太后，王有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方才差点便被这老东西给蒙骗过去了，看来这老东西不愧是能够历经四代帝王而不衰的存在。 不过，不管你如何了得，只要你参加今日的寿宴，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搀扶着慈安太后坐上凤撵之后，王有容也邀请了大长公主项嫖坐上了自己的凤撵。 今日，她无论在哪，都需要一个人陪着自己，好证明自己的清白。 而这位独立于朝堂争斗之外的大长公主就是自己最佳的证人。 这也是她为何早在昨天便派人邀请长公主项嫖入宫的原因所在。 只是一心盯着慈安太后的她，却并没有发现在她心中人畜无害的大长公主项嫖也在不时的盯着她。 当这三位大楚帝国权势地位最高的女人来到麒麟殿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得到消息的项千澜提前便带着群臣出殿相迎。 在万众瞩目之下，慈安太后在皇太后与大长公主的搀扶之下，缓缓走进了麒麟殿。 而后，众人再次以自己的身份地位高低入席。 众人再次拜见了两宫太后之后，便由宗正卿宣布太后寿辰正式开始。 第一项自然是为太后贺寿送礼的环节。 项千澜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些王公贵族，诸多群臣为了给太后贺寿，送上的贺礼一个比一个珍贵。 什么一人多高的东海玉珊瑚，成双成对的南海琉璃盏，来自西域的奇珍古玩等等，一个个的都价值千金。 相比之下，正如纪东所言，那价值五万两的一百颗夜明珠在这里虽然说不上是小意思，但是也没什么竞争力，也就是中等价值吧。 她今日才算见识到了大楚帝国这些王公贵族以及朝中大臣到底是何等有钱了。 作为一个自小在民间长大的底层百姓，今日的奢华是她哪怕做梦都梦不出来的景象。 一想到，自己作为天子脚下的百姓，却连给母亲抓药看病的钱都没有，而这些人的富裕她却没有办法以言语来形容。 甚至于，因为没有军费，导致大楚马军迟迟不能形成规模，以至于屡屡让匈奴异族侵扰大楚边疆。 而更过分的是，待这些匈奴人劫掠完百姓之后，大楚还要派出公主以求和。 一想到这些，项千澜看向这些人的目光便更加的冷了。 不过忙着给太后贺寿，拍马屁的众人自然没人会去在乎一个根本没有实权的皇帝的目光。 唯有站在一旁的纪东却是时刻注意着项千澜，见其目光冰冷的看向众人，便猜到其心中的大概想法。 趁着无人注意这边，纪东悄悄在其耳边说道， “陛下此时不必生气，今日这些人送的什么礼都有名册的，到时候我会派锦衣使者偷出来一份。待陛下掌权之后，再慢慢整治这些贪官污吏便是。” 项千澜闻言顿时眼前一亮，回头看了眼已经再次站好的纪东，心情这才略微好了些。 恰好此时，正好轮到安乐侯送礼，纪东与项千澜都对视一眼看了过去。 “侄儿刘买庆为姑母贺寿，特意送上这副万寿图，祝愿姑母万寿无疆。” 不得不说，作为慈安太后的侄儿，安乐侯刘买庆这次是下了血本了。 这副万寿图一登场便引起了众人的惊讶神情。 无他，只因这副一人高的万寿图居然是由一万个如弹珠一般大小的夜明珠串联而成的一个寿字。 这等奢华的手笔，让前面各种各样的奢华物品都有些黯然失色。 不过很可惜，即便是这等珍贵异常的宝物也没有引起慈安太后多大的情绪波动，仅仅只是得到了一个“好”字。 然而这也足够让安乐侯刘买庆高兴异常了。 毕竟从今晚的寿宴开始，这可是慈安太后正式开口说的第一个字。 一时间，重新坐回自己位置的安乐侯自然是一幅志得意满的样子，引来众人一阵羡慕的目光。 而在刘买庆之后，又是许多王公贵族上前贺寿，所送的贺礼最差的也值上万两银子。 然而从始至终，慈安太后也只是点了点头，便再无其他反应。 这种冷淡的态度让众人心中都是忐忑不安，也不知道自己送的贺礼到底是否合适。 最后，当大长公主项嫖送上了一个自己亲手缝制的荷包之后，终于轮到了作为压轴的皇帝。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聚在了皇帝的身上，不知道这位众人皆知的傀儡皇帝会给这位掌握重权的祖母送上一份什么样的寿辰贺礼。 最终，还是王有容笑着率先打破了沉默，目光看向了皇帝问道， “澜儿，今日乃是你祖母寿辰，却不知道你作为皇帝，给祖母准备了什么贺礼？” 事实上，她之所以主动开口询问，却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皇帝要送的贺寿礼物是什么了。 早在两天之前，她便已经知道了。 而就在方才，她又得到了准确的消息，那个刘谨已经将皇帝做的一个叫蛋糕的东西运到了这边。 而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她此时之所以开口，便是想将所有人都注意力都吸引到皇帝的身上。 她很喜欢这种猫戏老鼠的感觉。 看着所有人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陷入自己的掌控之中，这种感觉让她着迷，让她兴奋，甚至让她感觉到一阵湿润。 纪东猛然抬头看向了坐在慈安太后身旁的王有容，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个女人此时说这句话的语调有些熟悉。 不过当前的这种环境下，他却察觉不出来哪里不对，只得将目光重新收回看向了皇帝。 而早有准备的项千澜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王有容的提问，而是微不可查的看了眼长乐宫的方向。 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次的调虎离山是否能够成功，但是当前自己最重要的便是拖延时间。 想到这里，项千澜站了起来，直接来到慈安太后的座位之下，而后拱手说道， “为了给祖母贺寿，孙儿这几日特意花时间创造出了一份新奇的福禄寿糕，希望祖母能够喜欢。” 看着眼前恭敬孝顺的皇帝，刘娥此时心中却是再次对自己的决策产生了动摇。 不过很快便又坚定了起来，毕竟自己的决策也是为了大楚江山社稷好，当初这可是儿子答应自己的。 兄终弟及，这大楚的江山社稷始终还是在他们项家，倒也算不上对不起儿子。 坚定了想法之后，再次看向皇帝，刘娥的语气便冷淡了很多，只是说道， “哦，皇帝有心了，只是不知这福禄寿糕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