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决心
倒影被拉的很长，很长。 点点碎阳落了下来，却让人无法温暖起来。 塔上的少女面无血色，却是心在颤抖，她从没有怕过那个男人，甚至有些厌恶。 是什么时候，便开始不想见到他了？是什么时候从对他的依偎，变成了对冷漠？ 从尊敬，变成了这憎恶，直至现在成为了恐惧。 “那人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人，也不是你所喜爱的那个人了。你知道，他的心中现在只有仇恨。”中年书生望着从小看着长大的少女，从哇哇啼哭到咿呀学语，教她认字修行，直至长成芳华，脸上面露出不忍。 他当年也爱着那个女人的，不是爱情的爱。那时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只是想一直看她笑着。 后来，他终于知道那是爱了，但一切都晚了。 中年男子轻笑起来，闭起眼睛。 好想再见她一面。 是什么时候见到她的？二十年前？还是四十年前？过去太久太久了。 他只记得，明明自己认识她的时候，比那个人遇上她时，还要早的。 如果，在那个人认识她之前，自己敢把心中所爱表露出来，结果会怎么样？ 结果，应该会在起一吧？归隐世间，只与她一起生活。每天都能听到的她的笑声，看见她欢喜的笑脸。 她笑起来真的好看的，中年书生这样想着。 相爱与江湖，归隐与江湖。 中年书生抿起嘴轻笑起来，那么喜悦。画面突然晃了起来，地面开始旋转。冷冽的声音将他从梦里拉了出来。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深情几许，梦醒几分。 “就算那个人来，我也不会让他死的！”卢明月内心坚定起来，抬起头来对视着中年书生的双眸。 望着眼前少女，有着一张与她一模一样的面容，仿佛便是她在眼前。 或许人已去，梦中佳境在。 中年书生没有说话，只是摇头。 “莫叔叔，您知道的、我从小最尊敬的便是是你。这些年来，只有你给我唯一的亲情。”少女看着中年书生，认真道。 “我宁可希望与我牵绊最深的是你，而不是那个人！” 听到这句话，中年书生忽然笑了起来，嘶哑的笑声很干涩，在渐盛的阳光下，显得极为痛苦和喜悦。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是高兴还是伤心。然后他轻声喃喃，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我也希望是我啊。” 他心中有结，从那时候便开始有了心结，了了断，斩不断。 心境一直卡在那里，有了残缺。所以修为境界大落，直至如今才恢复过来，却也无法达到巅峰。 若非如此，当年与李忘生一战！也未必一败！ 中年书生露出一丝怜惜之色，沉吟片刻，对着少女轻声道：“当年被那李忘生斩了一臂，倒也不算什么。只要你一句话，放下恩怨、那我便放了” 少女的心中，好像有一滴水珠落了下来，荡起涟漪。眼睛忍不住红了起来。哽咽道：“莫叔叔，对不起！从小你便是最疼爱我的，但今日你若是伤了李傅，我也不会原谅您。” “就算我不出手，也有人会出手。” “是谁？” 中年书生深深看了卢明月一眼，抬脚跨到下一层，随着楼梯缓缓走了下去。 “魔谷的两名老不死，被他请动了。” “但我还是答应你，这次我不出手。唉！女大不中留呐！” 中年书生，摇头叹息了一声，身子一闪，塔内已无他的踪影，只剩少女一人孤零零的站在塔顶。 卢明月抬头看向蔚蓝的天空，一对鸟儿在白云下穿梭嬉戏，少女轻笑起来。 那人要杀他，我便用命护他。这般便是！ 中年男子走在桥上，看着水中倒影，看着、看着，视线中的脸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女子如玉，绝色倾城。 他对着水中的女子，轻声笑说。 “你终究不在了，那人却已不是那人，我总得替你照顾她的。” 他下定了决心，就算去护那李傅一次又何妨？ 只要她不伤心，那便够了！ …… …… 今夜万家灯火时，一名身穿蓝色衣袍的青年拉着一个八岁孩童，在夜晚的街道上快速走着。 李傅和阿月已在城中找了卢明月找了大半天，却依然未寻到。 他们白天在饭馆上，吃那“米筛爬”，吃得起劲，等待吃饱，却发现卢明月无声无息的不见了。 虽说卢明月是修道之人，修为也是很高，但江临城中鱼蛇混杂，难免有着其他高手，若是被那些高手缠住脱不了身，那就得尽快找到她了。 李傅开始心急，只求快点寻到，他在空中也找过，确是人群如海流，找不到少女身影。也是在马车内，元神出窍，在城中飘荡寻找，但极为消耗心神法力，不到半个时辰就得元神归位，然后便只能路行寻找。 江临城内人口众多，气息混杂，却是不能如野外般凭着气息就能锁定她，不是因为不能，而是因为李傅修为还达不到千里锁息的境界。 黑夜里，江临城内非常热闹，可见烟火，还有灯谜助兴，可他哪有那心情那灯谜。 李傅拉着阿月一路走着，直到一个黝黑少年喊住他们。 “这位公子，你可是在找人？” 李傅微微愁眉，问道：“你怎么知道？” 这名少年眼珠一转，嘿嘿笑道：“看公子来去冲忙，便猜到了，公子找的人是姑娘吧？而且粉嫩水灵。” 李傅一愣，脑中浮现卢明月的身影，皮肤的确粉嫩水灵，喜道：“正是，正是！你见过？” 少年神秘一笑，伸出右手，大摩指摩擦中指与食指，看着李傅。 李傅一愣，随之也明白这少年想要点犒赏，就拿出块银子给少年。后者哈哈一笑，一声道谢，收下银子，向着李傅一招手，便转身向一处巷子里走去。 他倒也不怕这少年有什么阴谋，跟随了上去。 二人跟着身前的少年在小巷内不断拐弯着，然后来到了一家牌匣上四角各悬一枚硕大夜明珠的楼房面前，三个打字竟都是用金镶嵌。 镶嵌着“迎春楼”三个字。 这幅牌匣在凡间也算是大手笔了，夜明珠也算珍贵，却被用来当作饰品，单单这一块牌匣估计便要黄金千两。李傅见这家店有如此大的手笔，越发觉的卢明月可能在此地了。 少年推开门，走进院落，李傅二人也跟着走了进去，院中琴音旋绕，还有阵阵欢笑声。几名俏丽女子，粉妆腮红，衣服微微散乱，面带潮红，各自搂着一名男子。 “客官，慢走！下次再来哦。我会想你的。”女子对着身边男子柔媚道。 男子身材矮胖，捏了那名女子的翘臀，笑道：“小娘儿，过几日在与你战个百个回合！唉、可惜，家里有那黄脸婆在，今夜却不能留宿呐！。” 女子亲了矮胖子一口，便放下手，挥手道：“老爷下次一定要再来！” 李傅刚进院落，便见到如此画面，微微一愣。 他第一次出门，哪里知道凡间有青楼之事，叫住少年道：“确定没有带错？” 少年呵呵一笑，道：“放心，确定没错！你要世间最好的女子，这里便有。” 李傅眼睛一亮，点头道：“对！我找的正是世间最好看的女子。” 少年内心高兴无比，相来这个俊公子是个愣头青，从未来过青楼，这次可以痛宰肥羊了。 “公子想要见到最好的女子，还要交一定费用。”少年伸出了五根指头。 李傅看此，直接拿出一锭五两金子扔了过去，后者接住，张嘴一咬。满脸欢喜。原本他只是想要五两银子，没想到这个公子哥这如此大方，看来是权贵子弟，也不敢怠慢，忙领李傅二人走进楼内。 楼内歌舞升平，酒醉诗意。少年带着李傅前去二楼，让稍等片刻，他前去禀报。 李傅望着楼内，一些人席地而坐，还有一些衣着显贵之人。 琴声袅袅，一名艳挑却有一张鹅蛋脸的女子悠悠抚琴。白嫩酥胸，随着挑琴带来一阵荡漾颤动，每次颤动，那些人眼神炙热，紧盯着那里。 过了一会，楼下传来急促脚步声，那少年脸色慌张，身后还有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紧跟下来。 那少妇走到李傅面前，弯腰行礼。 “奴婢见过殿下！” 这少妇乃是十五年前迎春楼当红花魁之一，后来年纪渐大，不再出客，便做起mama来，培养新人。 方才那少年与她禀报，说是一位权贵子弟来此，长相极为俊俏，光给小费就是给了他五两金子。 少妇毕竟久经风雨，青春芳华时陪过的官员也不在少数，甚至与京中三品官员有过鱼水之欢，也是颇有见识。随后问了这名少年那贵公子的佩戴之物。 不问还好，这一问、确是得知这名贵公子，携带着一块刻制着精致麒麟模样的红色玉佩，还刻着一个潘字，顿时大惊失色，慌忙带着少年前来赔礼。 麒麟红玉只有当朝皇子皇孙才能佩戴，除非送给亲信之人，否者诛灭九族。 少妇与少年一脸惶恐的弯腰看着李傅。 李傅一愣，随即想了起来，倒也没有点破，微微一笑。 “没事，免礼！” （关于更新，明天表哥婚礼，请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