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九十九章 老友来访

    徐奶奶的心情不畅，却懒得说出口，只一味地赶林父离开。

    “好了好了，你别闹了，我跟林海还没聊完天呢，难得他能抽出时间来，今晚就辛苦他陪我住下了，芷兰，雅芙那里若是忙得开的话，也就麻烦你陪陪凝梅吧。”

    难得徐爷爷开口，却想不到他的开口，支持的还是林父的心愿。

    徐奶奶不得不给丈夫这个面子，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现在，林子航反而成了无所事事之人，不过，他想到由父母出面来安抚这老两口，份量还真是足足的。

    观察这么一天下来，一切都还算太平安稳，林子航如释重负，回到宾馆后，马上给秦雅芙打去电话，说起来，他实在是怕了变故的发生，所以才会憋到现在才敢报这个平安无事的消息。

    今天发生的事情委实不少，林子航一一对秦雅芙都做出交待，也让她做好心理准备，估计郑好还得找她。

    当听到徐威跟秦素梅见面时混乱的经过，令秦雅芙不由得红了眼圈儿：“难为了他们这对有情人。”

    “小姑姑说，是你的邮件打动了她和徐威，你，后悔吗？”没有外人在场，林子航问出了纠结一下午的问题，他明知道，秦雅芙维护小姑姑那么多年，想不到，到头来，终究是她把他们推出来的。

    “不后悔，不管他们有什么苦衷，首先，应该先把良心债还清才对，”秦雅芙的语气坚决，“以前想不开的时候总是一心逃避，以为不去面对了，就没事了，可是事实上呢？

    什么都没有得到改变，我现在想，如果我能早一点儿与他们有接触，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也许可以早几年就认罪伏了法，要是可以的话，至少徐爷爷和徐奶奶的身体应该比现在更能承受得住吧。”

    “再早几年，你连我都抛弃了，怎么去遇上他们？”林子航幽幽叹了口气，“雅芙，都说相爱容易，相处难，其实这种说法是错误的，真正难的还是相爱，你想想，真心相爱的人既然相守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迈不过去的？

    像他们，如果从一开始就坚定信念，摆明了相守的决心，无惧其他任何的障碍，是不是就不会出现后来那么悲情的事故了呢？”

    “这个问题无解，我们不是他们，不知道当初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令他们走散……”

    “不管是什么事情阻隔，他们也不该放弃，尤其是徐威，再怎么说，他是大男人，就应该死活坚持住才对！”林子航听了秦雅芙的话，不禁有些激动，这令他想起曾经的那五年，他也有遗憾。

    那时候，如果他再坚持，也许她会恨他，但同时，就不至于抽筋拔骨地疼痛五年之久了，而且，最值得庆祝的还是，好在两个人没有为形势所迫，造成如徐威和秦素梅那样不可挽回的悲剧。

    这个话题终究还是太沉重，令人心口憋闷，秦雅芙不愿意林子航再次沉浸其中，难免苦笑道:“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么厚的脸皮！”

    “这话倒是，看来，这人活着，还真不能顾虑太多，既然喜欢了，就痛快地抢到手，否则，夜长梦多，谁知道会出什么变化啊？”林子航一听这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自是心花怒放，马上申明他的霸王理论。

    “就你那么混蛋，威逼利诱、巧取豪夺，什么手段都使上了！”秦雅芙娇斥一声，嘴上抱怨，可心里却是甜蜜的，想到两个人从相识之初，一路追追躲躲，还真多亏了他的死缠烂打，才成全了如今的幸福安宁。

    “我怎么混蛋了，你说来听听呀？”林子航拿着手机乐呵呵地站在窗前，望着宾馆后院那棵高大的梧桐树。

    经风历雨之后，梧桐树的树叶越发青翠鲜亮，而能够固守于枝丫上的花朵，如同出浴的美人儿，顶着氤氲的水汽，在微风的吹拂下，袅袅婷婷地展现着它们迷人的舞姿，且又别有一番坚强的妩媚。

    所谓“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这种熬过艰难，顽强盛开着的花朵，格外动人心弦，惹人怜爱。

    “呸，还好意思提？”秦雅芙的心病总算有了结果，即使明知道后面的事情也不容乐观，可总还是放松了许多，在听到林子航不怀好意的询问后，忍不住跟他东拉西扯地嬉闹了一会儿。

    现在一切都有了眉目，林子航计划着，既然徐爷爷的身体不大好，徐奶奶也需要静养，干脆就让他们留在北京，晚些回省城好了，这样的话，拖延些时间，没准儿徐威的案子就能了结了。

    等到那个时候，两位老人的心情也能平复些了。

    “你说，以徐爷爷的人脉，或者咱爸的力量，如果想压下此事，能做得到吗？”在两个人都互道了晚安之后，秦雅芙没急着挂断电话，而是缓缓问出在心中憋闷半天的一句话，她终究是不安的。

    “应该可以吧，”林子航愣了下，随即说道，“得了吧，雅芙，这些年，我的三观都快被毁没了，手中有权势的人多了去，而我却眼睁睁看着我最尊重的桑叔叔，和一直视我如儿子的三姨夫，在没有以权谋私的前提下，还会被人拉下了马呢，而现在，轮到徐爷爷和咱爸……他们可是清廉了一辈子的人。”

    林子航说到后来，心情难免沉重，他原就不屑于官场当中的尔虞我诈，如今眼见着又是一场考验，尽管他相信徐爷爷和父亲的为人，可毕竟关心则乱，不论平时如何坚定立场，真正摊到心心念念牵挂的至亲亲人身上，会发生什么，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吧，是我多心了，我以为当今社会，有权者，能够不动用的，少之又少……不过，这天下乌鸦也不一定都是一般黑的对吗？”

    秦雅芙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她的犹疑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

    “那，你希望吗？”林子航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会儿，没头没脑地问出句不完整的话，可秦雅芙却是明白其中意思的。

    “不希望，”秦雅芙的声音还是不大，却很清晰，“而且，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如果再打乱了重来，只怕……”

    “你我一心最重要，”林子航打断秦雅芙后面的话，径直说道，“雅芙，从前的事情，咱们管不了，以后的事，我也未必能够完全控制得了，但是，我答应你，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争取推动事件往好的方面发展。”

    “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子航，谢谢你！”秦雅芙深为感动。

    “傻话，又不是为了你一个人，这是大家都应该正确面对的问题……”

    在安抚完秦雅芙，听到她挂断电话后，林子航握着手机半晌，直到里面“嘟嘟”的忙音都静止下来，他才想起把手机放到一边，却发现，手心里已经沁出汗意

    其实，林子航没有说出口，秦雅芙也没有问的关键问题就是，明明今天下午，他已经可以回家去照顾妻儿了，可是，他却连提都没提。

    事情发展到这里，表面上似乎可以暂告一段落了，但实际上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谁也说不清楚，林子航唯一的想法，就是争取再观察一下，但愿真正的圆满可以不负期望，珊珊而来。

    还算踏实地休息了一个晚上，林子航在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来到医院。

    因为知道徐爷爷平时早上起床时间都不算晚，而且，现在走廊里人来人往，已经很热闹了，所以，林子航没有提前打电话，而是直接走到病房门口敲门。

    里面很快传出徐爷爷浑厚有力的声音：“请进！”

    林子航答应着，便推开了门。

    结果，一看屋内的几个人，林子航不由得连连乍舌。

    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

    徐爷爷倒是如常半躺在摇起来的病床上，只不过，在床边坐着不知何时赶来的孙爷爷，另外还有一个同他们年岁差不多的老爷子，林父也在，但现在只有站在一旁，微笑陪同的份儿了。

    光是多了的两个人也就罢了，关键还在于，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头，在场的四个人全部阴沉着脸，看得人心情压抑。

    尤其林父，搓着双手，神情虽说不卑不亢，可是皱紧的眉头，委实看得人不舒服。

    虽说大家心知肚明徐威被公安局带走不是件光荣的事，可总不至于如此明显地在徐爷爷面前发愁吧？这不是没事给老人找不自在吗？

    林子航摸了摸鼻子，意识到自己来得很不是时候，有心退出去，却见众人的视线已经聚焦到了他的身上。

    原来，昨天下午，在徐奶奶的情绪越发稳定的时候，林子航曾经跟老太太商量过，要怎么跟孙爷爷交代的问题。

    因为孙爷爷也是个有意气的人，留在家里，自然是急成热锅上的蚂蚁，已经打过好几遍电话询问了，他得给人家个答复才行。

    徐奶奶这辈子坦荡惯了，哪里容许说谎？直接用丈夫的手机把电话打给了孙爷爷，告诉他，自己儿子因为犯了法，所以才外逃多年，现在，终于让警察给抓回去了，让他不用再惦念，等过几日他们自然就会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