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大聚会
“嗨,你们好。”塞德里克说,转头望着大家。 每个人都应了声,但弗雷德和乔治没有吭气,只是点了点头。去年赫奇帕奇在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中打败了他们格兰芬多队,这对双胞胎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原谅他们。 当然杜腾是个例外,虽然身处赫奇帕奇,但和他们一伙儿人交往密切,就算双胞胎兄弟有什么不满,也实在不好意思朝杜腾泄。 “走过来很远吧,亚瑟?”塞德里克的父亲问道。 “还好,”韦斯莱先生说,“我们就住在村庄的那一边。你们呢?” “两点钟就起床了,是不是,塞德?不瞒你说,我真愿意他早点通过幻影移形考试。不过……没什么可抱怨的……魁地奇世界杯嘛,绝不能错过,哪怕要出一口袋加隆——实际上,买票也确实花了那么多钱呢。不过我总算对付下来了,还不算太难……” 阿莫斯·迪戈里和蔼地望着周围的韦斯莱家三兄弟、杜腾、哈利、赫敏和金妮,“亚瑟,这些都是你的孩子?” “哦,不,红头的才是。”韦斯莱先生把自己的孩子一一指出。“这是赫敏,罗恩的朋友;这是哈利,也是罗恩的朋友;这是杜腾……” “是我的同学。” 塞德里克抢先说道,然后面带疑惑的望着杜腾。 在学院里杜腾的表现还算中规中矩,虽然明显对待格兰芬多要更加亲密一些,毕竟他的好几个朋友都在格兰芬多。但他还是会用大部分的时间和赫奇帕奇们待在一起,证明他是个赫奇帕奇。 现在放假里,杜腾居然和一大帮格兰芬多待在一起,在塞德里克看来,杜腾显然是和这些人更加亲密。 “嗨,塞德里克,假期过的如何?” 杜腾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还不错,你呢?你不是说要回国看望自己的兄弟吗?” 杜腾的行踪被很多人关注,当然基本上都是女生。所以他要回国看望兄弟的事情,基本上整个赫奇帕奇都知道。 “已经看过了,我听说今年有魁地奇世界杯,所以特地早回来几天。正好遇到了罗恩,所以就和他们一起过来了……你知道的,我是个外国人,想要买一张票可相当的困难。” “哈,如果你提前告诉我的话,或许我能帮上你呢。” 塞德里克揉了揉鼻头,说道。 “所以就不好意思麻烦你啦,正好韦斯莱叔叔能帮我,我就和他们一起啦!” 杜腾这算是有了一个解释,就算里面问题多多,但也算是给了塞德里克一个台阶下。塞德里克也不追究,点头算是认可。 他们说话的时候,塞德里克的父亲那边也早就惊呼了起来。 “天哪,”阿莫斯·迪戈里说,眼睛一下子睁得溜圆,“哈利?哈利·波特?” “嗯,是的。”哈利说。 哈利已经习惯了人们初次和他见面时总是好奇地盯着他,也习惯了他们立刻把目光投向他额头上的伤疤,但这总是使他感到很不自在。 “当然啦,塞德谈到过你。”阿莫斯·迪戈里说,“他告诉了我们去年他和你比赛的事……我对他说,我说——塞德,这件事等你老了可以讲给你的孙子们听,很了不起……你打败了哈利·波特!” 哈利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就什么也没说。弗雷德和乔治又都皱起了眉头。塞德显得有点儿尴尬。 “哈利从扫帚上掉下来了,爸爸,”他,“我告诉过你的……是一次意外事故……” “是啊,可是你没有掉下来,对不对?”阿莫斯亲切地大声说,一边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我们的塞德总是这么谦虚,总是一副绅士风度……但赢的人总是最棒的,我敢肯定哈利也会这么说的,是吗?一个从扫帚上掉了下来,另一个稳稳地待在上面,你不需要具备天才的脑瓜,就能说出谁是更出色的飞行家!” 一行人都很尴尬,杜腾也稍微有些尴尬,明明大家都故意不提赫奇帕奇和格兰芬多这为数不多的“冲突”,偏偏这个大叔说个没完,让大家都感到很别扭。 “时间差不多快到了,”韦斯莱先生赶紧岔开话题,把怀表又掏出来看了看,“你知道我们还要等什么人吗,阿莫斯?” “不用了,洛夫古德一家一星期前就到了那里,福西特一家没有弄到票,”迪戈里先生说,“这片地区没有别人了,是吧?” “据我所知是没有了。”韦斯莱先生说,“好了,还有一分钟……我们应该各就各位了……” 他转脸看着哈利和赫敏。 “你们只要碰到门钥匙,就这样,伸出一根手指就行——” 由于大家都背着鼓鼓囊囊的大背包,十个人好不容易才围拢在阿莫斯·迪戈里拿着的那只旧靴子周围。 他们站在那里,紧紧地围成一圈,一阵清冷的微风吹过山顶,没有人说话。哈利突然想到,如果这时恰巧有个麻瓜从这里走过,这情景该是多么怪异……九个人,其中两个还是大人,在昏暗的光线中抓着这只破破烂烂的旧靴子,静静地等待着…… “三……”韦斯莱先生一只眼睛盯着怀表,低声念道,“二……一……” 说时迟那时快,杜腾突然感觉似乎有一个钩子在他肚脐眼后面以无法抵挡的势头猛地向前一钩,他便双脚离地,飞起来了。他可以感觉到哈利和赫敏在他两边,他们的肩膀与他的撞到一起。他们一阵风似的向前疾飞,眼前什么也看不清。食指紧紧粘在靴子上,好像那靴子具有一股磁力似的,把他拉过去,拉过去,然后—— 他的双脚重重地落到地上,瞬间站稳。 罗恩踉踉跄跄地撞在他身上,然后摔倒在地。紧接着是哈利,他摔在罗恩身上,而且啪的一声,门钥匙落到他脑袋边的地上。 杜腾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只有韦斯莱先生、迪戈里先生和塞德里克还站着,但也是一副被风吹得披头散、歪歪斜斜的样子,其他人都跌在了地上。 “五点零七分,来自白鼬山。”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杜腾朝周围看了一眼,现他们来到的这个地方很像一大片沼泽地。看上去很荒凉,空气中有着浓重的气雾。 在他们前面,站着两个疲惫不堪、阴沉着脸的巫师,其中一个拿着一块大金表,另一个拿着一卷厚厚的羊皮纸和一支羽毛笔。两人都打扮成了麻瓜的样子,只不过有些可笑:拿金表的男人上身穿一件粗花呢西服,下面却穿着一双长及大腿的高统橡皮套鞋;他的同事穿着苏格兰高地男人穿的那种褶裥短裙和一件南美披风。 “早上好,巴兹尔。”韦斯莱先生说着,捡起那只靴子,递给穿褶裥短裙的巫师。那人把它扔进身边的一只大箱子,里面都是用过的门钥匙。有旧报纸、空易拉罐和千疮百孔的足球等等。 “你好,亚瑟,”巴兹尔疲倦地说,“没有当班,嗯?你们运气真好,不像我们,整晚上都守在这里。我想你们最好让开,五点一刻有一大群人要从黑森林来。等一下,我找一找你们的营地在哪儿……韦斯莱……韦斯莱……”他在羊皮纸名单上寻找着。“走过去大约四分之一英里,前面第一片营地就是。场地管理员是罗伯茨先生。迪戈里……你们在第二片营地,找佩恩先生。” “谢谢你了,巴兹尔。”韦斯莱先生说,招呼大家跟着他走。 大家穿过荒无人烟的沼泽地,浓雾中几乎什么也看不见。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渐渐地眼前出现了一扇门,然后是一座小石屋。石屋后面是成百上千个奇形怪状的帐篷,它们顺着大片场地的缓坡往上,那片场地一直伸向地平线上一片黑乎乎的树林。 一行人在这里分开,迪戈里父子朝向了其他方向,杜腾等人则朝石屋的门走去。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正在眺望那些帐篷。哈利一眼就看出他是这一大片地方惟一一个真正的麻瓜。那人一听见他们的脚步声,就转过头来看着他们。 “早上好!”韦斯莱先生精神饱满地说。 “早上好!”麻瓜说。 “你就是罗伯茨先生吗?” “啊,正是。”罗伯茨先生说,“你是谁?” “韦斯莱——两顶帐篷,是两天前预订的,有吗?” “有,”罗伯茨先生说,看了看贴在门上的一张表,“你们在那儿的树林边有一块地方。只住一个晚上吗?” “是的。”韦斯莱先生说。 “那么,现在就付钱,可以吗?”罗伯茨先生说。 “啊——好的——没问题——”韦斯莱先生说。他退后几步,离开了小石屋,示意哈利到他跟前去。“帮帮我,哈利。”他低声说,从口袋里抽出一卷麻瓜的钱,把它们一张张地分开。“这张是——嗯——嗯——十块?啊,对了,我看见了上面印的小数字……那么这张是五块?” “是二十块。”哈利压低声音纠正他,同时不安地意识到罗伯茨先生正在努力地想听清他们说的每一个字。 “啊,原来是这样……我不知道,这些小纸片……” “你是外国人?”当韦斯莱先生拿着几张对了的钞票回去时,罗伯茨先生问道。 “外国人?”韦斯莱先生不解地重复了一句。 “弄不清钱数的可不止你一个人,”罗伯茨先生说,一边仔细地打量着韦斯莱先生,“就在十分钟前,有两个人要付给我毂盖那么大的大金币呢。” “真的吗?”韦斯莱先生不安地说。 罗伯茨先生在一个铁罐里摸索着零钱。 “从来没有这么多人,”他突然说道,目光又一次眺望着雾气弥漫的营地,“几百个人预订了帐篷。人们不停地涌来……” “有什么不对吗?”韦斯莱先生问,伸手去接零钱,可是罗伯茨先生没有给他。 “是啊,”罗伯茨先生若有所思地说,“什么地方来的人都有。数不清的外国人。不仅仅是外国人,还有许多怪人,你知道吗?有个家伙穿着一条百褶短裙和一件南美披风走来走去。” “不可以吗?”韦斯莱先生急切地问。 “我也不知道……”罗伯茨先生说,“他们好像互相都认识。就像一个大聚会。” 就在这时,一个穿灯笼裤的巫师突然从天而降,落到罗伯茨先生的石屋门边。 “一忘皆空!”他用魔杖指着罗伯茨先生,厉声说道。 顿时,罗伯茨先生的眼神就散了,眉头也松开了,脸上显出一副恍恍惚惚、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神情。杜腾咧咧嘴,这正是一个人的记忆被改变时的状况。 “给你一张营地的平面图。”罗伯茨先生心平气和地对韦斯莱先生说,“还有找给你的零钱。” “非常感谢。”韦斯莱先生说。 穿灯笼裤的巫师陪着他们一起朝营地的大门走去。 他显得十分疲劳:下巴上胡子没刮,铁青一片,眼睛下面也有青紫色的阴影。 当罗伯茨先生听不见他们说话时,那巫师小声对韦斯莱先生嘟囔道:“他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为了让他保持心情愉快,每天要念十几遍遗忘咒。卢多·巴格曼只会帮倒忙。到处走来走去,大着嗓门谈论游走球和鬼飞球,完全不顾要提防麻瓜,确保安全。天哪,我真巴不得这一切早点结束。待会儿见,亚瑟。” 说完他便消失了。 “我原以为巴格曼先生是魔法体育司的司长,”金妮似乎有些吃惊,说道,“他应该知道不能在麻瓜周围谈论游走球的,是吗?” “是的,”韦斯莱先生笑着说,领着他们穿过大门,走进营地,“卢多一向对安全的问题……嗯……有些马虎。但是,你找不出一个比他更富有激情的人来担任体育司的领导了。你知道,他原来代表英国打过魁地奇球。他是温布恩黄蜂队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击球手。” 他们费力地走在薄雾笼罩的营地上,从两排长长的帐篷间穿过。 大多数帐篷看上去没什么特殊,显然,它们的主人费了心思,尽可能把它们弄得和麻瓜的帐篷一样,可是有的一不小心做过了头,画蛇添足地加上了烟囱、拉铃绳或风向标,弄得不伦不类。不过,偶尔也有那么几个帐篷,一看就知道是施了魔法的。 在营地中央,有一个帐篷特别显眼。它十分铺张地用了大量的条纹绸,简直像个小小的宫殿,入口处还拴着几只活孔雀。再前面一点,他们又看见一个帐篷搭成四层高楼的形状,旁边还有几个角楼。再往那边,还有一个帐篷的门前带有一个花园,里面鸟澡盆、日冕仪、喷泉等样样俱全。 “大家总是这样,”韦斯莱先生笑着说,“只要聚到一起时,就有人忍不住想炫耀一番。到了,看,这就是我们的。” 他们不知不觉来到了营地尽头的树林边,这里有一片空地,空地上还插着一个小小的牌子,上面写着“韦斯莱”几个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