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天神下凡
走在平坦宽阔的山路上，越往上爬反而感觉越热。奥斯脱下高地山羊毛斗篷，看着毫无积雪的黑石地面，想起铁炉堡中的那个大锻炉，心里隐隐明白了几分。 而在一旁，穆拉丁挤开了所有兄弟，已经喋喋不休地絮叨了一路。毕竟是年轻人，过了一夜的时间，“先知”的神秘感和距离感都被抛之脑后。也就是在这一路，奥斯才明白，为什么玛多兰亲王总是忍不住，要揍穆拉丁…… 聪慧果敢，确实是穆拉丁的品质之一。但他的冒险精神，以及对新鲜事物的执着劲儿，才是穆拉丁真正的本性。而这份执着的劲头，不管是换在谁耳边被唠叨五个小时，委实都会忍受不了…… 总算还好，视线中逐渐出现一个金色的钢铁大门。愈是往上走着，大门的全貌愈加明朗。然而，足足走了数十步的距离后，大门的全貌竟然还未完全呈现！ 突然，一对白金钻石般的朝天犄角，出现在奥斯眼中。身旁，穆拉丁看到这对犄角后，他地反应和奥斯完全不同。穆拉丁高喊一声“王”！接着，他就迈开双脚，快速地向前冲去。 而在奥斯身后，除了骑在石墩儿背上的克罗米。不管是他的兄弟们，还是成年的矮人们，齐刷刷地迈开大脚板，往大门的方向冲去！ 心头一惊，奥斯已经明白了。他快走几步，瞬间呆滞当场。 那对白金钻石般的犄角，是一顶硕大的王冠！王冠正中，镶嵌着一颗巨大的钻石。即使是在雪天，即使天上没有太阳，这颗钻石仍旧棱光辉耀，七彩夺目。而带着这顶王冠，走出铁炉堡迎接队伍的，正是高山之王本人——莫迪姆斯·安威玛尔！ 高山之王的身躯，足有三米！他披挂着一套并不算精致的半身铠甲，裸露在外的脖颈，以及双臂上的肌rou皮肤，一如他头顶的王冠，全然是如星辰般耀眼的白金钻石！在他的双眸中，青色的电光，隐隐流转，震人心魄！他那同样是白金色的胡须极长，近乎两米有余，一直垂到腿部的双膝之间！原本应是柔软的毛发胡须，看起来却如锻钢般坚硬如刃，行走挪动之间，铿锵之声如雷贯耳！ 这正是——天神下凡！ 此刻，高山之王就像一个父亲，在迎接孩子们回家。他弯着腰，一双比蒲扇还大的手，将年轻的矮人们揽在怀中。成年的矮人们，也都像是小孩子般，围绕在他身旁。高山之王慈爱地抚摸着穆拉丁和库德兰的头，和围过来的矮人们说着话。他那鼓励之声宣诸于口，宛如雷音滚滚！ “奥斯，快来。”库德兰扭过身，对着发呆的奥斯招招手，大声喊道。 顺着库德兰地喊声，高山之王也看了过去。他一眼就看到了奥斯，这唯一的人类。高山之王尽量表现地和善，对奥斯微笑起来。但是，由星辰钻石构成的皮肤，钢铁般坚硬的面庞，却让他做出的表情，巍巍可畏！ 奥斯迈动步子，来到了高山之王身前。他仰起头，难抑心中对天神下凡的震撼之情。和高山之王对视一眼，那眼眸中青色的闪电弧光，让奥斯看得一阵目眩神迷。 高山之王松开了年轻的矮人们，他轻轻地揽过奥斯，又轻声说道：“奥斯……” 仅仅是喊了奥斯的名字，高山之王却哽咽地说不下去了。他是力量最强大的矮人，也是最坚强的矮人。但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在十几年中因隔阂而分离。束手无策的王，早已经疲惫不堪…… 只是，高山之王即便用最轻声地呼喊，也将揽住的奥斯给震地不轻。 奥斯下意识地揉揉耳朵，心中的震撼难平。但总算还好，他终于想起来见礼问候了。 高山之王又亲切地说道：“千万不要这么见外，也不要称呼我什么王，叫我莫迪姆斯吧。来到铁炉堡，就当做是回到了家。欢迎回家，奥斯。” 奥斯又是一阵咬牙切齿，高山之王已经轻到了极限的声音，仍旧是振聋发聩。 “哈哈哈。”奥斯毫不做作地表现，让高山之王喜爱极了，当然也有孩子们复归和平后的喜悦。只是，这阵发自内心地大笑，让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矮人和侏儒，全都捂住了耳朵。 一阵寒暄，先头部队开始进入铁炉堡。奥斯这时候才有功夫，详细地打量这座山中的奇迹之城。整个铁炉堡的钢铁大门，延着山体向上建造。仰着头估算片刻，应有一百余米高！ 入口的设计，是一道可以升降关闭的大门。大门的宽度约有八米，足够四排骑士并肩通过，或是一辆坦克通行。向内望去，一座只能看到半身的雕像，耸立其中。虽然没有看到雕像的全貌，但奥斯知道，那是高山之王。 这时候，一个矮人小姑娘，在好奇地打量着奥斯。她躲在高山之王的身后，扶着高山之王的腿，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她扎着一对**花儿辫，一双大眼睛像水一样，直愣愣地盯着奥斯看。 奥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扭头看了过去，同样打量起了这个矮人小姑娘。而这个矮人小姑娘看到奥斯发现自己，赶紧往后缩了缩。高山之王那极为健壮的大腿，竟是可以完全遮蔽住她的身形。 高山之王发现了两人的小动作，他笑着把藏在身后的小姑娘，轻轻地推到奥斯面前，并介绍起来：“奥斯，这是我的女儿，阿克瑟努斯。” “你好，阿克瑟努斯。”奥斯压下心中的疑惑，礼貌地问候，“我的全名是奥斯·加里瑟斯，大概你是知道的，请叫我奥斯就好。” “你……你好，奥斯。”小姑娘打完一个招呼，又躲回了高山之王的身后。 奥斯和兄弟们陪伴着高山之王，在铁炉堡大门外一起迎接后续部队。而在这十多分钟里，高山之王给奥斯的感觉，除了那震撼到极点的身躯，以及雷音般恐怖的嗓音外，完全就是一位慈祥的父亲。 而且，高山之王对待来到铁炉堡暂居的侏儒们，也是同样的亲切慈爱。无论怎么看，在奥斯的眼中，高山之王都不像是一个掌控着矮人王国的国王。 “布鲁克林，我的朋友！赞美父神，你安然无恙！”高山之王蹲下身子，一边感叹着，一边伸出拳头。 布鲁克林国王一手拉着格尔宾，快步走到高山之王面前。这位侏儒国王同样伸出拳头，两个差距极大的拳头，在半空中对碰了一下。然后，布鲁克林国王悲愤地说道：“我本该死的，但被奥斯救活了过来。也许，这是父神的意志，让我活着为我的错误赎罪。” “这不能全怪你，我听了汇报，你最好的朋友蒙骗了你，这着实让人难过。” 一时无语，布鲁克林国王黯然神伤。 “这是你的儿子吧，真是精神。” 布鲁克林国王将格尔宾推前一步，互相介绍道：“他叫格尔宾。格尔宾，快叫陛下。” 然而，格尔宾是第一次见到高山之王本人。他战战兢兢地，只是瞪大了眼睛鞠了个躬，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哈哈，真有礼貌。”高山之王用一根指头，揉了揉格尔宾的小脑袋。夸赞之后，才对布鲁克林国王说道，“进内中休息吧，老朋友，我知道你才苏醒没几天。我已经安排小子们，为你们准备了足够的房间。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咱们有的是时间说话。” “感谢您，伟大的王。” 布鲁克林国王致谢后，带着格尔宾进入了铁炉堡。小侏儒们走过高山之王的身边时，都会停下致意。而很多第一次走出诺莫瑞根，又第一次见到高山之王的侏儒们，难免地惊呼出声。奥斯听见最多地惊呼声，是那句非常熟悉地话：“天呀！您真高！” 没一会儿，卡德罗斯亲王和埃古雷尔亲王联袂而至。两位亲王甫一走到高山之王面前，同一时间单膝跪下。他们又先后向高山之王道歉，承认了这十几年来的错误。 高山之王听得感慨万千，在悲伤和喜悦两种感情的同时交杂下，流出了一滴眼泪。他激动地抱起了两位亲王，并为自己之前地一系列决定而道歉。 围观的矮人们，顿时爆发出一阵比一阵嘹亮地欢呼声。站在高山之王身旁的奥斯，也用力地鼓着掌，跟着矮人们一起呐喊出声。 忽然，一阵青光绕眼，闪地奥斯一愣。他低头寻着光芒看去，原来在高山之王的脚边，有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捡起这颗珠子，奥斯发现它竟然是一滴泪。在珠子的内部，有一束极其细微的青色闪电。恍然间便明白了，奥斯抬头看了看还抱着两位亲王的高山之王，暂时将这颗泪滴放进了口袋。 矮人们地欢呼声经久不歇，黑铁矮人们尤为兴奋。在诺莫瑞根的时候，玛多兰亲王向埃古雷尔亲王道歉的事情，已经传得众人皆知。现在，高山之王又为铁炉堡的事情亲自道歉。就在这一刻，不管是两位亲王，还是蛮锤部族和黑铁部族的矮人们，再也生不出什么怨恨了。 欢呼声渐停，高山之王放下两位矮人亲王。卡德罗斯亲王和埃古雷尔亲王两人，刚才感情爆发时倒还没有注意，现在被高山之王放下，才纷纷想起自己已经是一把年纪的老亲王了。而刚才竟然还像个孩子似得被抱起来，瞬间就让他们红了脸。 高山之王分别拍了拍两位亲王，回过身轻轻地带起奥斯，在欢呼着的矮人们地簇拥下，一起走进了铁炉堡中。 一进入大门，奥斯抬眼间便看到了正对着大门的雕像。这尊高山之王的雕像约有十八米高，高举武器，仰天咆哮，威武不凡！他左手持斧，右手持锤。而正是这两把武器，为整个矮人一族，开创了一个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