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尖牙
是黄昏时分，天边所绽放出的那火红的霞彩，仿佛是那一轮红日跌进了天涯海角而溅洒和破碎出来的。黄昏那温婉的霞光，使得整个银灵城变得银闪闪的一片，阳光骄纵的洒落在了城墙之上，又折射向了四周，折射到了周围那一片空旷，且翻涌着麦浪的土地，此时，整个土地都像是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装，散发着昏暗而又明亮的光芒。 银灵城的集市上，人们开始渐渐散去，有的人开始收拾东西回家，而有的人则依然叫卖着，想在最后的时候，再努力一次。就在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个少年追逐着一个女孩，他们欢笑着，奔跑着，在青春和活力的感染下，他们所到之处，皆引来了慈祥的目光及温和的笑容。 很快二人，奔跑着穿过了人群，来到了一条较为偏僻的街道上。女孩渐渐跑不动了，靠在一栋房子的墙壁，娇声的喘着粗气。而少年则微笑着，漫步走了过来，他一只手拄在了女孩身后的墙壁上，另一只手轻轻的托起了女孩的脸，同时散发着满是爱怜的目光。 “亲爱的，跑不动了吧。” 少年的语气温柔似水，而女孩则沉默不语，低着头，仿佛想要极力避开少年那充满柔情的目光，但她红润欲滴的嘴角依然保持着羞涩的笑容。过了片刻，女孩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少年，同时深深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少年也闭上眼睛的时候，准备吻上去的时候，突然旁边的房门咣当一声被打开，两个人不由得楞了一下，他们呆呆的转头看了过去。只见浑身是血的塞德里克，迈步走了出来。他也一眼望见了这两个人。 停顿了片刻，塞德里克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两个人顿时有些害怕了起来，他们慢慢后退的，突然女孩尖叫了一声，向来时的路逃去。而少年转身刚要逃的时候，却被塞德里克厉声叫住了。 “站住！”。 少年背对着塞德里克，瑟瑟发抖的身体，心里充满了惊慌与恐惧。塞德里克依然保持着笑容，绕到了少年的面前。 “嘿，刚才抱歉。” “…没……没事。”少年害怕的低着头，似乎不敢正眼去看塞德里克，因为他浑身是血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刚杀完人。 “屠宰场你知道在哪吗？” “……啊？”塞德里克以为少年没有听清，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这时少年却跪倒了下来，双手做出了祈求的样子“大……大人，求你，您饶过我吧”少年的一句话，让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塞德里克上前扶着少年的胳膊“别害怕，我问屠宰场在哪？” “您……要干什么？” 塞德里克思索了片刻“卖rou啊。”塞德里克话音刚落，少年更加害怕了，哆哆嗦嗦的不支声。 “怎么回事？我问你屠宰场在哪里！” 塞德里克突然向他喊了起来，要不是没有被塞德里克的手抓住，少年一定会晕倒在地上。看着塞德里克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他颤颤巍巍的指向了塞德里克的身后。 “那…就在那…大人，求你别杀我……” “杀你干嘛，还有那么好的姑娘，等着你呢。”塞德里克说着松开了双手，少年此时一溜烟的跑没了影，生怕塞德里克再追向他。 塞德里克回身看着身后那个巨大的房子，房子前还有一处宽阔的院子，但大门却被死死的封闭住了，透过铁栏的大门，能隐隐约约的看见里面人影的晃动，貌似不下数十人，他们或有人抬着整扇的猪rou，或清扫着院落，或凶神恶煞的巡逻着，一时间干什么的都有。 原来刚才自己就站在屠宰场的前面，难怪少年会那么害怕，以为自己是暗含所指，想到这，塞德里克不由得笑了笑。他悄悄的来到了屠宰场的前面，见里面的人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干活的少，巡逻的多，他们腰间都带着武器，不是打手，就是士兵，总之不会是屠宰场的工人。 看着里面来来往往的二十几个人，塞德里克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如果按照之前那个彪悍的男人来说，这算少的时候，那多的时候会有多少人？上百人？如果硬闯进去，指定不是办法，塞德里克左思右考，一时间显得有些焦虑不堪。 他偷眼向院子里望去，只见突然从房子里走出一个工人，他拎着一个脏水桶，走向了院子里一个有着铁栏的小门，也许是他懒得去开门，只见他将一桶脏水直接泼了进去。 看到这，塞德里克终于想到了办法，他悄悄离开了屠宰场的正门，绕着屠宰场的四周走动了起来，仿佛寻找着什么。他悄无声息的来到了屠宰场的后面，这里紧挨着城墙，但中间还是留下一条狭小的道路。 他走在这里，来回的寻找着。最终他找到了地上一个井字形的铁栏处。这是银灵城的下水道，一般为了防止积水太多，而修建的，平常也并不起眼。既然下水道是相通，也就是说一定会通到屠宰场里。 塞德里克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通往下水道的铁栏，他刚要下去，只见一股恶臭传了出来，塞德里克不忍捂住了鼻子。毕竟屠宰场的什么垃圾，都会往下水道里扔，所以即使恶臭熏天也并不奇怪。 在没有别的办法的情况下，塞德里克只好脸色一沉，强忍着让人窒息的恶臭，纵身跳了进去。一进到下水道里，塞德里克顿时哇的一下吐了起来。只见这里堆积着无数腐臭的碎rou和垃圾，甚至没过脚面的积水都浑浊的发绿。 这里到处是虫子与老鼠，当它们见到哇哇大吐的塞德里克，一下子一哄而散。塞德里克小心翼翼的捂着鼻子，向前走着，但没脚的积水还是湿透了他的靴子，唯一让他有些好受的地方就是他已经逐渐的习惯了这里的气味。 就在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个铁栏的小门拦住了他的去路，只见小铁门上，被锁链来来回回的捆了三圈，显然没有钥匙是打不开的。 “额，真他吗的……”。 塞德里克咒骂了一声，本以为自己的路到此为止了，却旁眼看到了折扇铁门的连接处已经生锈的严重。看到这，塞德里克急忙一脚踢向了铁门，顿时咣当一声，铁门应声而开，只是反着开了而已，锁链依旧牢牢的拴在了铁门上。 塞德里克按照自己的计算，最终来到屠宰场院里的下水道下面，虽然这段路并不算长，但在他的眼里，却是难以忍受的漫长“天啊，终于到了。”塞德里克仿佛看见了希望一样，咧嘴笑了起来。 可就在这时，突然脏水从上瓢泼而至，塞德里克躲闪不及，一下子正正好好的浇在了他的身上，头发，肩头，到处都是肮脏的杂质，一时间他经受不了这种打击，愣在了原地。“我发誓，要是我知道是谁的话，我一定杀了他。” 塞德里克一边咒骂着，一边向上爬去，经过一番折磨后，他终于重新站在了地面上。他缓缓的喘了口气，此时院子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方向。他环顾四周，微笑了起来。片刻后，只见他顺着几个堆积的箱子，一路攀爬着来到了房顶。 最终塞德里克来到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屋顶之上，他绕到了房子的后面，找到了另一处堆满箱子的地方。塞德里克纵身一跳，落到了上面，而这个位置正好是一扇大窗户，塞德里克顺着窗户的缝隙，看了进去，眼前的一幕使他静止在了原地。 只见在这宽广的大厅内，四周一片阴暗和潮湿，整扇的rou制品堆积在一旁等待着加工，但此时这里却仿佛停工了一般，没有一个人工作，四处堆积的箱子，以及凌乱的工具，让这里不时的散发着沉寂的恐怖。 昏暗的大厅内，只有一个角落里散发着微弱的火光。提亚拉被绑缚着双手，高高的吊了起来。身上本是银亮的盔甲已变的污浊，还带有着一丝血迹，金色的秀发也变的有些凌乱，唯独不变的是她那既俏丽又充满坚毅的脸颊，和那一双愤怒的眼睛。 三名教团佣兵排成了一排，双手反绑着，就跪在她的面前不远处。他们的身旁围着五六个人，其中一个穿着较为特殊的中年人，漫步来到了提亚拉的面前。他一身红灰相间的华丽服装，让他显得在人群中有着高贵的身份。而他头上那稀少的头发，和尖酸的嘴脸却显得腐朽无比。 他轻轻的托起了提亚拉的脸“提亚拉，我们都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了，你要是说出来的话，我肯能会考虑，在你死前，给你一番痛快。”中年男人话音刚落，只见提亚拉用力向他的脸上吐了一口。 一丝粘稠的鲜血，顿时挂在了他的脸上。中年男人反而不介意的擦了擦，并微笑的走到一旁的桌子。拿起了一把切rou刀。他拿在手上，来回翻弄着，同时走向了三名教团佣兵。 “提亚拉，我就是梅涅厄兹，也许你并不认识我，但不重要。我跟你讲个故事，你就了解了，曾经我也干过屠夫的活，只要我拿着切rou刀，放在了那些羔羊的脖颈上，羔羊就会发出绵绵的叫声。”梅涅厄兹说着，站在了一名教团佣兵的身后，一手抓着他的头发，一手将切rou刀放在了他的脖颈上。 他望着提亚拉不为所动的样子，继续说了起来“纵使那些羔羊的叫声多么的凄惨，我的心里都不会为之颤动。因为我知道这本来就是个弱rou强食的世界，如果我不吃它的rou，就不会使自己生存下去，而我最仁慈的地方，就是将刀刃轻轻的在它们的致命处划下去，这会使得它们毫无痛苦。” 梅涅厄兹说着快速的将刀划了起来，随着他的动作，他所讲的故事显得既真实又生动。此时被吊在面前的提亚拉双眼大睁，目光中散发着无法让人抵抗的怒火，而周围的人也被梅涅厄兹的举动所感到了惊讶。 “梅涅厄兹大人，你的刀拿反了。” 旁边的一个男人小心的提醒着，然而梅涅厄兹却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我知道，我反着拿，是因为我不想给你们我的仁慈。”他说着，手轻轻的松开了那名教团佣兵的头发。 “现在我来讲讲我最不仁慈的地方吧。” 梅涅厄兹说着，瞬间挥起了切rou刀，一下切掉了那名教团佣兵的耳朵，顿时鲜血四溢了出来，那名教团佣兵痛苦的大叫着。 但梅涅厄兹并未就此罢手，用力一脚，踢倒了惨叫着的教团佣兵，再次快速举起切rou刀，一下重重的砍在了他的胳膊上。接连两刀，直到把这名教团佣兵的胳膊，生生的剁了下去，梅涅厄兹才拎着他的断臂站了起来。 鲜血琳琳的样子，和那恐怖的微笑，看上去，就像刚刚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魔。巨大的疼痛使这名教团佣兵昏了过去，但在梅涅厄兹的命令下，一个男人拎着一桶冰凉的清水，泼了上去，再次惊醒了他。 “提亚拉，你看清楚了，还有更精彩的地方。” 说着梅涅厄兹不顾教团佣兵的挣扎，将他拖了起来，一刀深深的砍在了他另一个胳膊上。残忍的一幕幕冲击着眼前每一个人的内心，很快，这名教团佣兵的四肢完完全全的脱离了自己的身体，四处流淌着鲜红的血液，很快汇集成了一道道水流，流向了房间的低洼处。 “这就是我发明的办法，砍下羔羊的四肢，欣赏着那悦耳的惨叫声，此时你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会出现你的面前，只可惜我的动作慢了，否则我就能活生生的去下他的心脏。提亚拉，我在重新一遍吧，这回该轮到我们下一个小伙子了。” 梅涅厄兹说着，来到了旁边另一个教团佣兵的背后，这名教团佣兵顿时浑身瑟瑟发抖的望着提亚拉，眼里充满了恐惧，但在提亚拉的面前，他还是咬紧了自己牙关，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命运的降临。 “你这该死的恶魔，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提亚拉愤怒的大喊着，她声嘶力竭的喊声，仿佛要撕碎眼前的一切。这时梅涅厄兹微笑着做出了一副困惑的样子，他的笑声，尖锐的震人心脾，变态般的笑容呈现在了那尖酸刻薄的脸上“可是你怎么杀我？难道会有人突然从天而降吗？”。 梅涅厄兹话音刚落，早已准备好的塞德里克，挥舞双刀，破窗而入，掀起了无数碎片，凌乱的飞向了四处。见突然飞跃进来塞德里克，屋中一时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没想到真的让梅涅厄兹说中了。 “上！”梅涅厄兹大喊了一声，这时附近几个人才回过神来，急忙拔出了长剑，有些身上没有武器的人，也慌乱的拿起了桌子上的切rou刀，警惕的走向了塞德里克。 “非常抱歉，提亚拉，我来晚了。” 塞德里克一边整理着身上的碎片，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丝毫没把眼前的几个人放在眼里。随着窗户上的木屑和碎片纷纷落下，发出噼啪的声音，几个人相视了一眼后，呐喊着举起了手中的刀，冲向了他。 塞德里克微微一笑，拔出了双刀，左右挥舞了两下，立刻旋转出一道道完美而锋利的圆环。他飞奔而来，势如破竹的冲进了人群，昏暗的大厅里，伴随着武器碰撞的声音，立刻闪现出了一片刀光剑影。 在塞德里克灵活的身体，和出神入化的剑术下，冲杀上来的几个人顿时倒在了血泊之中，只剩下一个瘦弱的男人，双手握着长剑，警惕而又紧张的看着塞德里克，虽然一动不动，但双脚已经微微颤抖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梅涅厄兹急忙向屋外跑去，可就在他慌张的跑到门口之时，塞德里克用尽全身力气，单手举刀，投掷而去，一把单刀呼啸着经过了瘦弱男人的耳旁，径直的刺进了大门，梅涅厄兹的眼前。 梅涅厄兹慌忙避开大门，连滚带爬的逃向了大厅里的另一个房间，并紧紧的关上了房门。看到这，那个瘦弱的男人慌忙的丢下了武器，可就在武器没有落地之时，塞德里克走上前，单手持刀，一记横扫，划破了他的咽喉，顿时一丝血花飘溅而出。在他的剑刃掉落后，紧跟着他的身体也缓缓的倒了下去。 塞德里克快速的来到了两个教团佣兵的背后，解开了他们的绳索，然后微笑着走到了提亚拉的面前“不好意思啊，大姐，我来晚了。”“快放我下来，你个白痴。”提亚拉叫喊着，但塞德里克却迟迟未动。 “放你下来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以后别那么冲动，还有别老是跟我动手。”看到这里两名教团佣兵笑了，他们知道在提尔镇时，塞德里克没少挨提亚拉的欺负，而这也没少带给他们欢笑。看着塞德里克嬉皮笑脸的样子，提亚拉无奈的点了点头。 塞德里克这才将她放了下来，并解开了她的绳索。可没想到就在绳索一解开的时候，提亚拉回身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只见塞德里克掩面连连后退“你个白痴！”提亚拉丢下了一句话，怒气冲冲的走向了梅涅厄兹躲藏的房间。 “这个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