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威胁

    彭禹的成功和名声大噪，并不是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感到高兴，至少有那么一两个人，心里觉得很不舒服也很不平衡；这里面的代表人物，就是程强。

    和哥哥程刚有样学样，程强打小就养成了飞扬跋扈、称王称霸的小混混习惯；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这种趋势愈演愈烈，几乎到了每天不欺负几个小朋友和小同学，他的心里就觉得不得劲的地步。程强和彭禹是有过节的，因为彭禹的缘故，他在全校师生面前做过检查，受过处分，这让他感到很丢人，于是一直耿耿于怀、念念不忘。

    彭禹的出名，让程强妒火中烧，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默默地躲在一边，用仇视的目光看着事态的发展。程强的父亲是个老酒鬼，没有文化，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每天喝酒；每次喝到半醉之后，就回到家里到处找茬，打了老婆打孩子，简直就是一个狗屎糊不上墙的混蛋。在这种恶劣的家庭环境下，程氏兄弟自然得不到良好的教育，心灵曲扭得十分厉害，早早就堕落成了小赖皮和二流子。尤其是程刚，虽然只是一名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年龄还不满14岁，但在社会上早就出了名，整天打架斗殴，惹是生非，不但和别人动刀子，也目无尊长地和他老子大打出手了好多回；一句话，他就是个辱老欺幼，无法无天，村子里人见人厌和人见人怕的小恶霸。

    就这样，琢磨了好几天，程强按耐不住日益发酵的报复心态，准备向彭禹动手。在听了弟弟的怨言后，程刚也感到彭禹最近很不像话，不但抢了自己的风头，而且严重地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和声望；于是，兄弟俩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在程刚的授意下，程强先去踩点子，看看彭禹能不能主动服输认怂，如果没有，那就找机会，给他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马王爷长着几只眼。

    于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程强，就拿着手电，踏着夜色，找彭禹的麻烦去了。因为事先已经探明彭禹搬了家，所以，程强直奔林中小屋而去。

    此时此刻，彭禹正在屋子里安心地写小说。自从他搬来小屋之后，来过不少的同学，尤其是田立和唐方，三天俩头往这里跑，无拘无束的一玩就是十来点。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俩个小家伙居然没有来，这让彭禹很高兴，终于得到了更多的空闲，于是，他早早地拿出稿纸，用心写作。

    彭禹正在奋笔疾书之际，敲门声响起，他禁不住心里一阵哀叹：田立和唐方那俩个讨厌鬼，到底是不甘寂寞地又来了。

    没办法，彭禹只好把书稿藏起来，满心不快地去开门；但是，当门打开后，他愣住了，出乎意料，来者不是田立和唐方，而是不速之客程强。

    “哦？程强，你怎么来了？好稀罕啊！”彭禹虽然对程强很不感冒，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把程强请了进来，并且客气地给他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水。

    彭禹那有异于寻常小孩子的成熟和热情，让程强心里感到很满意，心中的火气也消解了不少；他坐在桌子的对面，笑容生硬的说：“彭禹，你……你现在出了名，也牛逼了，谁敢不他妈来巴溜（地区方言：巴结的意思）你啊？”

    程强这番粗鲁和略带孩子气的话，让彭禹感到很纠结也很好笑，他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有什么牛逼的？不过是有点小运气罢了；程强，我可是对你的字很佩服的，写的真好。”

    不得不说，程强这个小家伙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学习也一般，但奇怪的是，这家伙从上学时候开始，就写得一笔好字，笔迹工工整整，清爽怡人，堪称范本，经常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称赞和表扬。正因为如此，程强时常拿出自己写的书本向大家炫耀，就连去商店买东西，他也会刻意的拿出书本摆在柜台上，期待着他人的注意和夸奖。

    “我这算什么？和你比起来，球都不是。”程强心里很受用，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那个时候，这个地方的人说话都很粗野，就连小孩子也不例外；耳濡目染的多了，彭禹也就习以为常了；因此，他只好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没在搭腔。

    “彭禹，你的书还不少啊？比白校长的还多。我草，这些书你能看得懂吗？不会是显能装样子吧？”既然是来找茬，那就要有所行动。在和彭禹闲聊了几句之后，程强站起身来，转到摆放书籍的大书柜跟前；为了试探彭禹的反应和想办法激怒他，程强一边口里不咸不淡地说着风凉话，一边把本来排列的整整齐齐的书籍乱翻乱看，扔得到处都是。

    果然，对方毫无礼貌的行为，让彭禹不乐意了，心里强压着不满说道：“程强，你看书可以，能不能不要乱发翻乱丢啊？那样的话，我整理起来很麻烦的；再说了，这些书都是我和人家借的，损坏了是要赔偿的。”

    “怎么了，爷不就是看了看你的几本破书嘛，你瞎**叨叨个球啊？”不愧为是个流氓小痞子，程强翻脸比脱裤子还快。

    到了这个时候，彭禹若是再不明白来者的不良动机，那他就是个白痴了；不过，有着成年人心态的他，哪里会畏惧和在意一个小毛孩子的挑衅？既然来者不善，彭禹也不和他客气了，脸色一沉地说道：“程强，你说话最好客气一点，别满嘴喷粪！对不起，我这里不欢迎你，你走吧！”

    “我草，你个**毛还挺狂的！”程强大怒，抓起一本厚厚的书籍，作势要往彭禹身上砸。彭禹毫不示弱，立即也站了起来，拿起了桌子上那个盛满茶水的、盖子盖得很紧的玻璃杯。

    “好，你给爷等着！爷要哪天不把你的头打成烂西瓜，爷跟你姓！”看到彭禹争锋相对、寸步不让，而且脸上毫无惧色，程强心里也没有了十足的把握，动起手来会打赢对手；于是，他狞笑一声，拿起自己的手电，把门摔得山响，怒气冲冲的扬长而去。

    发生这样的事，彭禹确实很生气；他真没有想到，程强这个小屁孩，不但很记仇，而且报复心态会这么强。不过，本着大人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的心理，彭禹恼怒了一阵子之后，情绪渐渐安静下来。彭禹是个立志要做大事的人，当然不会把这种不愉快揪住不放，更不会把小孩子的威胁当做一回事；于是，在心态平稳后，他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写作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是星期五。

    为了自己有个强壮的体魄应对日后高强度的工作，这些日子以来，彭禹无论晚上忙碌到几点，都会按时起床的。于是，天刚蒙蒙亮，他就去树林里的一小片空地，连跑带跳地锻炼身体了。

    今天，彭禹刚走到目的地，就意外地发现那里蹲着两个人；这俩个人个头一高一低，年纪都不大。高个子口里还抽着一根烟，闪着红光的烟头，在幽暗地树林里忽明忽暗地格外醒目。

    彭禹很快就认出了这俩个家伙，正是村子里臭名昭著、无恶不作的程刚和程强兄弟俩；见到这两个小恶霸，彭禹马上明白了他们的动机，犹豫了一下后，心里抱着谈判说和的目的，面挂微笑的向他们走去。

    令人没想到的是，下面发生的状况令人突兀。一见彭禹走来，程刚把烟头猛吸两口，往地上一丢，用脚狠狠踩灭，然后大摇大摆地凶神恶煞般逼近彭禹，二话不说，抬起腿来，当胸就给了彭禹狠狠一脚。彭禹躲闪不及，胸部被踹了个正着，身不由己地仰面朝天地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正好有几个一早晨被大人们逼着从炕头上爬起来，满不情愿地出来拾粪的小孩子路过，一看见这种情形，吓得惊呼一声，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