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初临
等那传令兵离开之后，杨懿立刻召集众将议事，将颍川太守暂缓发兵之事说于众人，只听的众将士各个义愤填膺，如典韦这般的猛汉，更是叫嚣着要攻击颍川府衙，将赵太守的人头提来给杨懿当夜壶使用。 见众将并没有因为颍川太守暂缓发兵的事情而有所泄气，杨懿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原本想要激励士气的话也被活生生的憋进了肚子里。 灾民之乱还是要平的，颍川太守不发兵相助，杨懿也没有办法，只能将此事奏表朝廷，交由天子处置。 不过这样一来，杨懿的压力就更大了。 造反的灾民虽然没有合兵一处，但总数足有近十万，而杨懿手下目前就只有区区三千四百的兵力。 虽然杨懿手下兵是精兵，将是勇将，更有荀攸这样的智谋之士在旁出谋划策。但这一次杨懿面对的毕竟是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心中压力可想而知。 好在众将士英勇好战，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恐惧，倒是叫杨懿感到欣慰。 “公达先生，如今敌众我寡，部分灾民更是已经攻破县城，占据城墙地利。若是他们拒城而守，以他们的人数之利，我方绝难以攻破城池。如此形式，公达先生有何良策？”杨懿向荀攸问计道。 荀攸微微一笑，说道：“大人手下兵强马壮，将士武勇，皆可以一当十。而灾民们虽然拒城坚守，但却分在各地，不能统一调遣，如此何惧之有？而且灾民们多日饥饿，身体疲惫，若与我军交战，必然一触即溃。所惧者，不过是城池之利罢了！” “先生说的不错！”杨懿点头赞同道：“若是与这些灾民正面交战，我军胜算极大。须知两军交战，气势尤为重要。而灾民们没有经过训练，若是战场交锋，只要有一个怯战而逃，那么必然会连成一片，形成败势。而懿所虑者，正是敌人占据城池，而攻城伤亡太大，为智者所不取。可若是不攻城，却又无法破敌，如之奈何？” “如今我们情报不多，无法制定战略。大人，以攸来看，我们不妨先去灾民们占据的城池查看一下，等得知了敌人的战略部署，我方才能依此制定策略。”荀攸笑道。 杨懿苦思之下，也想不出破敌之策，但又不能退兵，便也只能依从荀攸之言，暂且进兵，而后根据敌人的部署制订破敌之策。 五日后，杨懿率众东进，兵临陈留隋阳县。 这一路上，杨懿日夜与荀攸相谈，从此次平叛之事，到国家大事，再到青史文学，可以说是无话不谈。只是杨懿却感觉荀攸只有相助之意，而无效忠之心，心中虽然焦急，但也无可奈何。 毕竟荀攸与黄忠、典韦、戏忠等人不同。 荀攸乃是颍川荀氏后人，家学渊源，颇有人脉。 而现在的大汉朝廷威严还在，这些世家大族的有志之士都一心想到朝堂上为官，是绝对不会投靠他人的。 人家本来就是世家大族，又岂能去投靠另一户人家？ 荀攸眼下虽与杨懿交好，但也只是与杨懿交好罢了。有了这一层关系，日后荀攸位列朝堂，自可与杨懿共同进退，一同为大汉效力，为百姓谋福。 而眼下天下未乱，杨懿也并非一方诸侯，想让荀攸效忠，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懿也是想到这一点，便没有表露招揽之意，只是与荀攸倾心相交，互相引为知己。 隋阳县北郊，一处密林。 杨懿亲率大军隐藏于此，外出打探消息的斥候还没有回来，杨懿不知县城情况，目前也只能等待。 不多时，典韦来报：“主公，斥候回来了！” “恩！”杨懿应了一声，招招手，示意叫斥候过来。 “隋阳目前什么情况？”杨懿问道。 “回大人！隋阳县大门紧闭，小人打探不出里面的情况，不过问过逃难之人，隋阳县内大约有上万的灾民聚集。”斥候回道。 “上万……”杨懿闻言沉思半响，随后下令道：“黄忠、典韦！你二人率领麾下八百精兵，与本将一同去北门叫阵。杨钧，你率领剩余两千六百军士，带齐攻城器械，绕去南门，两个时辰后发起进攻！” “公子！隋阳只是小县，绕去南门用不了半个时辰，为何要等两个时辰之后再行攻城？”杨钧不解的问道。 杨懿解释道：“本将与黄忠、典韦在北门叫阵，城里灾民定然会将注意力集中在北门，准备与我们随时决战，倒时南门的防御必然空虚，尔等可顺势夺城。如果我们能在北门小胜几场，你们攻城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所以不必急于攻城！” “是！”杨钧领命后，便点齐两千六百军士，向着南门而去。 等杨钧走后，杨懿叫来典韦、黄忠，带上剩下的八百军士，向着北门而去。 如果有人说，想用八百士兵，去攻打一万人驻守的城池，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疯了。不过杨懿不这样想，因为杨懿面对的，只是一群没有经过训练，没有见过鲜血的农民，这些人并无战心，若是正面野战，必可一战而胜。 隋阳县本是陈留境内一个人口五万左右的中等县城，平日里虽不富裕，但民生安定，却也没什么大乱。 然而自从灾民造反后，隋阳县已然变成了人间地狱。 那些原本处于社会最底层的灾民，突然拥有的极大的权利，全县人民的生死都由他们一言而定，心中的野心和欲望瞬间便爆发出来。 最开始，悲剧还只发生城中的士族大户家中，财物被抢掠，妇女被凌辱，男子被杀戮，许多人家惨遭灭门。 然而事态很快便失去控制，士族大户的财帛女子被掠夺之后，一些没有捞到好处的的灾民便将手中的屠刀对准了城内的普通百姓。开始只是一家两家遭到劫掠，后来慢慢扩展开来，直至笼罩全城。 杀人、强jian、放火、抢劫的事件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隋阳县内一时间断壁残垣，尸横遍野。摆在百姓们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逃离自己的家园，要么加入造反的行列。 虽然也有一些还存有良知的灾民，但是在大势面前，他们的却是如此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