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华灯上，佳人场
四娘一边安抚着王员外，一边穿花也似的在各色人士之间行走，每每有几只大手伸上前想要在那充满着成熟风韵的腰肢上揩油，却都被她灵巧的躲过。 四娘已经习惯了，在这等风月场中她什么人没见过，这些人又多是非富即贵，公子还需要这些人活着，那这些人就算再让四娘恶心，四娘也没有资格动手。 所以四娘脸上的笑容依旧是甜的腻人，眼中也是殷勤有加仿佛那些大手不存在一般。 “四娘，四娘。” 远处有人呼唤，四娘转头一看发现是一熟人，于是便轻移莲步，扭动着腰肢走了过去。 “四娘这是我远房亲戚，行商方回，听闻莫语姑娘之名想要约来一见。” 那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的长衫，手里转着两颗鸡卵大小的宝珠，红光拂面笑容可亲，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个富贵之人。身边跟着一位年轻的公子，更是有十分的人才。 那公子身着粉红色的百宝衫，飞眉入鬓鼻梁高挺，眼若点星，真真是一枚浊世佳公子。 四娘心中略有思量，那笑容可亲的富家翁是苏州城最大的财主，素有“赵百万”的称号，家中商铺遍及大庆各地。 这人的本家原是朝中三公一族，轻易动不得，行商多年又深谙保身之道，做人一团和气不显山不露水。 于是四娘脸上又多了三分笑容连忙上前招呼。 “这儿郎好生俊俏，百万翁来更是让小女子这里蓬荜生辉啊。” “四娘过奖，谁不知道你这湘女馆是城里最好的销金去处，只是今日带小侄前来叨扰一番。” 这赵百万真不愧是老油子，对待四娘这样的楼中mama说话也是客客气气，让人听了心里更泛起三分舒坦。 “小侄见过四娘。” 那年轻人望身便拜，也不在乎四娘身份低贱，着实得了赵百万的几分真传，深知与人和气之道。 “赵家公子还请快快起身，平白辱刹老身了。” 四娘连忙上前将那公子扶起，仿佛真个是自家后辈。 “不知莫语姑娘……”那赵百万问道，然而四娘却是笑了一下，示意不要着急。 “算算时间也快到了，姑娘们招呼起来！” 四娘看了看天色，估量了一下时间，高声呼唤。 “来啦~” 随着一群女子的应声，楼上白盏灯笼一同亮起，将湘女馆照的像是一片白昼。然后楼上走下一片莺莺燕燕，尽是着人怜惜的美女。 今天湘女馆的热闹非同寻常，堪称动了大手笔。在大堂之中入座的人尽皆目瞪口呆，何曾见过如此之多的美女，当下便移不开了视线，眼中尽是火热。 “今日众人在场，老身登台便说一盛事。前几日老身在安康乐坊之中得来一琴师，看成人间绝色，比之莫语姑娘也不遑多让。” 四娘不知何时在赵家叔侄之间脱身却是站在了大堂中间搭起来的舞台上，立身于轻纱之前，对着下方众人说道。 “真有如此佳丽，这两河之间谁还是湘女馆的对手，原本尚能持平的那几家怕是要一夜人去楼空喽。” 下面登时就有几个富绅私欲，眼神之间尽是佩服。心中又把四娘看重了几分，这等手眼通天的女子竟能从那安康乐坊之中要得人来，身后能量一定不小，但具体是朝中哪位大员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人万万没想到，四娘身后站着的不是朝廷大员，竟然是九皇子！若是知晓也多半不会相信，哪家皇子会去开青楼，说出去招人耻笑不说，还把当今圣天子的脸面都丢光了。 随着两边丝竹之声响起薄纱轻轻撤去，露出了当中一个紫色长裙的女子，正是莫语。 莫语换了一身舞服，在台上翩翩起舞，轻纱笼罩之下原本就柔若无骨的身体显得更加诱人。 几个宫廷之中方才流传的动作一出更是让台下诸人惊叹，眼珠子都快从眼眶中掉了出来，双目之中尽是火焰仿佛要将这个起舞的佳人吞入腹中。 最后一张帘幕卷起，苏服端坐在小几之后，心中一片平静。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双眼迷离，其中雾气依旧是飘不散，看上去楚楚可怜。 台下众人见到苏服皆是一脸惊为天人，远胜莫语。 轻轻地将青女放在小几上，苏服伸手，纤纤十指上点着鲜艳的丹蔻，无比妖艳。素手翘兰花，白皙的手指看的让人怦然心动。 “铮” 青女震动，苏服抬手弹起了那首《昔花岁》，琴音袅袅环梁而传，坐上众人纷纷起身，口中赞叹。 但这还没完，随着苏服的琴声莫语也使出了浑身解数，飞天舞，穿花步各种曼妙的舞姿更加妖娆，将那些人看的险些把那眼睛掉下来。 苏服听着下面众人的说话声心中一阵的不舒服，当年她演奏时台下做的都是学富五车的才子名士，虽说没有这些人有钱但风骨在那里，绝不会打扰到苏服半点。 而如今自己竟然落得如此田地，在青楼中弹曲伴舞。便是昨天的冰心寒意在此情此景之下也不免有几分惨然，尽管脸上笑容依旧但手上力气不免小了几分，琴声越发显得飘渺。 良久琴音散去，莫语也停止了跳舞，二人走下台望着众人盈盈一拜，又是引发一阵sao动。 莫语舞姿惊世，两河之间多有名士倾慕，更不知道有多少富豪暗地里想要收之为妾，只可惜莫语被四娘看的紧，登闲不能一见，故此今天一舞使得这些人如此兴奋。 而苏服的名声也是远播，安康乐坊是大庆国仅有的几个大乐坊，其中教师多是名家，故此乐坊之中一个可以行走的女子都会遭到各方势力的追捧，甚至于不惜千金也要得到一名。 苏服心中知道自己的地位如何，远远不是那些普通的乐坊歌女之流能够相比。但也不是真正的能够在人面前摆架子的，于是便任由莫语带着自己走向了四娘那一边。 “来来，老身介绍一下，这就是新来的苏姑娘，这位便是莫语姑娘。” 四娘殷勤的将苏服与莫语介绍给坐在椅子上的赵氏叔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