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人外人，楼外楼（下）

    “山外青山楼外楼，玉水行澜歌不休。”

    前朝这首诗讲的便是两水之处的，苏州城里的繁华面貌。便是先皇征战天下之后苏州城依旧歌舞升平，当今圣天子更亲言“鱼米之乡，人间天堂”，可见苏州富足如此。

    这首夸赞苏州繁华的遗墨至今留存在那座“鹏楼”中，供天下文人观瞻。青十三今天便是带苏服与珠儿去这处名地一观，顺便散散心，看一看这苏州真正的繁华。

    鹏楼不高，却十分大气，屋顶寸瓦都是琉璃之色，阳光照耀之下，一片璀璨。苏服在楼外便听到一阵阵话语之声，零星片段传来的尽是诗词歌赋，确属一处雅地。

    苏服随着青十三举步上楼，阵风息吹，撩起苏服半绾的青丝，一时之间明艳不可方物。

    楼上诸人本是高声谈论着诗赋词句，见苏服举步上楼竞相呆了一呆。女子虽不必坐守闺中，可以上街游逛但也只限于自家门前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像鹏楼这种地方极少有女子出现。

    青十三嗤笑，显得极为不屑，摇着扇子大摇大摆的带着苏服走了过去。

    笑声虽然低却并不掩饰，其中具有三五个人听到，当下就想过来找青十三理论。但碍于苏服在场，不能显得那般粗鲁，只好忍下性子对着自己面前的人说一句“这等俗物”，便了事。

    苏服心中暗叹，总觉得青十三有些轻浮过了，珠儿也在一旁撇嘴。

    “客官，不知何处落座？”

    一个做小厮打扮的伙计从一旁走出来，青衣小帽生的有几分清秀，开口说话一团麻利。

    “顶楼可还有单间？”

    青十三摇着扇子，问那伙计，却是没有半分轻视之色。青十三并未压着说话的声音，故此说的每一个字都传入了那些人耳中，尤其是听到“顶楼”二字，当即就有几个人惊异了一下。

    鹏楼顶楼代表的就是一层身份，坐上一坐都要五两黄金，顶一小户人家半年生活用度。能上去的非富即贵，所以那几人惊诧异常。

    “有、有、有”

    伙计当下殷勤侍候，在身后一片羡慕的目光中带着三人上了顶楼。

    鹏楼六层，下三层都是一般的散座，上三层才是隔间。

    苏服进了隔间，找了一处靠着窗户的座位坐下，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江水发呆。这些天发生的事已经超过了苏服这辈子能想象的极限，但已经卷了进去抽身已经晚了，只能一路走下去。

    “客官要点什么？”

    那伙计还没走，垂手在一旁问着青十三。

    “一壶江月，半席素宴，外加一道醋江鲤。”

    青十三老练的点着菜，像是忘记了身边那两位，登时又把珠儿气的翻了个白眼。

    等到伙计下楼，青十三方才对着苏服开口说话。

    “苏姑娘，这次小人是有一事相告，也是公子走时留下的吩咐。”

    苏服眸子轻转，盯着青十三，淡淡的“嗯”了一声。见苏服在听，青十三脸上变了一副颜色，显然后面要说的事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