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初露锋芒{一}
“不错，娘娘如今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妃之尊，后宫之主的位置一直高悬，而娘娘之所以未能晋封，很大原因就是……娘娘无所出。”慕清幽冷静的低声说道。 慕宓如蝴蝶般的睫毛抖了抖，似乎对慕清幽能与自己这样说有些讶异，不错，如今在这宫中，又有谁会说这样的话呢？挥了挥手，让随侍的宫人们都退了下去，慕宓才缓缓拉起慕清幽的手，“那如你所见，本宫该怎么样才能怀上龙子？” 慕清幽心里有些杂乱，这样的问题自己还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难道要告诉她你别白费心思了，元晟早在慕宁临死前的那一刻就注定无后而终吗？这样一来，自己的计划还怎么继续？ “你怎么不说话？可是有什么问题。”经过秦氏与慕华韵这半个月来的接连禀告，慕宓已经断定慕清幽就是一个神医，所以见她不说话也瞬间慌了神。 “娘娘恕清幽直言，这病可找太医瞧过？” 慕宓摇摇头道，“宫闱秘闻，只有专门服侍本宫与皇上的才知晓，可是他们都说本宫与皇上的身体无恙。” 慕清幽点点头，回忆起十年前那个生命终结的瞬间—— 慕宁用尽自己毕生所学的内力打在元晟腹上，这一掌莫说不是十成，就是六七成功力元晟也是受不住的，毕竟小腹是人最脆弱的部位，只消轻轻一掌便可留下祸患，更不用说是慕宁那样深厚的内功修为。之所以查不出来，是因为太医专攻的是医理之道，从医理入手实在解释不出这内功留下的疑症，慕清幽知道，这也是这些年元晟自己也找不出病因的原因。 “你可知道，本宫入宫十年却始终无所出，宫里的流言蜚语传得有多难听？都说本宫不能人道！”慕宓的眸子盛满了怒火，仿佛夏日里火辣辣的阳光一般，叫人心生畏惧。但是也不难看出，这样盛怒的背后，一双美目深处隐藏的，是无尽的苦楚。的确，一个女人，就算是再狠毒刁钻之人，也不能忍受十余年来膝下无子的痛苦。只是对于慕清幽来说……这种痛还远远不及！ 一想到当初慕宁带着一腔怒火与仇恨含恨而终的样子，慕清幽就觉得整个心头都被人紧紧缠绕住沉入深海，那是一种无法呼吸的痛，深入骨髓！ “娘娘莫要惊慌。”慕清幽收敛起眼底的决绝，轻声开口道，“以清幽看来，娘娘无病！” “哦？”慕宓就像一个在黑夜中行走的人忽然看到一丝光亮一般紧紧抓住慕清幽的手，“你怎么看出来本宫无病？” “娘娘走路稳健，步伐虽然轻缓，却绝不是轻浮，不似那些有疾症的人。”慕清幽实话实说道，的确，慕宓是没有问题，问题出在元晟身上！ “那为何到如今还无子？难不成……”慕宓的眸子闪了闪，似乎不敢相信，却又显得早有怀疑，“是皇上？” “这个清幽还不敢肯定，须得亲眼见过皇上才能知晓。其实也不一定就是娘娘与皇上的问题，影响受孕的原因还有多种。” “还有什么？”慕宓伸手拭去俏脸上的泪珠。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你的意思是说，不凑巧？”慕宓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本宫服侍皇上十年，怎么会不凑巧？” “世事难料，清幽也不能肯定。” “算了，你直接说，你能不能帮本宫怀上龙子，免得便宜了陈妃那个贱人！” “清幽必当尽心尽力。”慕清幽佯装慌忙的样子，“清幽只能说会尽必胜所学。” 慕宓愣了良久，然后才缓缓平静下来，“算了，也是本宫太过心急，你起来吧。” “谢娘娘。”慕清幽讶异于慕宓的宽宏大量，却没想到她下一句话却让自己跌破眼球，“你既要尽毕生所学，又要让本宫怀上龙子，否则……本宫是不会养一个无用的人的，你懂吗？” 慕清幽一怔，随后又轻蔑一笑，这才是你啊慕宓，那样端庄贤惠的外表还是隐藏不住你自小的性格！“清幽懂得，清幽必定尽心尽力，不然娘娘失望，也不会让自己深陷危险当中！” “好了，你起来吧，以后在本宫身边当差，既要有用，又要听话，最重要的还是忠心，只要你不惹本宫生气，自然不会有危险。” “是，娘娘。”慕清幽缓缓起身，却不想还没来得及抬头，自己的手就被慕宓抓住，“陪本宫去那边走走吧，闷得慌。” “是。”慕清幽示意平儿留在长音亭，然后和慕宓去了御花园深处。只是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如今搭在自己手上的这只手，当初是如何让自己与母亲受尽屈辱的！终有一日，自己要全部讨回来！ “你看着春日里的花那个最好看。”慕宓忽然就问了这么一句话，不知是何用意。 慕清幽想了想，又看见慕宓眼里藏不住的悲伤，似乎有些回过神来。现在的慕宓，俨然已经不复当年意气风发之态，十年的深宫生活，已经把她大小姐的心性磨得差不多了。现在的她，虽然外表看起来还是那样，但内心也许只能用一个“深闺怨妇”来形容了。这也难怪，她错就错在太过自信，以为当时把自己害死，就能一辈子荣华富贵，恩宠万千。殊不知红颜弹指老，更何况是后宫佳丽三千的元晟。或许在元晟眼里，她也只不过是扳倒自己，笼络慕华韵的工具罢了。 “娘娘可知，这各花入各眼，并没有说谁比谁好，更多的，是看谁能遇上好的时机和觉得她好的人。” “哼。”慕宓冷哼一声，却也不看慕清幽。“听起来你倒是读过几年书？说起话来文绉绉的。” “清幽不才，识的几个字。” “那依你的话来说，这牡丹花艳冠京城，却算不得最美？”慕宓柳眉一挑问道。 慕清幽知道，慕宓自小就喜爱这牡丹花，更是经常以国色天香自居，这话说来，那就是在问自己她为何不受宠的原因了？ “娘娘聪明，又怎么会不知着牡丹花是诗人墨客的最爱，可却如不了陶渊明一类人的眼。” “他是皇帝，不是你说的哪一类人。”慕宓冷冷的说道。 “正因为是皇帝，所以他可以是任何人，更可以喜欢不同的人，爱看不同的花。”慕清幽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很平静的望向前方，就像根本不是在和慕宓说话一样。 慕宓的身子僵了一僵，然后站定看向慕清幽，“那依你所说，岂不是谁都不可能圣眷常浓？” “只要娘娘你肯，也并非办不到。” “什么意思？”慕宓如今已经是对慕清幽的话很相信了，也许这也是她的一种悲哀。 “既然一种花不出众，那就百花齐放，做一个不单一的人，这新鲜感自然就来了。新鲜感一来，陈妃又怎么会是娘娘的对手？这怀上龙子不也是迟早的事？”慕清幽伸手把一株花开并蒂的牡丹折去一支，只剩下一支孤零零的，“这样一来，不就一枝独秀了吗？” 慕宓的眼神亮亮的，似乎很认同慕清幽的话，“那依你所说，本宫该怎么做？” “让皇上认识一个不一样的你，让他重新看待你，总而言之，就是换一种性格！只要皇上眷顾，娘娘的烦恼都将不复存在！”慕清幽嘴角轻轻一笑，慕宓啊慕宓，我原以为这么些年的深宫生活你会变得聪明，没想到还是这样，不过这样更好，想要让你们摔得更痛，我首先就要把你们捧得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