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云泥之别
当月娆穿戴齐全带着云心到场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场了。 偌大的饭厅里摆了两桌酒菜，次桌上坐着的几位月娆都不太脸熟，亲一色都是一名妇人带着一名少女，眉目间多少都有些相似，应该是泠正业其他的妾侍女儿。 主桌上，主位自然坐着太子爷焱宸夜，他一边坐着泠正业和卢文锦，一边是一位相貌阴柔的儒雅男子，多半就是那什么二皇子了。 卢文锦的身边坐着泠燕，她和二皇子中间，还剩下两个位子，应该是留给泠瑶跟她的。 总有一种鸿门宴的感觉。 “爹，月娆来了！” 月娆拎了把层层叠叠的长裙，急匆匆地就要过去，结果不小心被裙摆给拌了，跌倒前，有人扯住了她。 “小心！” “谢谢。”月娆朝那人道谢，转头见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女，比自己还小一些的样子。 这少女是坐在次桌上的，月娆这会儿近了瞧倒觉得面相有点熟悉，想起这个应该就是她的四妹泠语嫣。 在以往孤零零的日子里，这个泠语嫣偶尔会出现那么一两次，每一次，都会暗中助她一把。 虽然没帮什么大忙，但能雪中送炭的，都值得得到她的友好对待。 “是语嫣吧，许久没见了。” 她站稳，笑着打招呼，顺带地朝她身边坐着的妇人点头致意。 罗琴本想立刻扯了女儿坐下，以前就教过她不要跟这泠月娆走得太近，免得招惹事端，可想不到月娆居然主动朝自己打招呼，一愣之后还是颔首回礼了。 泠语嫣熟知母亲的态度，应了声之后也就老实坐下，不再搭话。 月娆也不以为意，径自朝主桌去了。 “太子爷，又见面了。” 她跟焱宸夜挥挥手，朝他小跑了几步，险些又要跌倒，碍于身份站在饭厅边上的云心看她这样狼狈自己又帮不上手，心焦得不行。 其实轮不到她心焦，因为总有人会在月娆跌倒之前拉住她的，这回，是二皇子。 焱宸赋看着月娆层叠复杂的拖长裙摆，好心提醒，“你要不提高裙摆，一会儿还得跌跤。” 月娆理了理裙摆，撅嘴道：“那可不行，高了就不好看了。” 她可真的没乱说，那一身宫裙最出挑的就是那拖长了的裙摆，仿了凤尾的造型在地上迤逦出一地艳丽。就是穿在月娆身上太大太长不合体，显得拖沓多余。 再加上她今日梳了个大花髻，上头插了不少珠翠，又是金玉步摇，又是翠羽花簪的，整个就是各种造型乱入，花花绿绿的衬得她脸上那块黑色胎记更加得突出。 大家瞧她这一身装扮，真真是被吓到了。 泠正业是一家之主，碍于场面只是皱了眉没说话，卢文锦端持了贤淑的架子也是憋着，垂眼掩饰眼中的鄙夷。 可泠燕忍不了了。 过来之前，卢文锦耳提面命务必要忍住了她的脾气，所以她第一眼看到月娆的时候强忍了没说话，这会儿站得那么近，看着那黑胎记真是忍不了了。 “呵，乌鸦非要扮凤凰，自取其辱，浪费爹给了你那么多好东西！” 她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卢文锦皱起眉头暗骂她实在不懂事，可听她的话细细瞧了月娆头上身上的首饰珠宝，见确都是极好的上品，不由也心生怨念。 侯爷送了她们娘三也不少东西，可却远远比不上这三丫头身上的东西。 难道他心里最爱还是那个江清雅吗？ 泠正业听泠燕这么说也是不喜的，却也不便多说，只是斜睨了她一眼，然后招呼月娆。 “月娆，你怎也不给太子和二皇子见礼？” “噢。”月娆还是撅着嘴，像是对刚才泠燕的话不满似的，随随便便对着二皇子就是一礼，“月娆见过二皇子。” 焱宸赋并没在意，虚扶了一把，“免礼。” 起身之后，月娆在他跟焱宸夜之间扫了几眼。 焱宸夜太熟悉那眼里冒出来的顽黠意味，琢磨着她多半又要出什么怪招了。 果然，月娆眼珠子转了两圈之后，朝着焱宸赋嘻哈一笑，“呵呵，二皇子，我给你打个商量呗，能不能让我坐在太子身边呢？” 焱宸赋微微挑眉，这丫头，野心倒是不小，一来就要坐在太子的身边。 他温和地笑了笑，“好。” 泠正业连忙阻道：“这怎么行？二皇子身份尊贵，哪有让座给小女的道理？月娆，别胡闹！” 他瞪了月娆一眼，夹带着一丝严厉，可月娆装作没看见。 “爹，这怎么是胡闹呢？既然你请太子和二皇子一起家宴，女儿跟朋友坐在一起有什么不可以的？” 泠正业没想到她今日居然如此胡闹，正待发作，被焱宸赋给拦下了。 “侯爷，三小姐说得对，这是家宴，随意一些也无妨，你说呢，太子？” 焱宸夜笑着点头，“当然。” 月娆得了焱宸赋让座，便欢欢喜喜地一屁股坐了下来，一坐下就对着泠燕一脸不爽，她得意地笑了笑。 泠正业看在眼里，拿起酒杯一边给太子和二皇子敬酒，一边兀自沉思。 月娆也端了杯子敬焱宸夜，“太子，几回见面，你都帮着月娆，月娆病还没好，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今晨之事，多谢了。 焱宸夜也端起杯子，“那正好，我身子不好不能饮酒，就以茶代酒，承了你这一敬。” 举手之劳而已。 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简单，却互相心领神会，月娆内心觉得很舒畅。 直到这时，泠瑶才姗姗来迟。 她一到便立刻半矮了身子请罪赔礼，“瑶儿过来之前不慎打翻了茶杯弄湿了衣裳，换了衣裳过来才会晚了许久，还请太子和二皇子见谅，请父亲原谅女儿无礼之罪。” 她现在穿的跟之前去看月娆之前穿的不是同一身。 之前的是淡紫色的，现在穿的是鹅黄色的一条留仙裙，头发也改梳了个倾髻，云发盘在一侧，上头插着细碎的小花，随她低头的动作颤动着，隐隐能见点点晶莹的水珠，看着很是剔透脱俗。 这一身装扮比起月娆身上的实在是云泥之别，等阶太高。 泠瑶这一赔礼正在二皇子身边，理所当然是焱宸赋接了话。 “大小姐严重了，”他跨出位子，亲自托了泠瑶的手臂带她起身，“方才说了这是家宴了，就不要在意这些繁文缛节了吧。” 泠瑶直起身子，抬头对上二皇子一双眸，嫣然笑起，“瑶儿多谢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