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清河战阵
第180章清河战阵 从地上站起来，方运看着地上已然出气少的野狼，摇了摇头，道：“我说兽有兽道，可怜你灵智不开，只是茹毛饮血之辈，为了保住我命，如此只能白送了你一条性命。” 坐在篝火前的凌云简直有些不敢想像，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有趣的人物，怕是已经将那些上古圣贤典录读到了骨子里，如果被那些如今上了年纪的老学士看见，怕是会惊为天人，悉心传授吧。 而其一身初入武者阶的修为，怕是含带了不少的水分，凌云实在难以想像，这样一个连基本武技招式都不通的人能够修炼到武者阶，那么其中，肯定是有一些原因的。 至于方运，此刻也现了凌云看向他的显得怪异的目光，不由得面色一红，重新坐了回来，“多谢凌兄弟提醒，不然在下就要入了这囫囵狼口了。” 微笑着摇了摇头，凌云开口道：“方兄也是出生名门望族世家，却为何空有一身修为而不通任何武技招式呢？这出行在外，没有利器防身，哪怕只是这清河城附近，也是有着颇多的危险的，方兄不会不知道吧。” 讪讪一笑，但是随即方运的目光又坚定起来，抬头望了望隐隐藏进了阴霾中一半的明月，沉声道：“我之道，不在于此。” 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凌云道：“不凭此道，你又何以依身，以你之家世，恐怕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听到凌云如此说，方运脸上露出一抹落寞的神色，道：“是啊，这生于世家，很多东西又怎是我能够去左右的，哪怕我不去修炼，我父亲依旧为我灌顶凝元，给了我这一身虚壳，不过我依旧要去争它一争。” 方运的眼中射出一道神光，从这道神光中，凌云看到了他从没有看到过的坚定，那是一种对于道无比执著的追求，虽然那道不是剑道，却依旧深深地感染了凌云。 万法归宗，剑道一途何尝又不是如此。 从方运的目光中，凌云看到了一颗坚定的道心。 “只望有生之年，我能够真正踏上这文道天途，不求闻达，只求丰及己身。”方运一字一顿，充满了无限的向往，随即看着凌云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凌兄弟见笑了。” 脸上露出郑重的神色，凌云道：“怎会见笑，方兄的一颗道心实在是叫凌云震动，方兄能坚持己道，其实已经是踏上了道途，凌某在此祝愿方兄早日完成大愿。” “但是，”凌云话锋一转，“追求文道，方兄难免有游历累积之日，这身无武力防身，实在是没有保障，还是连带着习练一二，也有强身健体，防止病痛之功。” 摇了摇头，方运笑道：“多谢凌兄警语，但是方某既然选择文道，就不会对武道有所留恋，所谓怪、力、乱、神，尽管存在于世，但方某有生之年，只愿闻文道而独往。” 叹了口气，这人各有志，凌云也不好多说什么。 “二弟！二弟！” 远方，此刻隐约传来了声声蕴含真气的呼喊声，声音远远地传遍了方圆数里的地方。 “是家兄方清流。”方运闻言一愣，对着凌云道，凌云从他脸上，明显看到了一丝不自在。 尽管如此，方运还是同样运起真气回应了一声，很快的，远方昏黄的地方，就逐渐出现了四个人影。 为的是一名身着黑色武衣的精壮青年，背后背着一柄淡蓝色的长剑，剑身淡淡的水气氤氲，明显是一柄拥有水行行属的剑器，青年大约二十五六岁，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三十余岁的黑衣剑者，看他们身上统一的水纹状肩纹，明显是家族的护卫一类的人物，修为也都不错，都是武者。 “大哥。”见到四人过来，方运对着为的青年开口唤道，这就是他大哥方清流。 “二弟，你实在是太不知父亲的苦心了，”没有理会凌云的存在，方清流直接对着方运训斥道，“为什么你就不能静下心来好好的钻研剑道，非要去研究那些什么上古歌赋，诗词雅志，整天念念叨叨，你知不知道家族因为你受到了外面多少人的嘲笑。” 但说着说着，方清流的声音也降了下来，从他的眼中，凌云看到了一股深深的痛惜。 “父亲今年好不容易请来了内宗的最好的药师为你配了锻筋炼骨汤，再以灌顶凝元之术为你筑基，让你达到了武者阶，你知道父亲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吗？二弟，请你体谅一下父亲的苦心，你这样孤身出来，平日里又没有练得任何的剑法，万一出了什么事，你让我与父亲怎样向我们过世的娘交代。” 说道这里，就连旁边的三名护卫眼中都流露出了一抹恨铁不成钢的神色，没错，在这个武道大昌的世道，文道在人们看来，特别是一些世家望族眼里，除了平日消遣之外，与那茶馆里喝茶没有半点区别，踏丛文道，更是与那茶馆里上茶的小厮别无二致，实在是不入流。 方运的脸上此时也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方清流的话实是触动了他的心弦，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才好，但不是他道中人，又怎会知道他对于文道的执著，这时，他的目光隐隐地看向了凌云，这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表示理解他的武道中人。 当然，凌云虽然不是全部支持，但也十分肯定了方运的道心。 “在下清河城方清流，这位兄弟是——”此时，方清流四人才注意到了凌云，瞳孔一缩，方清流目光扫过凌云背后的炼锋，虽然感受不到凌云身上的真气波动，但他可不会认为凌云如果没有半点修为，会敢于孤身一人在这黑夜草原上行走。 看不透，那就说明，此人修为绝对不下于他。 “凌霄宗人士，凌云。”凌云开口道，他没有将自己的身份全部量出来的习惯，那在他看来，会有许多炫耀的意思，是浮躁的表现。 “凌霄宗——”方清流喃喃一句，眼中有些吃惊，刚想要说些什么。 嗷呜—— 嗷呜—— 嗷呜—— 忽然间，从远方断续地传来了无数的狼嚎声，凌云眉头一皱，从这无数道狼嚎声中，他感受到了三股尤为强悍的气息，其中一股四阶的气息，另外两股也有三阶的程度。 是狼群，起码有五六百头！瞬间，凌云就作出了判断。 “不好，是狼群！”方清流的面色一变，看到了地上死去的狼尸，那明显没有章法的伤口，显然就是他这二弟动的手，走漏了狼声，特别是这草原的狼群，是最记仇的。 “少主，你与二少主先走，这里有我们断后！”三名护卫也同样面色一变，急声开口道。 “凌兄弟！”方运朝着凌云喊一声。 摇了摇头，凌云道：“来不及了。” 果然，在方清流四人震惊的目光中，从四面八方，逐渐围上来了无数黑影，每一道黑影，都闪烁着两点幽绿的亮点，凄厉的狼嚎声一声接着一声由远处快接近。 而在其中，又有三只特别的显眼，其中一只丈高的青色大狼，一身青黄色的狼毛油光亮，上面浮着一层青色的巽风之气，婴儿拳头大的血色眸子透露着浓重的凶气，方一出现，一股凶厉的气势就锁定住了这边的方清流数人，特别是如今身上还沾染着点点狼血的方运。 一声嘹亮的狼嚎在这夜色中化成了滚滚声浪扩散开来，声震数里，同时，在它身边，还有两只身体稍小一圈的青色凶狼，同样包裹着一层明晰的巽风之气，所过之处，风声呼啸作响。 随着青色大狼的嗷叫，两只凶狼也跟着长嗷起来，凛冽的杀气化做一阵冷风向着凌云六人吹袭而来。 “是四阶的风狼王和三阶的风狼！”方清流怒喝一声，“可恶，这支狼群不是一直在山中游荡，怎么今天到了这里，真是见了鬼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边的凌云一怔，随即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不定，这狼群还是被他引来的，当初在那峡谷与那大汉一战，不说他们两个武主与武师的气势，都是相当于五阶与六阶妖兽的存在，单是那纯种的五阶妖兽神风鹰的气息，恐怕就会让这支游荡的狼群骇然逃离了，那么，到了这里也就不奇怪了。 当然，虽然猜出了因果，凌云并没有开口，这件事牵扯的东西实在是一时间难以说明，而且，还可能会有打草惊蛇的效果。 “少主，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了，我们布下清河战阵，再向着清河城方向突围，相信随着距离的靠近，家主会察觉到我们这边战斗的气息的。”三名护卫同时围了上来，将方清流和方运护在了中间。 “凌兄弟！”方运急切地叫一声，却被方清流拦住了。 “大哥！”方运脸上显出了气愤的颜色。 “不要胡闹，清河剑阵最多只能护住我二人，难道你想让三位叔叔殒命吗！”方清流怒斥道。 同时抱拳对着凌云道：“我等难处，还望凌兄能够见谅，我观凌兄也不是平庸之辈，相信凌兄一定能够顺利自保的，我们走！” 说完一把抓住了方运的衣襟，也不管他的挣扎，一道剑元封住了他的丹田，提在手里，在三名护卫的保护下向着清河城的方向急步逃去。 脸色没有丝毫的怨怒，凌云知道，如果换做他的话，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毕竟非亲非故，两者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的交集。尽管如此，对于刚刚方运的反应，凌云还是记在了心头，这个人，实在是一颗赤子之心。 嗷呜—— 明显，风狼王与两只狼卫都盯上了方运五人，狼是方运杀的，杀人者的气息，风狼王这等妖兽，当然能够准确地判断出来。 狼群快接近了数十丈，此刻，密密麻麻的狼群才出现了一个大致的轮廓，方清流以及三名护卫都是暗暗叫苦，这一眼望下去，群狼怕是有近千之数，千余双油绿的狼眸盯着五人，哪怕以方清流四人的武者阶修为，都隐隐地感到心中一阵寒意肆起。 “清河战阵，动！” “坎清位！” “坎河位！” “坎眼，归位！” 三名护卫脚踏奇步，脚上蓝色真气伸缩，在地面划出一道道奇异的轨迹，同时，三人手中也是统一的墨黑色长剑，长剑宽有寸许，长三尺余，上面同样泛着一股淡淡的水行之气，随着三人的舞动，剑尖窜腾出八寸许的凌厉剑气。 水蓝色的剑气划破空气，看似毫无章法，却让凌云感受到了一股奇异的波动，那是—— 凌云眼中闪过惊异之色，他竟然感受到了淡淡的水行之气开始向着三人的方向快凝聚起来，空气中，甚至凝聚出了无数滴指甲大小的蓝色水珠，上面水光闪动，还冒着一层纯白色的水雾，看上去美妙绝伦。 这些晶莹的蓝色水珠在凝结出来后，便围绕着三名护卫旋转起来，半空中顿时拉开了一圈白带，水气氤氲的白雾将五人快包裹住，又瞬间向着中间收缩凝合起来。 吟—— 吟—— 吟—— 随着三声清越的剑吟响起，五人又重新显现出身形来，只是此刻的五人周围却出现了变化，一道浑圆的蓝色光幕将五人罩在了当中，光幕刚好离最外面的三名护卫三寸许，也正如方清流所说的，如果加上凌云的话，这剑阵根本保护不了。 这方水蓝色光幕有两寸厚，通体流转着一层荡漾的水光，此外，道道颜色微深的九寸长剑气仿佛游鱼一般附在上面穿梭游荡，让人毫不怀疑，如果撞上去的话，肯定会被凌厉的剑气瞬间撕成粉碎。 就在这方光幕形成的时候，方清流五人的速度再次加快了，三名护卫的长剑伸出一半到光幕外，三人踏步成逆方向旋进，锋锐的剑刃包裹着剑气，狠狠地插入了最前方的狼群当中。 呜—— 无数地惨嚎声响起，最先扑上的十数只野狼被光幕上凌厉的剑气刹那间绞碎成无数块碎rou，漫天的血花肚肠洒落了一地，却也更加激起了狼群的凶性，只是短暂的畏缩后，狼群便再次扑了上来。 这大概罩住了丈许方圆的剑阵光幕，在这黯淡的夜晚就好像一盏明灯，吸引了狼群的目光。 吼—— 就在三名护卫护着方清流两兄弟切入狼群中数丈时，一声仿佛虎豹般的巨吼在身后响起，凶厉的气息扑面而至，三名护卫几乎同时变色，目光一转，便见到三道耀眼的青色风刃，一道三尺宽，两道尺宽，电闪般轰在了光幕之上。 嗤—— 就在三道风刃击打在光幕上的霎那，原本流转在光幕上的剑气顿时一道一道地轰击在风刃之上，而原本护住方清流两兄弟的三名护卫则脚步一个踉跄，脸色微白，三人当即剑刃一摆，长剑上剑光大盛，连绵的真气灌注到剑身中，再导入到光幕之上，而光幕在得到三人的真气相助，顿时蓝芒大盛，终于在三道风刃破入光幕寸许时将其消弭于无形。 而就在方清流三人自顾不暇时，狼群也分出了一股大约百只冲向了凌云，不得不说，这些野狼常年生活于剑气峡一带的肥沃草原林地，一只只都大如牛犊，一张血盆大口张开，里面甚至还能看到丝丝钳在牙缝中的碎rou，那尖利的狼牙闪烁着阵阵寒光。 这百十只野狼的冲锋，哪怕是一般达到武者阶的武者应付，不小心都有可能受伤，但是很可惜，它们遇到的是凌云，一名已经突破到凝元境剑师阶的高位剑者。 只是施施然地坐在那里，一手气剑指时不时地点出，指尖一点晶莹如墨玉白珀的阴阳剑气亮如明星，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清晰的轨迹，没有任何剑法的影子，凝神静目，乃至神识，都被凌云收了回来，只是单纯地听声辨位。 基本剑路的劈、砍、撩、刺、卸、崩、御七道以凌云如今的剑法境界施展出来，竟是泼墨不进，狼群被死死地阻在体外数尺的地方，每一只扑击的野狼也知道面前一点黑白色晶芒闪过，便感到眉心一痛，已是被凌云汹涌的阴阳真气冲破了祖窍，脑袋内剩下了一团碎骨，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就伏尸于地上了。 而正因为如此，才没有引起狼王与狼卫的注意，只存在野性的野狼群前仆后继，在凌云身前留下了一头头死状平静的狼尸，慢慢的，尸体越聚越多，数十头狼尸，几乎将凌云的身形都阻挡住了。 而方清流这边，此刻却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清河剑阵在三名武者大天位的护卫的施展下，虽然不惧一般的武客，但是四阶的巽风狼王，那是相当于武客巅峰的存在，且身为一族群的王者，实力甚至还要强于一般的巅峰剑客，直逼武师小天位。 呜—— 三只锋利的狼爪弹出了数寸长的爪刃，浓郁的巽风之气萦绕，狠狠地抓在了战阵光幕之上。 顿时，光幕一阵剧烈的颤动，连同中央被护着的方清流两人，三名护卫连同光幕被连连震退了数步，光幕的一端，锋利的爪芒一直深入了寸许，光幕剧烈地颤动起来，好似下一刻就要破碎一般。 但此时，三名护卫护着方清流两兄弟还没有逃出百丈，此刻面对狼王与狼卫的攻击，更是难以移动分毫了。 “清河流水！”猛的，三名护卫大喝一声，身上同时涌起了湛蓝的真气，周围的水行之气快凝聚，原本黯淡下去的剑阵光幕再次光芒大盛。 咻—— 咻—— 咻—— 数十道糅合了蒙蒙水气，含带了水行之气的凌厉剑气从光幕上蜂拥而出，铺天盖地地向着狼王与两只狼卫射去。 “趁现在——” 三名护卫怒喝一声，再次一波剑气从光幕上射出，将后方的群狼击杀了数十只，将狼群破开了一个口子，同时，剑阵光幕猛的切了进去。 眼中透出明显的不屑，不过在看到三名护卫的动作后，狼王又暴怒了起来，大嘴一张，一道青色的龙卷快形成，随着狼王的一声吼叫，这道晶莹的大概只有尺长，寸宽的龙卷立即激射出去，青色的龙卷遇风既涨，巽风之气凝聚，只在刹那间就化成了一道两丈长，三尺宽的直立龙卷，青色的龙卷带着恐怖的行属波动，向着剑阵光幕的方向呼啸而去。 噗—— 噗—— 原本激射而来的剑气撞入龙卷当中，顿时被扭曲的风劲撕扯破碎，龙卷余势不减，继续向着剑阵光幕席卷而去。 感受到龙卷上散出来的恐怖的气息波动，还有旁边的两只狼卫，也配合地吐出了两颗人头大的巽风芒气，青色的光球紧紧地跟随着龙卷，带着凌厉的风劲向着方清流五人袭来。 脸色剧变，三名护卫几乎同时出手，一把抓住了方清流两人朝着剑阵光幕外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