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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下 宋高宗称帝应天府

    第五十九回下宋高宗称帝应天府

    在绍圣年间,禁止掖庭之内造缬。有一匠人姓孟,所献样品,乃将两大蝴蝶相对,并以缬带相挂,取名曰“孟家蝉”。民间百姓喜欢其样式新颖,争相用之,以为服饰。也有人以为,“蝉”与“禅”同音,此乃出家之兆。不料,这件事却应在了孟皇后的身上,这也算是一种巧合吧。

    其时宫中还有一个刘婕妤,长得美艳娇丽,又多才艺。极得宋哲宗之宠,但与孟皇后却极不和谐。

    冬至之日,两人同至隆祐宫觐见钦圣太后。孟皇后御座乃是朱髹金饰,这是宫中的规定。而刘婕妤所坐则有差别,遂而带忿然之色。其从行者乃为其改成了同样的御座,这才变怒为喜。而其她的妃嫔却侧目而视,心不能平。当內侍传喝“皇太后出”的时候,刘婕妤和孟皇后又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当刘婕妤坐回原位的时候,有侍女暗中已将其座位撤向一边。遂扑倒于地,哭之而去,将其事泣诉于宋哲宗。內侍郝随劝慰她道:“不要为这些小事戚戚不休,但能早生皇子,这个座位也就正正当当的为婕妤所有了。”

    也是天假其便,其时孟皇后之女福庆公主有病,她的jiejie颇懂医术,曾经治好过孟皇后的病,也就时常出入于禁掖之内。

    这一日,孟皇后的jiejie看到公主服药未见效应,遂将道家治病符水带入宫中。

    孟皇后见状大惊道:“jiejie不知道宫中禁严,与外界大不相同吗?”遂令左右藏之。

    宋哲宗前来探问公主病情,孟皇后如实相告。宋哲宗听后,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呀。”孟皇后即于宋哲宗面前将道符焚之。

    至此之后,宫中便有传闻说孟皇后厌魅之事。不久,孟皇后的养母听信宣夫人燕氏,僧尼法端与供奉王坚之言,为孟皇后祷祠。

    事情(旋)被泄漏了出来,由内押班梁从政,管当御药院苏珪于皇城司勘问。逮捕宦者宫妾多达三十人,严刑拷掠。致使肢体毁折,甚至还有断舌刮目者。狱成之后,又令侍御史董敦儒复勘其案。所见罪人,莫不气息奄奄。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够说出话来。

    董敦儒心中生疑,执笔沉思。这时,郝随在旁边以言语相威胁。董敦儒畏祸及身,乃以奏牍上闻。孟皇后遂被废,出居瑶华宫,赐道号华阳教主玉净妙静仙师,法名冲真。

    原来,当时jian臣章惇欲图诬蔑宣仁高太后有废主之计,以为孟皇后为宣仁高太后所喜,并暗中连结刘贤妃,遂与郝随构成此案,天下冤之。

    董敦儒又奏道:“中宫之废,事有所因,情有乃察。诏下之日,天为之阴翳,是天不欲废弃皇后。人为之流涕,是人不欲废弃皇后。”还说道:“曾经覆录狱事,只怕得罪天下后世。”

    宋哲宗闻而说道:“敦儒不可更在言路。”欲图贬之,被人劝谏而止。其后日子久了,宋哲宗心中也后悔莫及,曾经不止一次地说道:“章惇误我!章惇误我!”

    元符末,有布衣上书,以孟皇后之事为言。宋哲宗闻之,遂任上书人以官,又诏孟皇后入宫,号元佑皇后。刘婕舒此时亦为皇后,号元符皇后。

    宋哲宗逝世之后,他的弟弟赵佶继位,即为宋徽宗。

    崇宁年间,郝随再一次与元符刘皇后暗中联结,讽喻jian相蔡京再废元祐孟皇后。首先是昌州判官冯澥上书,言元祐孟皇后不该复入宫中。之后,台谏之臣钱遹、石豫、左肤等又连章上书,说当时听信一位布衣狂徒之言,不该使已废皇后入宫。

    宋徽宗听信蔡京等人之语,诏旨元祐孟皇后重新回到琼华宫,并加赐希微元通知和妙静仙师的道号。

    靖康初年,琼华宫遭了火灾,只好迁居延宁宫。不久,延宁宫又遭火灾,元祐孟皇后只好远远的搬到大相国寺的私第住下了。

    人常说“福乃祸所伏,祸乃福所倚”。或许是苦尽甜来的缘故。金兵二次围困汴京之后,凡六宫有位号者皆被掳去。宋徽宗为了留下一点根基,因借着遣人入城取物之机,于纸的后面写了一句廋词,付于徐秉哲。这一句话道:“赵氏注孟子,相度分付。”

    赵氏者,是暗指康王赵构。孟子者,是暗指孟太后。其用意是把大事交付于康王赵构和孟皇后了。

    张邦昌僭位之后,遂尊孟皇后为宋太后。迎居于元符宫中,接受百官朝拜。

    金国粘罕、宗望二帅率军北撤,胡舜陟、马伸,吕好问等人又劝张邦昌把政事归于孟太后,一切应听孟太后的旨意而行。张邦昌看到众意难违,遂又上尊号元佑皇后,迎入禁中,垂帘听政。

    元佑太皇初闻康王在济州,即遣尚书左、右丞冯澥、李回及其兄之子孟忠厚持书前往相迎。又命副都指挥使郭忠苟率领所部为护卫,另令御营前军副统张俊率军于道相迎。此外,又以手书播告天下。后来又听得康王赵构已经到了归德,即派宗室赵士()及内侍邵成章奉圭宝、乘舆前住相迎。

    再说康王赵构泥马渡河,逃脱了金兵的追捕,恰逢相州知州王伯彥率兵来迎。康王赵构见了,这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遂把泥马相渡的异事告诉了汪伯彥。

    汪伯彥听了,喜之不尽,说道:“此乃大吉之兆,天不亡宋,大王也当发奋努力。”遂同至相州,赵构对汪伯彥说道:“他日如见皇上,当以京兆尹推荐于公。”自此之后,汪伯彥开始为康王赵构所知。

    在相州,岳飞因刘浩的推荐而见到了康王赵构。赵构命岳飞往招义军首领吉倩,吉倩率领三百八十八人来降,岳飞遂以此功被封为承信郎。

    岳飞字鹏举,乃相州汤阴人。传说岳飞出生之时,有大禽如鹄,飞鸣岳家房屋之上,因取为名。未及满月,大河于内黄决堤,洪水湍湍而至。岳飞之母姚氏抱着孩子坐于瓮中,随波逐流,飘至岸边,幸免于祸,人人以为异事。

    岳飞少有气节,沉厚寡言。家虽贫穷,但矢志力学,尤好《左氏春秋》和《孙吴兵法》。天生强壮,身有神力。还在少年之时,就能挽弓三百斤,弩八石。曾经拜周同为师,尽得其射艺。能左右开弓,百发百中。周同死后,岳飞每逢朔望之日,必至其墓设祭哭之。他的父亲岳和见了,说道:“我儿仁孝如此,将来若为国家的栋梁之材,必然会循国死义”。

    岳飞相遇赵构之后,开始了他百战沙场的戎马生涯。

    靖康元年的闰十一月,殿中侍御史胡唐老对宋钦宗說道:“康王奉使到了磁州之后,为士民所留,此乃天意,请拜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以率天下之兵入援。”

    何栗亦以为然,遂草诏稿献于宋钦宗。宋钦宗命募敢死之士,遂得阖门祗侯秦仔等四人。秦仔等人密携蜡丸之书,冒死冲出金人重围,抵达相州。见了康王赵构,于顶发中取出密诏相付。密诏敕康王赵构为兵马大元帅,中山府知府陈亨伯为元帅,汪伯彦、宗泽为副元帅,并令其尽起河北之兵,火速入卫。

    康王赵构读罢诏书,哽咽不止。军民得知此事之后,亦感动而泣。

    十二日,康王赵构在相州开设大元帅府,招募兵卒,得众一万余人。分为五军而进,遂至大名府。

    其时,副元帅宗泽率兵两千余人急趋李固渡。连破金兵三十余寨,履冰渡河,来见康王。说道:“京城被围日久,宜速入援,不可迟缓。”

    不久,信德府知府粱扬祖率领三千人马而至。麾下另有张俊、苗傅、杨沂中等将,兵威稍振。

    正在这个紧急关头,宋钦宗又遣签书枢密院事曹辅携蜡书密诏而至,诏书道:“金人攻城不下,方议和好,可屯兵近甸,毋动。”

    汪伯彦等人皆信之,只有宗泽一人说道:“金人狡谲,是打算延缓我兵而已。君父之望入援,何异饥渴。宜急引军直趋澶渊,次第进垒,以解京城之围。万一敌有异谋,则我兵已在城下了。”

    汪伯彦等人难之,奉劝康王赵构派遣宗泽率兵先行。从此之后,宗泽就不能参与元帅府的谋议了。而康王赵构听从汪伯彦、耿南仲之言,移师东平。

    靖康二年春正月,宗泽率兵从大名府出发,一路过关斩将,十三战皆捷,顺利地抵达开封府。即时遣人送书与康王赵构,劝其调移诸路兵会于京城。

    在此同时,宗泽还移书北道总管赵野,河东、此路宣抚范讷、兴仁府知府曾懋,全兵入援。三人皆以宗泽为狂,并未回复。宗泽遂率孤军而进,副将陈淬言敌兵方强,未可轻举。宗泽闻之大怒。欲图斩以示众。诸将求情,使得效死报之。陈淬率兵进击,大败金人。金人首攻开德,宗泽遣孔彥威与战,又败之。宗泽预料金人必然侵犯濮阳,先遣三千骑往援。金人果然不出宗泽所料,又被击败。金人又移师夹攻开德府,权邦彦、孔彦舟全兵夹击,又大败敌众。

    宗泽率兵进至卫南,自已预料兵寡将孤,不深入不能破敌。哨探来报说前有敌垒,宗泽挥众直前与战,败之。转战而东,金人派遣精兵增援,大将王孝忠战死。

    此时,前后左右皆为敌垒,宗泽下令道:“今日已入死地,只有拼死力战,才能死中求生。”将听了,莫不以一当百,以百当千。

    金人大败而逃,斩首数千级,追击数十余里。宗泽又料金兵十倍于己,今一战而却,勢必复来,以其铁骑乘夜来袭。至暮之时,将营垒迁至他处,金人果然来袭。见是一座空营,大惊而退。自此畏惧宗泽,不敢轻易而出。

    二日,赵构率兵抵达济州。所率已有八万之众,分布干济、濮诸州,并遣真定府总管率领三千兵入援。

    金帅粘罕闻之,即派兵卒护卫张徵携带宋钦宗亲笔所书蜡诏从汴京而至康王赵构军营,命康王赵构将兵付于副元帅,并立即还京。

    康王赵构召集诸将计议,后军统制张俊说道:“这不过是金人诈谋而已,不难识別。如今大王率兵居外,此乃天授之机,岂能只身前往自投罗网。”因请进兵,遂抵济州。

    金帅粘罕看到康王不肯中计,又欲派遣五千精骑来袭。吕好问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主动派人送信与康王赵构道:“大王之兵,预计能胜则邀击之,不能胜即请避其锋芒。”

    夏四月,金人虏二帝北去。宗泽在卫南闻之,即亲自率军急趋滑县,途经黎阳,进至大名府。意欲渡河,截出金人归路,邀夺二帝而还。但因勤王之兵未至一人,兵少将寡,难以成功。

    这时,孟太后已经垂帘听政。康王赵构见到孟太后派来的奉迎使冯澥,还有谢克家及其舅所奉的“大宋受命之宝”,并劝其登极称帝。康王赵构又遥遣谢克家还京,筹备即位仪物。

    也就在这前后,孟太后以手书诏告中外,手书道:“比以敌国兴师,都城失守。祲纏宫阙。既二帝之蒙尘,诬及宗祊,谓三灵之改卜。众思中原已无主,姑令旧弼以临朝。虽义形于色而以死为辞,然事迫于危而非权莫济。内以拯黔首将亡之命,外以纾邻国见逼之威。遂成九庙之安,坐免一城之酷。乃以衰癃之势,起于闲废之中。迎置宫闱,进加位号。举钦圣已还之典,成靖康欲复之心。乃眷贤王,越居近服。已循群情之请,俾膺神器之归。繇康邸之旧藩,嗣宋朝之大统。汉家之厄十世,宜光武之中兴。献公之子九人,唯重耳之尚在。兹唯天意,夫岂人谋!尚期中外之协心,国定安危之至计。庶臻小愒,渐辰丕平。用敷告于多方,其深明于吾意。”

    在此前后,宗泽派人送书与康王赵构道:“邦昌篡乱踪迹已可疑,宜早定天位,兴复社稷,不可不断。”吕好问也派人送来蜡书道:“如果不早称尊号,恐有不当立而立者。”济州父老亦至军门言道:“四旁望见城中火光冲天,请王即皇帝之位。”这时,宗泽和权应天府知府朱胜非来言:“南京,先祖兴王之地,取四方之中,漕运尤易。”

    康王赵构闻言,遂决议移至应天府。

    康王赵构从漕州出发之时,鄜廷副总管刘光世、西道都总管王襄、宣抚司统制官韩世忠亦以兵来会。到了应天府,遂命筑墙于府门之左,并改靖康二年为建炎元年。

    五月中,康王赵构登坛受命,恸哭不已,遥谢二帝,遂即位于应天府第。大赦天下,张邦昌及应于供奉金国之人,一切不问,唯蔡京、童贯、朱勔、李彦、孟昌龄、梁师成、谭缜等一班jian臣子孙更不收录。是日,元祐皇太后于汴京撤帘。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