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五行三界
随后,我让中年人找来纸笔,写了一份清单,让中年人按照清单上的东西准备。写清单的时候,我起了一点私心,把送女厉鬼要用到的东西也写在了上面,一来,我想省下两盒烟钱,二来,也省得我自己跑腿儿了。这个“私心”呢,是绝对不应该有的,勿以恶小而为之,也就这么弄过一次,不过到现在想想心里还有点儿不舒服,感觉自己这么做特别的阴暗。 清单写好,中年人拿到手里看了看,问我,啥时候要?我说,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天黑前全部准备齐。 中年人又把清单看了一遍,皱着眉头,说了句我试试吧。之后,开车又把我们送回了我们住的地方,然后匆匆忙忙去准备清单上的东西了。 进了房门,强顺问我,“你要买的送女厉鬼的东西不买了么?” 我说道:“我把那些东西都写在单子上了,主家会买过来的。” 强顺顿时一笑,点指着我说道:“每回都亏本儿,你这次总算办了件不亏本的事儿,对咧,上次咱去辉县坐车的车钱,你啥时候给我?” 我看了他一眼,反问:“咱啥时候去辉县了?” 强顺急道:“你这么快就忘啦,就是上次咱去找那老鬼儿子,给那老鬼儿子送信儿,来回坐车的钱都是我出的,好几十块呢,你啥时候给我?” 我白了他一眼,“我给你个头!” 傍晚的时候,中年人来了,把我从屋里喊出去,在大门口外把一个大号提篮递给了我,上面还用黄纸盖着,等我伸手接住,跟着一起出来的强顺把鼻子捂上了,问道:“里面装的啥东西呀?这么臭。” 我没话说,冲他一笑,中年人说道:“要不是你单子上面写的清楚,光看名字还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呢。” 我还是没说话,点了点头,中年人问道:“咱是不是现在就去井那里?” 我说道:“现在不行,这个得等到明天正午的时候再弄。” 中年人闻言,又问了我一些不疼不痒的常识性问题,我给他一一回答过以后,中年人回去了,临走时说,明天中午时他会再过来。 目送中年人离开,我把篮子拎到了我们睡觉的那个房子里,强顺顿时一脸不满意,皱着鼻子说道:“这么臭到底装的啥呀,你还往屋里提。” 我说道:“不提屋里万一给别人提走了咋办呢。” 强顺不屑一顾,“臭烘烘的谁要这些东西,这里面到底装的啥?” 装的啥?装的都是些冷僻的破煞物件儿,就像中年人说的,要是不解释清楚,任谁看了单子上面的物件儿都不知道写的是啥。 单子上面,我除了列出了一些送女鬼要用的黄纸、焚香等正常物件儿以外,还有八样看似很不正常的物件,你们想知道是啥吗?它们分别是:茅粪石、回头墨、驴粪土、含泪灰、莲身淤、连理结、倒根步、坟上郎。 知道是啥吗?可能行内的人看了有人会知道,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他们百分百知道。这八样的东西,分别对应着,金木水火土五行、天地人三界。但凡歹人下煞咒人,跑不出这八种,也就是五行煞跟三界咒。 茅粪石,顾名思义就是茅坑里的石头,捞出来以后,架火上烧,跟烧红薯似的翻烧一个时辰,这个是破金煞用的。 回头墨,谁家死人了,门口贴的那对联,也叫“挽联”,一般都是白字黑字,或者是白布黑字,死者头七过后,揭下挽联泡进水里,把筷子反过来拿,拿着圆头用方头在水里轻轻搅动挽联,让挽联上面的墨汁化进水里,这就是“回头墨”,破木煞用的。 驴粪土,这个也很好理解,驴拉的粪便跌在土地上,连同驴粪蛋跟那片土,全部铲起来混合,破水煞用的。 含泪灰,给雨水淋过的草木灰,也可以拿童子尿代替雨水,破火煞用的。 莲身淤,莲藕从池塘里拔出后带上来的淤泥,说莲藕出淤泥而不染,其实不是,能带上来泥,这个在我们这里不太好找,我们这里不产那东西,不过可以用小刀把莲藕身上那层皮轻轻刮下来捣成泥代替,这个是破土煞用的。 连理结,十年以上夫妻,每人一小撮头发,并在一起,在头发中间打个死结,一般都是挂门梁上,或者放枕头底下,这是破人煞用的。写我奶奶经历的时候,说过一个“亲子发镯”,后来很多女性读者想给自己孩子照做一个,不过她们都说自己男人头发短,没法掺到她们的头发里,这叫我怎么说呢,要是真心想做的话,这个成不了借口,让男人半年不理发,甚至一年不理发,看还短不短了。顺便说一句,我也是个男人,我的头发向来没短过五公分的。 倒根步,这个最好找,穿过的布鞋,把脚后跟那部分的鞋帮剪下来,剪下来的鞋帮占鞋帮总长的四分之一左右,母亲纳的那种千层底布鞋最佳,这是破地煞用的。 坟上郎,这是八样物件儿里最难找的,也就是坟堆上的虫子,什么虫子都行,甲壳虫类的最好。不过各位可能没太在意过,坟堆上几乎没有虫子,就连那些长满乱草的荒坟上面也很少见。旧社会的时候,闹蝗灾比较厉害,蝗虫一过赤地千里,不过,听老人们说,就连这些啥都吃的蝗虫都很少碰坟堆上长出来的东西,更别说上面会有虫子。 当时中年人把这些东西提给我以后,我最好奇的就是这“坟上郎”,虽然我们家是干这行的,不过一些冷门的东西也很少用到,有些就连我奶奶也没见过。 篮子提到屋里以后,我就在里翻找了起来,最后,给我找见一个小玻璃瓶子,上面的口还塞着个皮塞子,打眼往瓶子里一瞅,我立马儿哭笑不得的笑了,这瓶子里面装的是——蚂蚁。 后来我问奶奶,“坟上郎”用蚂蚁行吗?奶奶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就说了一句,要是座新坟,坟堆上生蚂蚁,对棺材里的死者不好。 但凡家里给人下咒下煞,只要用这八样东西就能破掉,当然了,不用全部凑齐,在不知道什么煞的情况下才需要全部凑齐,总会有一样能克住,就像我这时候,不知道韩忠的徒弟在井边下了什么样的煞,只能把这八样东西全部凑齐来破,要是知道是什么煞,只用其中一样就能破掉。 再多说两句,这八样东西不光能破这些,还有能破别的,就比如“倒根步”,还能破路煞,什么是路煞,也就是有人在路边下煞,别人往那里一走,中招了,怎么用“倒根步”破呢,把剪下来的“倒根步”用黑线缝到中煞人的后鞋根上,找个十字路口,让中煞人穿着鞋倒退着往西走一百步,路煞可破。 “莲身淤”,还能破钱煞,有些人觉得自己最近很倒霉,弄张人民币,在人民币一角写上一串几乎不会被人注意到的咒文,谁捡到那钱,他的霉运就会转到谁身上,用“莲身淤”怎么破呢,有两个方法,第一,用刚刮下来的、带水分的“莲身淤”擦那咒文,要是擦不掉,擦模糊为止。第二个方法,也是用莲身淤,能叫下咒的人自食其果,不过这个我就不说了。 说上面这些呢,说真的,有点儿跑题了,不过我觉得,多给各位讲讲这些,对你们没啥坏处,至少你们在看书的同时,能学到一点儿真东西,我的目的就是叫你们觉得看这本书,比看那些胡编乱造的小说有价值。 这八样东西呢,其实还有很多其他用处,这个我就不再多说了。 言归正传。一转眼的,天彻底黑了,这时候,我们已经吃过晚饭,闲的也没事,可着他们村里瞎转悠,强顺这时候也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吵着非要去找韩小燕玩儿,我说一会儿咱还有事儿呢,今天晚上必须把那女厉鬼送走,老在我头底下枕着,跟枕了个定时炸弹似的。
强顺说:“谁叫你枕着了,你不会放一边儿呀。” 我说道:“这个不一样,这个鬼厉害,我要是不天天晚上压着她,搞不好就给她跑了。” 强顺一撇嘴,“啥时候都是你有理,你今天晚上有事儿,人家韩小燕不是也还有事儿呢么,我不管,你要是不去我自个儿去。” 我呲着牙吸了口凉气,想想吧,小燕这女孩儿也挺可怜的,亲人都没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也没个朋友,还得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于是我们两个就去了,刚到韩小燕家门口,韩小燕从家里出来了,一边抬手擦眼睛,一边低着头走,我一看,这好像是哭了吧?不会是在家受啥委屈了吧? 一拉强顺走到跟前,挡住了她的去路,韩小燕顿时一个激灵,头抬起来朝我们一看,赶忙又擦了擦眼睛,声音哽咽说道:“怎么是你们,你们吓了我一跳。” 我问道:“你咋了?你妈骂你了呀?” 韩小燕摇了摇头,反问:“你们怎么来了?” 强顺傻乎乎的说道:“俺们没啥事儿,专门来找你玩咧。” 韩小燕看了强顺一眼,强打精神冲他笑了笑,问道:“你们找我打算去哪儿玩呀?” 强顺顿时一愣,在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根本不知道能去哪儿玩。 我说道:“我们就是随便走走,刚好路过你们家,刚好看见你从家里出来,就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强顺一听,立马扭头看了我一眼。我又说道:“要不咱随便走走吧,我有时候不开心了,就喜欢在村外野地里随便走走,散散心。” 话音刚落,强顺插了一句,“他不开心了就喜欢去坟地里转,小燕,你可别听他的。” 韩小燕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强顺又说:“走,我知道有个地方,可好玩咧。” 小燕忙问:“什么地方?” 我立马儿接了一句:“坟地!” 这时候的时间呢,也就是七点来钟,韩小燕祭拜她爷爷韩忠的时间,大概在晚上十一点钟,我送女厉鬼也是晚上十一点左右,这时候呢,还有将近四小时的空闲时间供我们挥霍。 小燕先到饭店做了一碗rou丝面,我帮她提着,强顺呢,头前带着路,把我们带到了他们镇子靠西靠北一点,距离我们住的那个村子没多远,下午中年人开车带我们去他们家的时候,还路过过这地方。 这里背靠着大山,属于是一个什么呢,好像是一个正在开发的啥旅游景点儿,看规模还不算小,路已经修的差不多了,路两边还一圈一圈的,弄的跟梯田似的,种的全是欣赏性的四季长青植物,对了,还有竹林,这要是在白天,风景还不错,不过晚上就有点儿煞风景了,看哪儿都是黑乎乎的,也没个路灯,冷不丁的还有点儿瘆得慌。 一边转悠,我一边问小燕刚才为啥哭着出了家门,小燕闪闪躲躲,总是不肯说,不但不说,她还一直莫名其妙的问我,问我昨天晚上跟她说的话算不算数。 我一听就纳了闷了,我昨天晚上跟她说话了?一想,好像是说话了吧,不过那时候已经喝多了,真想不起来自己到底跟她说了些啥。 我就问她,我昨天晚上好像喝多了,到底跟你说了些啥?她一听立马儿摇头,没啥…… 我心说,没啥?肯定有啥!可别是我酒后乱性,胡说八道一些“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之类的话,要真是说的这些话,那我立马儿就得找地缝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