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天子口谕
萧衍不是绝顶聪明之人，否则就会跟那些算尽天下的谋士一般，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他更擅长的是直接动手，但是他不是白痴，有些时候拳头好用，但是面对有些人无效。 看着朱厚照施施然的离开，他一个字都没有说，他知道，他在京城里面的机会来了。 但是看着刘瑾离去的模样，萧衍的心中，委实有些不舒服。没有人希望欺负自己的人，能好好的活着。 刘瑾以往再如何恶贯满盈，萧衍再如何正义凛然，也没有想过真的跟他直接死磕。毕竟，他算不得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刘瑾是什么人？ 没有杀死萧衍，便是对他权威展示的一种侮辱，不弄死萧衍，他刘瑾以后心里面就有一根刺。 故此，即便萧衍能够宽宏大量，但是刘瑾绝对不会这么想的。 跟天子告状？ 呵呵，天子将天下看做自己的私家花园，而士大夫便是制衡天子的一种建筑物。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越来越不一样了，曾经的皇帝需要向宰相行礼，后来只是有座，再然后就只能起立跪拜，类似奴仆。 到了大明王朝，更是离谱到了极致，宰相制度被朱元璋废除了。 第一任皇帝很厉害，的确是没有了这个东西，但是以后的天子，就觉得很吃力了。于是便从另一种形式上面，出现了宰相的职责显示，那便是内阁。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 这说明了什么？ 天子将天下当做私库，更多的是想到自己的利益，而天下士人却不然，他们以天下人为己任。君不配为君，而臣却受之于君，天下人的兴亡也在于这些臣子。 皇帝赢了，他们设置了锦衣卫，可以不通过三司，随意提审官员百姓，进行判罚。锦衣卫是什么？天子近侍，有生杀大权。那么天子是什么？那自然是天。 萧衍知道，朱厚照并不在乎刘瑾的擅权，只要刘瑾不谋逆，那么他心自然不会动刘瑾。 可是萧衍今天差点被刘瑾杀了，所以，他一定要杀了刘瑾。 他跪下，遥遥对着朱厚照离开的地方，深深的磕了一个头，大声喊道：“遵旨。” 这世界上，干什么事情，都需要一个理由。有理由做事情，你自己就会觉得底气足，而有天子的口谕，那么就是全天下最大的理由了。 他跪了很久，终于，他看到这院中进来了一个人，蔡乐。 此刻的蔡乐，哪里还有回到京都时的意气风发，看着刘瑾和皇帝离开的方向，他真快哭了。这叫什么事儿啊？如果萧衍被刘瑾弄死，他给自己弄点说辞，那也就算了。 可是萧衍没事，那么装死这事儿，怕是瞒不过刘瑾的，此人最是小肚鸡肠。蔡乐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就是想进来看一下萧衍的尸首，却只看到了一个毫发无伤的萧衍。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此刻，那个跪在那里的血人萧衍，却亮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朝着他笑了笑。 “蔡千户，多谢你不曾拔刀相向，不然，我还真以为你也是刘瑾的人呢。” 听到这句话，蔡乐真想让一个雷把自己劈死算逑了，这个宅子里，此刻看似寂静无声，实则耳目众多。 尤其大部分都是刘瑾的人，完了，这次是彻底说不清楚了。历代锦衣卫，有一部分是从孤儿里面选出来的。他蔡乐也曾经是一个孤儿，但是他现在有儿有女，已经不是孑然一身。 刘瑾最是心狠手辣，怕是自己一家人，是活不成了。 咬牙切齿的看着萧衍，蔡乐的话一字一句的丛嘴里面蹦出来了，“好一个借刀杀人，萧衍，我与你并无深仇，你为什么要如此害我？啊。” 蔡乐跪在了地上，跪在了萧衍的面前，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孔，那双干净的眼神。这样的人，为什么有如此恶毒的心肠？蔡乐从愤怒变得绝望，论起气场来，他跟萧衍差远了。那可是面对钦差，都敢直接扇脸的人啊。 看着蔡乐的绝望神色，萧衍的脸色很平静，他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开心。 开什么玩笑，一个小小的蔡乐，他萧衍什么时候把这种小角色放在眼里过？他想的更多，想的更远，觉远和尚竟然和当今圣上私交甚笃。那么他为什么又要说羡慕一个什么和尚？ 那个道衍和尚是什么人？二人能一样吗？ 萧衍缓缓起身，心中一片沉重，刘瑾的威胁固然重要，但是却也并不是那么令他束手无策。等他找到时机，自然一举灭了刘瑾，如今的历史，应该因为什么，而起了什么蝴蝶效应。 他不能够完全相信自己知道的历史，而且最重要的是，历史终归有些偏差。有些名留青史的清官，未必是真的清澈见底，有些遗臭万年的佞臣，未必当真一无是处。怎么走，怎么来，还是要看自己的感觉。 更何况，他上学的时候，历史成绩最好只有二十三分，满分是一百分。 看了看地上跪着的蔡乐，萧衍笑了，有些无语的踹了踹蔡乐，蔡乐毫无动静。 “镇抚司自有镇抚司的气度，你身为正五品锦衣卫千户，怎么也可以算得上位高权重。虽说锦衣卫要受到厂卫的节制，但是也未必能到这等老鼠见到猫的可悲场景吧？依我看，还是你们的指挥使底气不够硬，你放心，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坐在那个位子上。” 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萧衍一点都不觉得心虚，可是接着他就看到了蔡乐的幽幽目光。看到这一幕，萧衍先是觉得有些不敢直视，然后他怒了。揪着蔡乐就是一顿暴打，打完之后，就觉得自己今天的气儿顺的差不多了。 拍拍自己的手，萧衍头也不回的走了，蔡乐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就算是想要动一下都难。 幽怨的看着萧衍离开的背影，蔡乐气得从嘴里面吐出了一口血来，声音低沉。“萧衍，终有一日，我会让你进入诏狱，万劫不复。” 可是，这样的威胁，萧衍没有听到。 即便他听到了，也不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