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警方追查

    再次见到李警官，赵媛媛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这位脸圆圆胖乎乎的中年警官，总是带着笑容，是个非常善良正直的好人。赵媛媛知道自己是被拐卖的孩子后，想找回亲生父母，到了公安局第一个遇到的就是李警官。将近十年的时间，她辍学、找工作、搬家、离开，甚至有两年时间跟李警官完全断了联系，但他始终记得她的委托，一直在帮她留意相关的信息。如果不是他的坚持，赵媛媛觉得，可能她一辈子都没法知道自己的亲人在哪里了吧？虽然知道之后，她等来的是一场灭顶之灾，但她仍然心怀感激，为李警官曾经对她的无私帮助。

    这时候的李警官其实还不认识赵媛媛，但赵媛媛一见他就露出了甜甜的笑容，眼睛里满是信任，他就不由得心软了。听完赵媛媛介绍的情况后，他诧异的问这个孩子：“你确定吗？你爸爸也许只是出去躲债了。”如果报了失踪，警方介入，真把人找出来的话，她父亲就没法躲了呀。

    赵媛媛却非常肯定地说：“是的，我爸一定是失踪了，不是去躲债！”她说得非常肯定，李警官更惊讶了。同行的曹玉娥迟疑地拉了拉大女儿的衣服：“媛媛？”万一真的破坏了丈夫的计划怎么办？

    赵媛媛用眼神安抚住养母，对李警官说：“我爸如果真是出去躲债的话，不可能不跟家里人说一声的。他一直在H市那边做生意，被人告上法庭后，直接从H市回来，就去了县城的法院，没有回过家，也没有联系过家里人。从法院出来后，他也没有回家，那晚他住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第二天就有传言说他失踪了，再过一天法院的人就找上门来。直到那时候我们才知道爸爸的官司，而在那以后，我们家里人也完全没法联系上他，这不合情理。他都向法庭承认自己欠债，也答应还款了，就算躲了起来，债主也可以申请法庭强制执行的。他躲不躲都是一个样，再躲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真的躲了，也没理由不跟家里人说一声吧？”

    李警官沉吟，又跟身旁的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都觉得，赵媛媛虽然只是个学生，但说的话很有道理，思路也很清晰。他们以前也经办过类似的案子，通常出门躲债的人，就算没有事先跟家里人说清楚，也会打电话或是托人传话，让家里人知道的，有些人还会让家里人也收拾行李住到亲戚朋友家去，以妨债主找上门。赵建国完全没跟家里人联系就失了踪，确实很不合情理。

    赵媛媛见状就说：“所以我觉得我爸更象是发生了意外，也许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危险了，反正他现在是行动受限，连打个电话回家报平安都做不到。我和mama都非常担心，因为N县的人都清楚，我爸有点钱，当时又筹钱去了，就怕有人起了歹心，为了抢劫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我们真的不敢冒险，哪怕我爸真的是出去躲债了，也好过被人伤害。反正无论爸爸回不回来，欠了人家的钱还是要还的，mama和我只希望能一家人平平安安，钱财只是身外物而已。”

    李警官跟同事低声交谈了几句话，就对赵媛媛笑说：“我明白了，赵同学，我们会立案的。如果你们能提供你爸爸失踪前的信息就更好了。”

    赵媛媛连忙说：“我只知道他失踪前一天才被人告上了法庭，他有出庭，从法院出来后，就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不过那位债主好象催他还钱催得很急，他刚失踪不到两天，债主就让法院的人找到我们家里来，要求强制执行了。我最害怕的就是我爸离开法院后去筹钱，身上带着大笔现金，被人发现了，遇到什么危险。”

    李警官明白了：“好的，我会跟县法院联系。”

    之后的事情就是警察的工作了。赵媛媛很有信心，他们一定会找到赵建国的下落的。不过离开公安局前，赵媛媛也没忘记给王秀芳挖个坑：“警察叔叔，如果我爸是去筹钱了，也许可以从银行账户上看出来。家里的存折和卡他都没动过，他应该是动用另外的卡了。家里人不清楚，你们可以查到他名下有几个账户，又在几时存取过大笔资金吗？”

    李警官笑着说：“当然可以。赵同学，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如果你又想到什么线索，记得告诉我们。”还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了赵媛媛。

    赵媛媛扶着曹玉娥走出了公安局，曹玉娥的脚有些软，她非常担心：“媛媛，真的不要紧吗？万一你爸只是躲起来了……”赵媛媛却说：“没事，爸躲不躲，我们都要还债。他回来了，我们还能问到其他几本房产证的下落，他手里肯定还有不少存款，到时候说不定我们不用把家里住的房子卖了，就能还上钱。再说，如果他那张借据真的是被威胁着签下的，他人回来了，我们也可以问个清楚，不是吗？”

    曹玉娥想想也对，她也害怕丈夫是遇到了危险，之前不觉得，等大女儿在警察面前说他可能是在筹钱的时候遇到坏人，她就开始心惊胆战了。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大，万一丈夫真的是遇到抢劫了呢？她没有再说下去了，母女俩回了家，一家人就安心等待消息。

    李警官和他的同事们联系了县法院，问到赵建国离开法庭时的情形，法院的人跟他们介绍了当时的情况，还有监控录相可以证明。赵建国非常干脆地承认了债务，也答应了要还款，离开法院时，就说要去筹钱。看他当时的神态，不象是要赖账的样子。不过债权人王秀芳似乎认为他就是在赖账，因此三番五次地催法院强制执行。法院也担心赵建国只是在装模作样，所以就找上他家了。

    不过法院方面也承认，他们调查过赵建国的经济情况，他有公司有房子有车，也有存款，身家不止一百八十万，这笔钱对他来说也许有些麻烦，但绝对是能还上的。而他失踪后，他弟弟也放出过风声，说要帮哥哥嫂子卖房卖车筹钱，显然没有赖账的打算。说赵建国是为了逃避债务才躲起来的，又不象，起码他没有叫家里人拖着不还钱。

    警方查了赵建国名下所有银行账户的资金流动，发现一件非常奇怪的事：赵建国离开法院时，声称要去筹钱还款，但他只从银行里拿了五千元现金，放着二十多万的存款没动，跟他说的话自相矛盾了。

    警方再查他的行踪，就发现他当天离开法院后，是打出租车走的，而出租车司机则声称当天他载着这个客人去了H市，对方大方地付给他三百块钱，所以他记得非常清楚。警方找到赵建国下车的路口，发现他取钱的银行网点就在旁边。

    警方联系了H市警方，调取了那个路口的监控录相，更加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赵建国拿了钱后走进了旁边的巷子，在那里的小饭店吃了饭后，走了出来，一个女人走过去，两人手挽手地进了巷子里的小区。而这个女人，正是把他告上法庭的王秀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