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争执

    曹玉娥痛哭失声，丈夫打定了主意要离婚，她该怎么办？她忍不住哭着质问：“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了吗？孩子呢？你也不管了吗？你是不是太无情了？”

    赵建国说：“我知道对不起你们，但我更对不起秀芳和宝驹，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也不算无情了，但我不能让秀芳和儿子继续无名无份地跟着我，我想跟他们一起生活。玉娥，你也知道我们是多年的夫妻了，你就为我着想一下吧。我好不容易有个儿子，长了这么大，你难道忍心看着我们父子不能团聚吗？”

    曹玉娥哭得更厉害了，她有什么好不忍心的？那又不是她儿子。丈夫只顾着小三跟私生子了，怎么就不为她着想一下？

    赵媛媛盯着养父说：“爸如果真的决定了要离婚，那我想问一下，你打算怎么安排妈和我们呢？”

    赵建国看向大女儿，有些不自在地换了个坐的姿势：“能怎么安排？就签字离婚呗。你妈陪嫁的房子都归她，她的私房钱和珠宝我也不管，那张三十万的卡就当是宝珠的抚养费。你和宝利都不是我亲生的，你已经十八岁可以出去打工了，有高中文凭也够了，没必要读什么大学。宝利更简单，交回给他亲生爸妈养就行。反正赵建军这些年没少贪我的钱，拿着这些钱，还怕他养不活儿子？”

    赵媛媛冷笑：“如果爸的安排就是这样，那又何必费事去搞这么大一个骗局？你其实心里清楚吧？家里的财产都是你结婚后挣的，既然要跟妈离婚，那肯定要分一半给我妈。爸真是把人都当成傻子了，现在是你有所求，还是把姿态放低一点的好。如果妈真的同意离婚，直接上法院去告你重婚罪，你说到时候真正吃亏的会是谁？”

    赵建国气愤地说：“你别做梦了！你们吃我的穿我的，我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家里的钱都是我在挣，现在一张口就要分我一半身家？没有这个道理！”

    赵媛媛冷声说：“我妈这么多年一直照顾家里，侍候你吃穿，难道就一点功劳都没有吗？妈身体不好，去看医生，医生也说是因为她年轻的时候熬得太辛苦了，伤了身体。这难道不是为你熬的？”

    赵建国语塞。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有过几年荒唐日子，当时家里和父母都是妻子在照顾，她还出去做苦工挣钱，身体就是那时候熬坏的，生孩子才会那么艰难。他开公司的时候，妻子就已经没法再出去工作了，只能留在家里带孩子。可是这些年他一直让她舒舒服服在家享福，还不够吗？那么多补品下肚，也没把她的身体补好，是她没有福气，怎么是他的责任？

    赵媛媛看赵建国的表情，也能猜到他在想什么，冷笑着说：“我好歹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爸爸，也不想对你太无情。不管是离婚还是分财产，只要你别太过分，大家和和气气签了协议就算了。你有公司有房产，将来有老婆儿子，照样过你的小日子，钱没了再挣就行了。但如果你连这点情份都不顾，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爸，你要清楚，你才是过错方，无论是法院还是警察局，你都留了案底，真闹大了你也没有好处。哪怕是现在，你也一身麻烦，还不知道你这案子，法院会判几年呢。”

    赵建国听了，脸色顿时变了。他和王秀芳这回直接骗的法院，人家肯定对他们没好感，如果真的从重了判，他们岂不是还要坐牢？他顿时后悔不已。

    赵媛媛拉着养母出了会面间。曹玉娥哭了一场，已经渐渐收了泪，但整个人的精神还是非常糟糕。她对赵媛媛说：“媛媛，我不想离婚，我不稀罕你爸的财产，我就是不明白，我有哪里对不起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赵媛媛拉着她在警察局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下，对她说：“妈，我知道你心里很不服气，但你想想，爸设下这个骗局，如果不是我们报了案，让警察找到了他，你真把家里的房子拿去抵债了，等爸回来后，他会怎么说呢？难道他会感激你，然后跟你好好过日子吗？不可能，他是打定了主意要离婚的，所以才会想出这种办法转移财产。说不定他会怪你把房子给了别人，然后拿这个做借口跟你离婚，什么都不用分给你，就把你一脚踢开了。他说我和宝利不是他亲生的孩子，他不用再管我们，给点钱做宝珠的抚养费，别的事他就不用管了。他带着钱跟情妇、私生子过好日子，我们会怎样？”

    曹玉娥一路听，脸色就一路变得苍白。她又不是傻的，大女儿说的这些话，完全有可能发生。如果再加上赵建军的jian计，她连陪嫁的房子和私房都保不住，将来还怎么养活孩子？她连自己都养不活。丈夫无情到这个地步，坚持要离婚，她再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再拖下去，说不定他还会想出更可怕的方法来对付她。

    赵媛媛见她听进去了，就接着说：“既然离婚已经是定局，我们就要为你争取多一点权利。我们是不稀罕爸的财产，可是爸在外面挣钱，你在家照顾老人孩子，也是有功劳的。爷爷奶奶都是你养老送终，当时爸在哪里？你的身体不好，也是为了他熬的，要他一点补偿怎么了？再说，宝利就算要回他自己亲生父母那边，宝珠还小呢，她还要上学。现在你和爸没离婚，爸就已经这么对我们了，你难道还指望将来宝珠需要学费的时候，去找爸要？他会给吗？他那个情妇会愿意？”

    曹玉娥握紧了大女儿的手：“你说得对，就算不为我自己，也要为宝珠多争一点钱。还有你，你学习成绩这么好，不考大学太浪费了，别听你爸胡说，家里不缺这点钱，无论如何也要供你上大学。”

    赵媛媛露出了微笑，抱着曹玉娥的手臂，挨在她的肩头：“我知道妈对我最好了，我其实早就猜到自己可能不是你们亲生的，但没关系，你还是我妈，宝珠还是我meimei。就算没了爸和宝利，我们母女三人也一样能把日子过好。”

    曹玉娥摸了摸大女儿的头，鼻子发酸。如果没有大女儿在，她真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情况。是大女儿救了她。无论是不是亲生的，她依旧是她贴心的小棉袄。

    曹玉娥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媛媛，你确实不是我们亲生的孩子，当初我三十多岁了还生不出孩子，身体又不好，你奶奶就劝我收养一个，说也许能带一个孩子给我呢？你爸就去找人贩子买了你。那时你已经两岁了，刚刚发了一次烧，瘦得跟竹竿一样可怜，人贩子怕你会死掉，就便宜把你卖了。我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你……要不要去问问看？也许他们还记得是在哪里拐了你，说不定你还能找到亲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