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戒
『呐，你，为什么在哭呢』 『没有力量？什么啊，就这点原因，很简单就能解决不是吗』 『总之给你力量就好了吧？』 『啊？非得靠自己获得才行？你傻啊，天上掉馅饼你不要？』 『嘛，也不是不行，话说在前面，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就这么约定了，我会给你提供一切你需要的力量的获得渠道，剩下的可就靠你自己了』 『那么，开始吧』 曾经，他失去了『一切』。 准确地说，是对于他来讲能够被称为『一切』的事物。 他将这一切归咎于自己没有足够的力量，没有力量，去拯救『一切』。 没有力量，去拯救依赖着『一切』的自己。 所以，在他终于获得力量的时候，他发誓，绝对不会再让别人夺走自己的一分一毫。 “喂！去把明智的枪扔过来，就在他的腰上系着呢，快点！” 盛怒的野兽的目光在杂贺的眼中一闪而过，泉怜侍明白，此时此刻的杂贺已经处于失去理智的边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践踏了自尊，再加上见识了远远超乎于其常识的事情，他没有被当场逼疯泉怜侍已经很庆幸了。不过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还不至于让泉怜侍非得依着杂贺的怒火去惟命是从，令泉怜侍不得不照着杂贺的话去做的原因，在于被杂贺手中的西洋剑剑刃抵着脖颈的少女。 （靠，武侦杀手在关键时刻突然变成圣母婊，完完全全就变成了那种讨人厌的女主角了不是吗！） 泉怜侍有些不情愿地在被自己在登上天台时恐惧击倒了的明智的身上摸索着，拿起了被杂贺提到过的，明智的配枪。鲁格P08？这种老古董，也难怪那边的杂贺一脸嫌弃的样子了。泉怜侍以杂贺听不到的音量轻轻咂舌，转过身示意杂贺枪已经到手。如果是对上精神正常的人劫持人质，泉怜侍说不定还能够有那么一两个解决办法，可问题在于眼前的杂贺早就如之前所说神志接近崩溃的边缘，使得泉怜侍的摄心术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先顺着他的意思采取行动。 可是正当泉怜侍转过头来看向杂贺那边的时候，一切想法都改变了。 『对不起』 不知何时恢复了视力的少女，那双微微闪烁着晶莹光芒的瞳孔下，嘴唇无声地蠕动着。泉怜侍感觉就像是一股电流从大脑中心直接传过去了一半，惊愕地瞪大了眼睛，随即露出了苦笑，紧接着，是没品的诡异笑声。 “咕咕咕……咕哈哈哈哈，嘻嘻嘻嘻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了！快点把枪扔过来！你是精神不正常了吗！” “不正常的是你才对吧。” 泉怜侍原本因笑容而有些扭曲的表情一秒之后便冷却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与刚才的疯癫的表情，冲到理子身边救下少女时恶鬼般的表情都不相同，甚是平淡，甚至，有些哀伤的表情。 （道歉，我收到了哦。） （那么，我来救你了。） 咔嚓 “什……！？” 杂贺发出了怪叫，看向眼前举起了从明智身上搜出的手枪指向自己的，用一副看见了罪人将要给予其赦免的圣者一般表情的泉怜侍。 “你要干什么！这个家伙的命你不管了吗！” 野兽咆哮着，同时不自觉地加重了手的力道，金色的少女那雪白如羊脂般的脖颈上滴下了些许红珠。而泉怜侍依然只是表情平淡地看着杂贺，最后缓缓地露出了微笑。 的确，是在微笑。 非常悲伤地。 宛若轻呼一口气都要消失般的笑容。 “啊啊，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青年静静地说着，扣下了板机。 砰！ “呜！” 伴随着枪声出现的悲鸣，柔弱的令人心碎。 峰理子的表情因为疼痛而略显僵硬，失去了重心开始向下倒去，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杂贺露出了慌张的表情，想要重新拽起理子，仿佛要撕破喉咙般地大叫着。 “喂！站起来啊混蛋！到底发生了——” 倏 就在杂贺孙市慌乱的同时，黑色的影子覆盖在了他的身影之上。 在最后的一刻，深深烙印在杂贺孙市的脑海中的场景，是紫色。 宛若火焰一般绽放着光芒的，紫色水晶般的双眸。 啊啊，在最后一刻恢复了理智的杂贺孙市感叹道。 多么美丽的，色彩啊。 咣！ 被结实的手掌盖住了面部，杂贺孙市整个人因为巨大的冲击而向后倒去，顺着突进而来的泉怜侍的力道脑袋被砸入地面。 “呼……” 总算是搞定了，泉怜侍松开按着杂贺脸的手，活动着瞬间爆发而有些不太听使唤的肌rou站起身，转身跑向瘫坐在地上的峰理子。 “怜……侍。” “抱歉啊，可以的话我也不想用这个方法的。” 峰理子呆呆地看着单膝跪在自己身旁，将身上早已破破烂烂的黑色衬衫脱下来为自己的腿包扎的泉怜侍。刚才的子弹，并不是朝着杂贺发射的，而是朝着峰理子的大腿。子弹精准地从神经上擦过，导致神经遭受压迫而引起暂时性麻痹使腿部无法继续支撑身体，也正是因为如此，峰理子之前才会突然失去重心倒地。 （人质如果变成了累赘的话，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吗。） 在心中得出了结论的峰理子看向熟练地将衬衫撕开缠在自己腿上的泉怜侍，顷刻间鼻血狂喷，溅了泉怜侍一身。 “等！？什么鬼！我可没听说大腿神经麻痹会引发鼻血啊！！” “不不！只是，你这身材实在是……” “哈？别开玩笑了这种全都是伤的身……什……？” 古铜色的健康肌肤沾满汗水，微微地反射着月光，棱角分明，健壮又不失灵活的肌rou一览无余，最重要的是…… 在这身躯的表面，没有一丝伤疤。 （难不成，是黛她……） 感觉耳边似乎传来了某个妩媚又妖娆的笑声，泉怜侍撇了撇嘴，将峰理子的胳膊绕到自己的脖子上。 “欸，哎哎？！等，等一下啊怜……” “闭嘴乖乖歇着。” 被泉怜侍厉声制止了发言的峰理子像只受伤了的猫一样发出了‘呜呜’的声音，蜷在了青年的怀抱里。青年保持着将少女公主抱起的姿势站起身，抬头看向自始至终都在欣赏着这一切的皎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 “……不，算了，没什么。” 明显欲言又止的泉怜侍在峰理子追问之前掏出了之前加奈给自己送来的手机，仔细一看，这部手机好像和原来有些不太一样？算了管他呢，泉怜侍顿了一下，拨下了自己不到万不得已实在是不想主动打过去的号码。 “喂喂，兰豹老师是吗？我是泉怜侍，我这边刚才……” 泉怜侍有一条规矩，是从他的老师那里继承来的，是他在某个世界里为自己最重要的人立下的墓碑前发过誓，永远不会打破的原则——绝不用枪。在他无数次于各个世界的旅行中，没有人能逼得他打破它，哪怕泉怜侍就要丧命了也一样。 『但，我会为你破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