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英雄的亡靈
戰鬥開始了。 數量多達數十台的傀儡機兵出現在森林之中，它們以四台傀儡機兵一型配套一台四型的配搭展開如同長槍一樣的陣形向著酒店進發。 身在酒店天台的夏瑪爾僅次於躲在密林中的艾麗莎的速度發現到敵人的出現，她迅速的匯報使風云騎士團的餘下四人立即前往到最前線。 而作為新人的先鋒隊四人則是待在中線打擊漏網之魚，不過事實上在開戰有三分鐘之久，她們四人也並未曾目睹過任何一台傀儡機兵到來。 “副隊長她們真──” “別大意了昴。” 在昴想要再一次表達她對於自己的副隊長的強大之處時，迪安娜好像十分神經緊張地凝視著前線。從她繃著的側臉就知道，現在的迪安娜可以說是將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都繃緊，彷彿像個要進考場的考生一樣。 不，或許這樣也形容得不貼切，她更像是個被人投出兩好球的擊球手一樣，全神貫注的樣子就好像在說下一球打不中的話她的人生便要完。是在進行著賭上人生一般的戰鬥。 只是除了昴以外，兩位年紀較輕的隊員也沒有注意到她的著急。而昴也僅僅是覺得迪安娜有丁點緊張了，熟知迪安娜的可靠的昴完全並沒有想到這位好友心底裡在思考著甚麼。 【要証明凡人也有凡人的生存方法。】 這便是這個有著小小的自卑感的少女正在思考的事，也是被周圍環境被害的可憐人的想法。 然後她的表現機會來了。 “先鋒隊的各位，敵人的動作產生了變化。它們可能會突破防線，請提高警覺。” “了解。” 在這一刻的迪安娜想的並不是為了保護身後的酒店，也並不是要去完成交托到自己身上的任務，佔據住她腦海的僅僅是表現自己的欲求。 ◇ “兩位，我希望你們能夠幫我一點小忙。” “我拒絕，我們協定過不在非相關聖遺晶石的事上提供協助的。” 在偏僻的森林的小山丘上，一位中年男性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回答著眼前在通訊視窗裡穿著大白掛展露邪魅笑容的男人。 如果六科的人看到這場景的話，她們必定會大吃一驚。因為在不久前她們調查的結果和從教會方面收到的消息都有這個男人的臉孔，被認為是眾多事件的主謀的斯卡利艾迪，戰鬥機人背後的主人和傀儡機兵的製作恐怕都有他的參與。 然與這名鄞卡利艾迪對話的人則是和雨有點因緣的杰斯特，那名本應與雨進行魔導師無限制綜合競技賽的決賽的敵人，亦同時是多年前他未能從戰鬥機人中救回來的一條生命。 沒錯，有管理局的資料上他已經是一個死人。 “那麼露緹茜婭，你願意幫我這個忙嗎” 斯卡利艾迪見傑斯特毫不猶豫的拒絕，狡猾的他轉向了在傑斯特身旁的她。還只是一個小孩子的露緹茜婭。 “嗯。” 露緹茜婭輕輕地點點頭。 “真是個好孩子，下次我會請你吃美味的點心和紅茶的。” 得手後的斯卡利艾迪沒有多說，僅僅報出了報酬便結束了這次的通訊。 “可以嗎” 傑斯特沒有阻止到露緹茜婭的行動，只是在詢問她，感覺就像一個親戚的叔叔問侄子不吃午飯也沒問題嗎一樣。 “嗯，雖然傑斯特和阿基特討厭博士，但是我並沒有那麼討厭。” 露緹茜婭好像不是在說甚麼大不了的事一樣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她舉起手展露了在手背上的魔導器「幽月靈蛇」。 “請聆聽我的心願──” 在她的腳下展開了貝爾卡式的魔法陣。 “玲瓏的魔物，飛翔的魔物，回應我的呼喚，遵從我的命令──” 在貝爾卡式的魔法陣中冒出了三條半透明的軟性柱體，在柱體像被風吹動的時候能夠從其半透明的外表看見其中有著許多不同的紫色光點。 “召喚，蒼霧玲虫。” 然後柱體像被水泡被刺穿一樣爆開了，在內裡飛出了許多像釘子一樣的飛虫，牠們的目標是在遠處正在戰鬥的傀儡機兵。 很快飛虫便穿過了密林一一擊中了傀儡機兵，被擊中的傀儡機兵突然動作變得不再像是受到人工知能控制的單純動作，而是像有人在背後cao縱一般靈活地躲過了原本正在構築防線的希格諾、維塔和札菲拉的攻擊。 這一刻反擊開始了。 ◇ “嘩，這一手恐怕奈葉她們未能料到了吧。” 躲在傑斯特和露緹茜婭不遠的雨看著蒼霧飛虫的出發，和透過與艾麗莎聯絡得知前線情況後不禁為奈葉她們擔心起來。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出去阻止。 那是因為對於他來說今次的重點始終是想要捉到對方的尾巴，知道對方的大本營，不如說讓對方得手的情況更有利。而且他認為機動六科的成員即使再不濟也不會在這種程度的敵人面前受傷。 “雨怎麼樣他們的立場能夠推斷出來嗎” “不好說啊，雖然對話的內容都聽到了，但是仍未知道到底合作得有多深。而且最主要的目的根本便是一頭霧水，要不姑且將兩人捉住嗎順便可以聲東擊西，讓他們以為我們的注意力都在這邊。” “等到對方得手再說吧，萬一太早出現可能會導致他們直接放棄也說不定。畢竟任誰對上我們，逃跑貌似永遠都是第一選項，例外的只有傻瓜和鴉吧。” “哈哈，感覺我們好像有點驕傲了，你這說詞感覺不太像你。” “這是事實，正確地判斷自身的實力和形象永遠都是首要的。”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意思嗎” “哼，你知道便好。還有感覺你好像有種故意在拋書包地玩成語一樣，是受到甚麼刺激了嗎” “沒甚麼，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也是個有點文化的人。” “算了吧。” 艾麗莎的話裡好像真的完全否定了雨的文學氣息，而一直在聽她們對話的艾麗茜婭更是忍笑忍得都快要將手上的轟雷丟下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就這樣雨靜靜地觀察著二人的行動，過了不到五分鐘戰場好像已經分出勝負了。 即使是有人為cao作和召喚師的輔助，面對古貝爾卡一流的騎士，始終都是不堪一擊。不過在同時雨他們也受到了鈴鹿的通知追縱已經開始了，所以雨的行動也可以開始了。 他沒有搞甚麼特別的出場方式，或者甚麼別的警告之類，只是像個迷路進來的陌生人一般穿過了草叢走出來。 “停下。” 在他出現了不到兩秒，身手敏捷的傑斯特已經拔出了他那把像關刀一樣的魔導器指著雨。 “寶刀未老……該這麼說嗎” 雨沒有表明自己的身份，更加沒有向對方提出詢問。相信對方單單是看他的臉便已經知道來者何人，也清楚他是為甚麼而來的。 “魔王的繼承人，是要來帶我們走嗎” “不帶也是可以的，但是相對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雨沒有給予對方壓力，甚至連魔導器都還未啟動。只是傑斯特好像十分警戒著他，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作為敵人雨近乎是米德半數人的噩夢。 更令人害怕的是，萬一他的背後有著虹光隊的人存在，又或者傳聞中的魔王正隱藏在哪裡……單單想到這一點便讓傑斯特緊張得汗流浹背。 “露緹茜婭準備好傳送，無論發生甚麼事都不要中斷，即使……” 傑斯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從他的眼神露緹茜婭便知道了這個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叔叔正在前往一個不一定能回來的戰場。 “那麼先問個最近我也不時在想的問題吧，你在為了甚麼還在戰鬥為了甚麼即使化成了亡駭也要繼續戰鬥” “正義。” 在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傑斯特加速了，僅僅是一個箭步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來到雨的面前。這一個貫注了許多魔力產生出的一步使雨有點吃驚，不過也僅僅停留於驚訝的層面。 關刀就像一輪弦月一樣橫空而來，雨沒有驚慌用了最平靜的心態面前，他向後彎了一個接近90度的腰用最小的動作躲過了。其後他以慣性作為動力起踢，這一記倒掛金釣一樣的踢擊重重地打在了傑斯特的下巴，或許有傑斯特想不到對方沒有優先啟動魔導器這一點而做成的出奇不意在內，但是這一擊卻出乎意料地有效。 被踢中的傑斯特產生了輕微的腦震盪，視野的東西都變得有二重殘像使他一時間之間不敢攻擊。這個時間雨啟動了藍月，進入了戰鬥狀態。 想著要壓制住雨不讓他發揮全力的傑斯特的如意算盤就此被打破，不過這沒有令他感到絕望，畢竟他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也同樣曾是地面部隊的英雄。 既然是英雄在再惡劣的環境之中，他也能夠毫不畏懼地戰鬥。他從來都是為了自己的正義、自己的信念，還有站於他背後支撐住的人而戰。 “大叔你並不似是在他手下戰鬥的人啊。” 雨也沒有加以追擊，他的目的雖然是捉人，但是也沒有著急。畢竟布下的局近乎完美，縱使他們借助遠距離傳送魔法離開也有艾麗莎在旁一直在分析目的地，然後能靠艾麗茜婭的速度再度攔截，又或者可以在魔法快要完成的時候讓艾麗茜婭來一個突襲。 不過比起前者，後者的風險顯然更加低。所以雨是已經通知了艾麗茜婭隨時準備攻擊的。 “我只是在為我的正義而戰。” “那麼問題二來了，為什麼要和斯卡利艾迪應該不會就是你的正義吧。你的正義應該在別的地方才對，那麼餘下的理由……” 雨望了過去在傑斯特保護下的女孩，那個叫做露緹茜婭的女孩。 “……” 傑斯特沒有作出回應，然後雨決定再繼續說下去。 “她和梅格奴阿姨好像呢。” “……” 即使雨報上了或許是這女孩的生母名字，傑斯特僅僅是產生了一點的動搖，他並沒有意外被雨所識穿，因為對於他來說根本沒有所謂。 “告訴你一件事吧，銀河阿姨正在等著她的隊長和好姊妹回來哦，在前線更是有她的孩子在戰鬥。” “……是嗎。” 終於傑斯特吐出了一個不知道是感恩還是安心的嘆息，在這時候雨發現到後面的傳送魔法快要完成了，他準備動手了。 【雨有個不明物體正在高速接近，三秒後便會與你們接觸!】 “艾麗茜婭動手!” 嘰嗞。 電流的聲音響起，傑斯特心知不妙。在他轉身望回露緹茜婭時已經有一抹雷霆正要打中她了，然而就在艾麗茜婭無限地接近的時候所有在場的人都倒下了。 砰! 在以艾麗茜婭和露緹茜婭為中心半徑兩公里的範圍所有東西都被一種無形的力量壓倒了，就像被一整個金字塔壓在身上一樣雨和原本高速移動中的艾麗茜婭一下子就被壓得倒在地上，就連原本進行著傳送的露緹茜婭和傑斯特也不例外。 “算上趕上了，這可多得聰明的露露求了救援啊。傑斯特大哥你也是，拖延時間辛苦了。” 第三者的聲形的出現使雨和艾麗茜婭都像觸電了一樣望向聲形的來源，在視線的盡頭出現的是天使。 那是身穿西歐騎士盔甲的天使，流線型的盔甲使她顯得莊嚴，配上背後銀白色的羽翼更是增添了威武的感覺，如果說她是戰鬥天使的話恐怕沒有人會不相信。 在眾人思考著這天使從何而來的時候，雨卻早己有了答案。 因為他曾經見過這天使，不，這說法並不正確。因為當時的天使並沒有翅膀，那是雨在古貝爾卡時代曾經見過的機巧人偶伊卡洛斯，擁有著堅固的次元屏障並為愛德蒙王子所使用的機巧人偶。 然而比起古貝爾卡時代失落的技術重現這一事雨更在意的是從天使體內傳出的聲音，那是鴉的聲音。 “這次是派出人偶嗎，你的手段真是令我大開眼界。” 抵抗著無形的力量強制站直了身的雨瞪住在天上緩緩降下的伊卡洛斯說道。 “我說過的啊，下次見面便是在搖籃之上。那麼當然在那之前都不會出現在你面前了，當然這一番話信不信由你。不過比起這些你竟然一眼就看穿伊卡洛斯的正體，果然不愧是當今世上的救世主啊。” “少往我的臉上貼金，這兩人我要定了。” “不好意思，他們對我來說還有用。” 當伊卡洛斯落到地面時，雨卻突然衝刺了。上一秒還在被拘束住的他彷彿沒有存在過一樣，一抹虹光悄然亮起那是由雨的拳頭上閃耀的必殺之光。 “十倍。” 只是在雨的突進途中伊卡洛斯舉起雙手對準了艾麗茜婭和雨的身體，然後在她的嘴巴傳出了鴉冷冷的聲音。 本來的壓力好像突然翻倍了一樣，不要說本來僅僅只能小輻度活動的艾麗茜婭，就連本來在衝刺的雨也被強下絆倒，虹光的拳頭打在了本來已經被力量輾壓了一層的大地上。 砰！ 連續兩聲的巨響怕是肯定傳到了六科的眾人耳裡，相信不用多久六科的人便要趕到現場了吧。 但是這些考慮都不在雨他們的腦中了，畢竟敵人要逃掉了。在伊卡洛斯舉起雙手時，原本廣泛地君臨下的力量好像只收束到兩人的身上似的，傑斯特和露緹茜婭已經重獲自由了。 “謝謝。” 露縱茜婭向人偶點點頭表達感謝之情，然後便讓撐著自己的魔導器有點狼狽地走來的傑斯特進入魔法陣之中。 “嘿嘿，將小女孩從危險的大哥哥手中救出來可是我的天職。” 鴉那玩世不恭的話使雨感到了危機，在危急之下雨瞬間切換了月蝕模式。就像一個武士一樣從腰間拔刀，手起刀落從不帶一絲猶豫和停頻，就那樣確信地斬下去。 漆黑的半月將眼前的一切切成兩半，伊卡洛斯的屏障僅僅是支撐了三秒便破碎了，在其後的盔甲當然也像薄紙一樣被切開。可是卻早已經觸及不到傑斯特二人了，餘下的只有徒有其形的魔術機巧人偶。 “艾麗莎追蹤到嗎” “目標現在正傳送給藍月，我已經在同時展開傳送了。” 雨的腳下展開了一個赤紅的米德式魔法陣，很快魔法成形把他傳送了。眨眼之間景色便完全變更了，在雨認清周圍的環境之前有兩樣東西首先進入了眼中。 那便是兩個和剛剛一樣的人偶伊卡洛斯和仍在展開傳送魔法的露緹茜婭。 “十倍。” “十倍。” 二重的聲音快過雨的思考襲來，連組織言語的容餘都沒有雨就被剛剛再翻一倍的力量壓下了。 “即使是你在這星球的二十倍重力下也不可能隨心活動吧。” 鴉冷靜且帶點玩味的聲音不斷地刺激著雨的神經，可是他這一刻卻真的完全反擊不了，或許下一秒他就能重整旗鼓，再多一秒的話便能夠將兩台伊卡洛斯摧毀，可是在這一秒中眼前的兩人要先一步逃走了。 “可惡！” 將一肚子怒氣一次性地爆發出來漆黑的蝕能一瞬將他的身體包圍住，劍指地下強行劃出一個小小的孤形，一輪小小的月形就像海面上的鯊魚旗一樣前行，目標便是伊卡洛斯之間的露緹茜婭的魔法陣。 然後月牙和露緹茜婭錯過了，那是由兩台伊卡洛特一同施展出屏障以自身作為代價強行扭曲了攻擊。 最後餘下的只有白髮黑衣的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