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6】算账

    沙耶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起来，“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公平了吗？”

    “公平？”金凌语气嘲讽，“公平那是强者制定的规则，若你今日有能力杀了我们，有能力统御整个巫族，那么你自然可以打造一个你心目中公平的世界，可你觉得，你配吗？”

    “为什么？为什么我努力了还是做不到，为什么？”沙耶发呐喊着，眼底灌满了不甘。

    金凌无情的嘲笑道：“你也敢说你努力过？尼南，告诉她我走的时候，到底留下多少个兽纹？”

    猛地听到金凌问自己，尼南愣了一下才道：“五十七个，全都留在福堂中，我是从福堂里学会的。”

    金凌又问：“现在，你一共掌握了多少兽纹。”

    尼南眼底涌动着骄傲的情绪，挺起胸膛道：“三百二十九个。”

    沙耶不明所以的看着尼南，金凌赞赏的看了尼南道：“这些新的兽纹你是如何学会的？”

    尼南深吸一口气道：“巫王走后，兽王族的内乱逐渐平定，我就效仿巫王当年做狼女的事情，把自己当作一个妖兽混进了森林中，和各种凶悍的妖兽同吃同住一起生活，努力的融入其中。从而观察他们的天赋神通，慢慢摸索出了这些新的兽纹。”

    “一开始是有很多九死一生的境况，但是后来我学会了好多种兽语，开始为妖兽刻画兽纹来换取他们的信任，从而让它们接受我，让我能够放开了探查它们的身体，更快的摸索出新的兽纹，而这也是我在南荒有百兽追随的原因。”

    尼南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谁都知道这背后的艰辛，金凌在跟上尼南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尼南的圣蛛身上有好几种兽纹是她不熟悉。

    还有尼南的后颈上留着三种以上妖兽啃咬的疤痕，手臂上也有很多撕裂的痕迹，她的右脚走起路来微微外翻，身体往右侧倾斜。

    虽然不易察觉，但是以金凌的洞察力自然看得出来，她的右脚曾经断掉过，为她接续右脚的人医术并不高超，所以留下这样的暗伤。

    这些能看得到的地方都是这样，更别说尼南身上那些看不到的地方，到底留下了多少伤疤。

    尼南为了摸索兽纹所承受的危险和痛苦，比常人想想的要更加惨烈，她能走到今日的地步，绝对是和她的努力相关的。

    沙耶的哭声渐止，看向尼南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金凌道：“沙耶，福堂最初是我让你建起来的，兽纹之术就在那里，学得会学不会各凭本事。尼南今日成就是她拼上性命努力得来的，你纵是强行夺去了，也配不上她的地位！一味的只想坐享其成，你倒是想得挺好。”

    沙耶抱紧自己的双臂，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挣扎了半晌之后，她忽然手脚并用的爬到金凌脚下道：“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巫王，我知道错了……”

    金凌在沙耶面前蹲下，看着她爬满泪痕的的脸，抬手帮她拂去眼泪。

    沙耶被金凌手上冰凉的温度刺得浑身一颤，小声的哀求道：“巫王，原谅我，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原谅我……”

    金凌脸上不带任何情绪，眼睛定定的看着沙耶眼底的哀求之色。

    沙耶也注视着她的眼睛，几息之后，金凌眼睛微眯，就在沙耶以为金凌动容的时候，金凌却忽然出手，燃着魔火的双指轻易的洞穿了她的眉心。

    被魔火烧尽灵魂之前，沙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金凌。

    金凌唇角挂着寒霜冷冷道：“我从不会给人第二次犯错的机会，那无异于谋杀我自己。”

    沙耶软软的倒在地上，金凌站起来回身，巴莱等巫族子民看她的眼神中都不约而同的蒙上了一层畏惧。

    “你们觉得我心狠手辣？”金凌冷声问道。

    巴莱等人低头，的确有些不解，沙耶已经认错，有了悔改之心，为何不将她带回巫族审判？直接连魂魄都灭掉，这在巫族是很难接受的酷刑。

    尼南把大家的神情看在眼中，心中焦急，两步跑到沙耶的尸体旁，掰开她的手举起来给众人看，扬声道：“巫王杀得对，沙耶根本就没有悔改之心，你们看她的指尖。”

    众人抬头，惊愕的发现沙耶只见有个小小的红点，那是弑魂蛊，以活人魂魄养育，喜食强大的魂魄，沾上就没有办法驱除，除非斩去一部分魂魄。

    这个蛊在巫族都属于禁止养育的蛊类，沙耶居然准备对巫王下此等恶毒的蛊。

    巴莱诚惶诚恐的跪下来，其他人也纷纷跪下，认错道：“恳请巫王责罚，我等有罪！”

    “恳请巫王责罚，我等有罪！”

    巴莱这些人都是金凌走后出生的新人，故而并不知道金凌的为人和行事手段，金凌也懒得计较这些，挥手道：“去把沙耶的尸体收拾了，带回巫族。”

    巴莱等人如蒙大赦，立刻上去收敛沙耶和死去圣蝎的尸体。

    尼南想到沙耶最后的下场，心中多少有些悲凉，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沙耶对她的妒忌和对兽纹之术的觊觎，尼南走到金凌身边问道：“巫王，我没有把自己学会的兽纹交给福堂，是不是做错了？”

    金凌转头认真的看着尼南道：“不，那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给亦或不给都由你做主，谁也没有资格指责你。尼南，你做得很好，我很欣慰。”

    金凌的话让尼南心中的郁结还未成型就被疏解，一直以来的努力都是为了能得到金凌的认可，现在终于得到了，尼南澎湃的热泪怎么都止不住。

    “巫王，我会努力的，我的目标依旧，有朝一日我定要超越您。”尼南握着拳头信誓旦旦道。

    “嗯，我等着。”金凌笑着应下。

    见穆葬海那边终于逼出了体内的蛊，正在进行最后的疗伤，金凌挥手撤去穆葬海周围的雷幕，走到穆葬海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穆葬海，现在该算算你我之间这笔账了吧？”

    穆葬海心中一凛，他现在身受重伤，根本就是金凌砧板上的rou，随她处置，想到此处，穆葬海放低姿态，笑道：“金凌，怎么说你跟我也算是同宗一场，你不会是想赶尽杀绝吧？”

    金凌勾起嘴角，眼神狠戾道：“是啊，当年若不是你的‘照拂’，我又怎么会狼狈的逃出幽冥宗？蛊婆为了让我安全离开，留下来阻挡你的人马，最后身受重伤不治而亡，你觉得这笔帐，赶紧杀绝还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