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折冲府军
当年布尔罕为了整合部族军队，将整个部族的可战之兵划分为四大骑军和各千户军两部分。为了不影响到生产，布尔罕甚至规定，合赤惕部保留正规军只有赤那思卫队、那兀鲁思大营以及四大骑军一支入役，在保证合赤惕部安全得前提下，尽最大可能的保证生产力。可是，随着攻取套部的战争，以及周围势力的变幻莫测。合赤惕部如今只有除去豹骑军以外，三大骑军全部入役的局面。而布尔罕又在刚刚将不满编的豹骑军派往土谢图汗部当马贼，尽管这一计策已经被合赤惕部贵人所接受，可是兵力不足的事实已经显露无遗。 作为军中的老大，噶丽有必要让大汗知道其中隐含的威胁。 “大汗！尽管蓝染大人的方法不太光明，可是臣依然乐见于此。”噶丽此言一出不少人暗中讥讽，他此言莽撞了。谁都能看得出来，蓝染经此之后可能会被大汗重用，就这样**裸的得罪一个新贵，着实不智。而作为当事人的蓝染也并没有表现出不满，他知道自己根基尚浅，自然不能和噶丽这样的老牌贵族相提并论，更何况，他的主义确实很卑鄙。而噶丽也没有理会他人的想法，他只关心他所在乎的。 “大汗！虽然豹骑军没有入役，可是那也有两千多人，而且还担负着守卫阴山口的重要职责，如果进行袭扰，他们的势必要将战线拓展到土谢图汗部深处，这也没什么。可是，派兵袭扰敌人不是蓝染大人独创的，我蒙古人很早就会使用。因此，我们可以想到，别人难道就想不到吗？” 刘鼎臣一点就通，站出来说道“噶丽将军是担心在大汗北上与喀尔喀尼决战的时候，有人可能会按耐不住？” “不错！”噶丽说的就是这个并且还不忌讳的说道“我合赤惕部背临大明、鄂尔多斯诸部、土默特部。其中对于我有一战之力的有鄂尔多斯和土默特部，至于明廷，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不是我噶丽小瞧了明人，明廷边关已有五十年没有大得边患，边镇废弛可堪一战？就算他们有一战之力，大军从准备到出兵至少也需半年。” 对于这一点大家倒是没有异议，无论是土默特部还是鄂尔多斯部都能成为合赤惕部的威胁，而明廷确实不怎么样。 留给大家足够思考的时间，噶丽继续说道“无论衮布与喀尔喀尼战况如何？我合赤惕部为了攫取最大的利益，大汗定然要出兵北上。然而，土谢图汗部也不是好相与之辈，就算精壮全部损失殆尽了，那些健妇小崽子们也不是手到擒拿的。况且，土谢图汗部那么大，大汗攻掠之后，怎么也要派兵驻守，所以大汗此次出兵怎么也需要带足至少六万人，才能掌控一个十几万户的土谢图汗部。” 嘶！布尔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照噶丽这么说，布尔罕确实有些急功近利了。有句俗话叫贪多嚼不烂，可是如果不能一举吞并土谢图汗部，那日后统一蒙古草原就知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难道一定要等到合赤惕部像明廷一样强大才行吗？布尔罕不甘心，低头不语略有思考。突然间，他猛然抬头，想道；不行！一定要找到一个折中之法。 “噶丽将军提出此事，可有办法？” 噶丽摇了摇头，虽然他提出此事，可是他却并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毕竟他不善于出谋划策。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汗！臣倒有些想法。” 噢？又是蓝染！今天他可是出尽风头。本来还打算听听神相有什么高见，却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如老僧入定一般闭目养神，好在蓝染已经站班出来，不如先听听他有什么高见。布尔罕都有些等不急了。 “快快说来！” 蓝染心头一喜，今天对他来说至关重要，能否受大汗器重就看今日了。他正色言道： “大汗！我合赤惕部汉民已逾二十万，四万余户其中大多为精壮。何不组建汉军？一来解放四大骑军战力，二来与各部千户协防护卫合赤惕部安宁？” 这个注意不错，不过征召汉军是否会影响到合赤惕部的粮食产量？还没等到布尔罕发表意见，朝堂上就已经成为大臣们的辩论场，支持方与反对方就该不该征召汉军，如何征召展开激烈的对决。 今天蓝染风头太盛，这引来巴图拔根的不满。如果是左相那没得说，多年一起共事已经让他彻底折服于他的智慧之下。可这个家伙突然爆发，很是让人不习惯。 “敢问蓝染大人！如果征召汉军，那我合赤惕部粮食生产会不会受到影响？要知道我合赤惕部之所以敢这样为之，多半依赖于河套的粮食出产，如果因此缺少粮食，吞并土谢图汗部也只是空谈。” 蓝染似乎早有准备，他当即提出解决之法“巴图拔根大人，这个影响是必然的，但却可以保证会控制在最小范围之内。” “愿闻其详！”巴图拔根追问，布尔罕也确实没有想到今天巴图拔根为何会如此针对蓝染，不过蓝染确实让人很意外。 蓝染看了看布尔罕，似乎不是在求援，布尔罕也没有横加干涉，这样众臣讨论才会有最适合的办法提出，布尔罕也乐见于此。只听蓝染说道： “这个办法很简单，那就是重启人**易。去年一年里我合赤惕部接受来自明廷的汉民高达二十余万，而这次为了弥补征召汉军带来的损失，可以更加严格，只需要年轻男女，虽然没有二十万那般夸张，却也十分可观，足可以弥补汉军入役带来的劳力不足的问题。” 巴图拔根又问道“汉军战力如何保证？” 汉人软弱对于蒙古人来说这是毋庸置疑的，如何能将自己后背交给汉军来保护？不少人都抱有疑问。 “这个...”就在蓝染还在组织语言的时候，噶丽已经开口说道“这个完全可以放心好了，把这些汉军交给郭威，保证不出半年就又是一支铁军。” 噶丽为什么要用又呢？因为众臣明白，郭威的汉军营就是这样的一支铁军，在历次大战中表现并不比蒙古人差，对于防守能力还要更加出众。 噶丽都这样说了，也确实是郭威的汉军威名并不比蒙古人差，要不然也不会被布尔罕收归到赤那思卫队麾下了。 “好吧！就算是汉军能在郭威将军训练之下有可战之力，那你们谁能保证这些汉军也像郭威将军一样对我合赤惕部忠心耿耿？甘愿为我合赤惕部抛头颅洒热血？” 巴图拔根此言一出，立马就有数道怒光映射在他的身上。布尔罕也是眉头一紧，这话有些过了，不利于部族团结。更加让布尔罕生气的是，杜根这根搅屎棍居然还嫌不够乱的。 “大汗！巴图拔根将军所言虽然有歧视之意，但是这个问题不可避免。去年的引进人口，鱼龙混杂，难免会有野心之人。如果惨杂与汉军营中，身居高位，那我们怎么敢将身后之事托付给汉军？” 巴图拔根听了杜根的话又看了看布尔罕的脸色，低下头，他如今恼悔不已，自己怎么就没把握住呢？随口说出，没想到立马就被杜根抓住不放。也怪自己太小心眼了，似乎感觉到大汗有意重用蓝染，这样合赤惕部的汉臣将会与蒙古贵人势均力敌，那大汗的日后如果反攻大明岂不是困难重重，那这个朝堂还是蒙古人的朝堂吗？合赤惕部还是蒙古人的合赤惕吗？这才让他失去了理智，如今想起后悔不已，不该当面挑起此事啊！尤其是在合赤惕部吞并土谢图汗部的时候，内耗将打乱部署，自己怎么就这么混呢？ 此刻大殿之上两股势力都在暗自争斗，谁不不愿意率先发难。因为他们知道，谁要是能最终沉住气，那谁就能得到大汗的支持，双方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布尔罕，他的倾向决定了彼此的命运。 呼！布尔罕感觉压力倍增啊！这还没怎么地，汉蒙争斗就已经摆在明面上了，让他如何能安心北上？这股风必须要杀一杀才行。 “哈哈！”布尔罕咧开嘴大笑，希望能缓和气氛，居然没人应和？那他也只能再次紧绷着脸了，不过稍过一会儿还是决定有话好好说。 “这人呐！为什么来合赤惕部？还不是图个安定？不管是蒙古人也好，汉人也罢，都是一样的心思。今天我们害怕汉人谋反作乱，难道汉人就不怕我们蒙古人将他们都杀了？这你防我，我防你的把戏，最后就是矛盾越来越深，仇恨越堆越高。把心放宽一点，退一步海阔天空，都是为了生存嘛！诸位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布尔罕的话让众臣感觉自惭形愧，尤其是巴图拔根。他站出来单膝跪地说道“大汗！臣知错了！请大汗治罪！”这才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噶丽、莽高下跪，合赤惕部蒙古贵人一看风向也跟着下跪认错，就连杜根都不能避免。 刘鼎臣一看这种状况，如果他们这帮子汉臣再这样挺着，那就彻底落了下风了，也和郭威将军一起跪倒在地，其他汉臣见状焉敢大条条的站着？ 看着满地跪倒的大臣，布尔罕甚是欣慰，虽然不能完全解决汉蒙之间的斗争，今天的一番告诫却也让他们都收敛一点。蒙古贵人的缺点就是看不起汉人，而汉人的劣性便是得意忘形。一切都等吞并土谢图汗部之后，布尔罕再慢慢**他们，如今要解决的还是征召汉军的问题。 布尔罕趁着这股劲，发布施令道： “下令征召三营汉军入役，一营编入郭威之狼骑军，一营编入赤那思卫队，与现在汉军营合并，一营当作临河守备，嗯~...”说到这里布尔罕沉吟一会儿，他在考虑该由何人统领此营？一会儿之后，还是打定让蓝染来吧，有这样的眼光想来统兵也不会错，另一方面也是要安抚汉臣。 “至于临河守备，唤名折冲府军，由蓝染统领，蓝染实绶折冲中郎将正四品官职。蓝爱卿！可有信心？” 蓝染实在是感到意外，虽然他已经意料到布尔罕会重用他了，没想到一下子提得这么高，折冲中郎将实绶正四品，这就意味着他在合赤惕部有了绝对话语权了，从今天开始他的意见就不得不受重视了，这样的知遇之恩，怎能不报答？ 蓝染当下说道：“请大汗放心！臣定将折冲府军训练臣大汗麾下一支招之即来，来之能战，战之必胜的铁军。” 然后重重叩下这个头。 布尔罕人命得实在是太快了，人们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书记官已经记录完毕。此刻如果再反对那就是对布尔罕权威的极大挑衅，会有被清理的危险。对于这样的决定，蒙古贵人是极力支持的，蓝染做了折冲中郎将又能怎么样？中下层将领还是需要赤那思大营出来的蒙古人担当，而郭威将军是值得信赖的，大汗更是没得说，可见这一次虽然征召汉军三个营，可是最终受益的还是蒙古人，应该是合赤惕部才是。 退朝之后，蓝染就迫不及待的找到刘鼎臣致谢。 “多谢神相相助，要不然蓝染这辈子恐怕都将浑然度日了。”并且深深的作揖致谢。 刘鼎臣只是笑了笑说道“哪里！今天你得到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我只是提点一二，日后能行多远，还要看你自己的表现了，千万不要愧对大汗的良苦用心啊。” 此刻如果布尔罕在，他就知道为什么刘鼎臣今日一反常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