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内卫府=锦衣卫？（二）
现在只有太后能够说服布尔罕收手。蒙力克迅速着下人备马，他要连夜入宫面见太后，看在太后的面子上，布尔罕应该会给自己一条活路吧？对于自己的安危他全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根基。 当出了自家大门，就见整条街已经被内卫府及侍卫亲军封锁了，他可不认为仅凭自己一人便能够救出所有人，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 “二台吉这是要去哪儿啊？已经宵禁了！”侍卫亲军健锐营校尉李统范问道，然而蒙力克并没有理会他，他知道就算两人真的有交集，他也不会放自己过去的，更何况两人没有交情。 蒙力克留下一声冷哼拍马离开，健锐营一名都尉靠上来问道“将军！他一定是去搬救兵了，我们要不要拦一拦？” 李统范摇了摇头“没有那个必要了，只要当好值就行了。……搬救兵？一切尽在大汗掌握之中，哪里有什么救兵可让他搬？” 李统范说得不错，整个临河王城已经被侍卫亲军把持，各个街道、路口都有人看守，蒙力克没有在他们手上浪费时间，直奔内廷！ 抵达宫门，却见熟人。 “额日勒图？怎么是你？那真是太好了，本台吉要面见太后，你速速通禀！”刚才骑马不知是惊还是累，蒙力克已经满身是汗，正好事情交由额日勒图去办理，自己也能歇息一下。然而，让他失望了。额日勒图并没有遵循这位二台吉的命令，而是恪尽职守，一动不动。 “嗯？额日勒图你怎么还不去？爷有要紧事儿，速速通禀太后知晓！……你听见没有？” 额日勒图还是没有动，他淡淡的回复道“二台吉！你回吧！现在已经夜了，有什么事儿明儿个容禀也不迟。” 这是什么意思？蒙力克有些生气了。企图强闯禁宫，可又看到侍卫亲军已经列阵，他放弃了。 “额日勒图！本台吉真的有要事与太后商议，实在是等不得啊！”虽然额日勒图在他的圈子里，但他一直都是个边缘角色，此刻蒙力克与他这般客气，他还不领受？ 额日勒图再次让他失望了“二台吉！大汗有令，任何人不得夜闯禁宫，违令者！杀无赦！” 当杀无赦三个字出口，侍卫亲军根本没给蒙力克机会。“喝！”整齐的列阵开始朝着主仆几人推来，蒙力克只能悻悻后退，在这个过程当中他想明白了。 “额日勒图！本台吉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出卖我？”额日勒图前几日还只是个赤那思大营教习，如今却成为宫闱宿将，那岂不是说……？ 蒙力克的指责不能让额日勒图有丝毫懈怠，他毫不客气的回应道“二台吉！我额日勒图食合赤惕俸禄，忠大汗之事，大汗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至于他人一概不认！” “好！好一个忠臣！我们走！”蒙力克此时更加确信，额日勒图便是他队伍里的那个jian细，他一直都是布尔罕的jian细。 面见太后愿望落空，蒙力克知道今天自己是败了。别人或许他是无能为力了，可自己的岳父，合赤惕部大济弄杜根他一定要保。蒙力克调转马头，朝着杜根府上疾驰。 杜根府，此刻大汗布尔罕正与杜根杀得难解难分。门外的动静他也觉察到了，几次想要插手都被大汗制止，杜根心中也就只有期望蒙力克能够扭转残局了。 “大汗！今日好闷啊！” 杜根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紧张情绪了，豆大的汗水布满额头，怎么擦拭都不济于事。 “是啊！果真好热！”老家伙在自己面前装糊涂，那布尔罕也不介意陪他一起装！“可有镇冰？快快端上来！” 中原有钱人家都会储藏冰块解暑之用，如今合赤惕部贵族也开始体验这种享受了。下人们不断将镇冰摆放在棋桌周围，借着这个机会，杜根好四下里观察一二。 就在此时，二台吉蒙力克也抵达杜根府，他并没有遭遇阻拦，好似大汗布尔罕事先安排好的，这样更让他心中无底。 “呦？二弟来了？来帮汗兄看看这棋局，咱这老岳父还真不简单呐！” 蒙力克走近观棋，确实杜根在棋面上已经占据绝对优势，布尔罕的一条大龙已经入彀。看到这里，蒙力克不经自嘲，他们也仅仅是棋场得意罢了！ 见蒙力克的表情，杜根已经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短暂的失神之后，杜根再次振作起来，他要在这棋局上给布尔罕来个大杀四方，不能有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却也要恶心他一番。 “大汗！您可要想好了啊！臣这一落子，您的这条大龙可就在劫难逃了！” 杜根一枚黑子落下，彀中布尔罕大龙已经回天乏术了，杜根正欲吃子，布尔罕却先一步下手。 “杜根大济农啊！本汗此番与你对弈就是要告诉你。我是君，你是臣。在本汗面前，你永远没有公平对决的那天！”说着就将包围他的黑子尽数吃掉，然后白子一扔，回宫去了。 “啊？……”布尔罕走了，杜根一下子瘫软在地，若不是有蒙力克搀扶，那样子可不是很好看。杜根一把抓住蒙力克的手急切的问道“快！快告诉我，情况怎么样了？” 蒙力克眼里闪着泪花，梗咽道“完了！草勒孟、巴桑查干、蒙克、伊桑阿四人已经完了，来的路上我已经得到密报。草勒孟被灭满门，巴桑查干、蒙克、伊桑阿三人身死，其余诸人被连夜发配。” “啊？完了，全完了！”他杜根利用自己的威望和职权积累数年而成的班底，就这一个晚上就全完了。“大汗！你太狠毒了吧？”说完，只觉怒血攻心，一口鲜血涌出，杜根晕了过去，至于下人们如何手忙脚乱，杜根如何施救，不去管他了…… －－－－－－－－－－－－－－－－－－－－－－－－－－－－－－－－－－－－－－－－－－－－－－－－－－－－－－－－－－－－－－－－－－－－－－－－－－－－－－－－－－－－－－－－－－－－－－－－－－－－－－－－－－－－－－－－－－－－－－－－－－－－－－－－－－－－－－－－－－－－－－－－－－－－－－－－－－－－－－－－－－－－－－－－－－－－－－－－－－－－－－ 那夜还真不平静啊！虽然只有不到一个时辰的杀戮，影响力几天都不曾退却，那些平日与杜根交好的大臣一个个战战兢兢，生怕引火烧身。而那些坚持中立的人显得十分庆幸，对于布尔罕一系人而言，却又是大快人心呐！ 这几日，听说杜根病倒了，连带二台吉蒙力克也请假修养，可见二人被打击的够惨。今天又是朝议的日子，杜根、蒙力克双双到场，虽然面色还不怎么好看，倒也精神多了。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这是文学侍从的本职。 “臣有本启奏！”杜根挺着身子等的就是此时，他奉上奏疏，跪在大殿中央。 “准！”布尔罕知道，老家伙不会善罢甘休的。 杜根跪直身子，字正腔圆说道“启奏大汗！臣弹劾内卫府四大罪状。 其一、公款私用。内卫府阁领祁贵在山西泾阳、陕西临潼、王城临河名下有六座茶楼，两处妓院，五间赌坊。然祁贵年俸不过五百两，岂能置办如此家业？臣怀疑内卫府祁贵以权谋私、公款私用。同时恳请大汗，查验公布内卫府过往账目，以示公允！ 其二、滥杀无辜。内卫府阁领肖劲芳手持大汗手谕锁拿驻京千户那颜草勒孟至内卫府问话，可那肖劲芳与草勒孟言语不合变大开杀戒，致使草勒孟阖府上下一百一十三口皆遭屠戮。上至七旬长者，下至十岁孩童无一幸免。此情之恶劣，此行之残忍，人神共愤！ 其三、私设公堂。就在今早，内卫府着右相知事张兰生问话，企图屈打成招，致使右相知事张兰生不堪羞辱，悬梁自尽。 其四、假传旨意。四天前，大汗在舍下与臣对弈，内卫府阁领肖劲芳、祁贵、葛兵、哈苏图四人手持大汗假谕，分至草勒孟、巴桑查干、蒙克、伊桑阿四名大臣府邸前去问话，但最后四人皆尽身死，草勒孟阖家更是惨遭毒手。臣请问大汗，官员未经审问当场杀死可是大汗旨意？” 杜根弹劾内卫府四大罪，哪一条都够内卫府喝一壶的了。更何况，其中有四位在职大臣惨死，这不仅让杜根几人恨内卫府牙痒，更让诸位大臣深感不安。这内卫府照如此猖狂下去，岂不是又一个厂卫？ “若杜根大济农所述确凿，那臣弟恳请汗兄，废除内卫府。照此下去，只怕内卫府会是又一个厂卫？” 蒙力克在背后煽风点火，让更多大臣心神不宁，为了自保还是团结起来比较好，尤其是那些汉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