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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七章:乘势进击

    种诊的一席话,让所有将领都羞红了脸。

    其实也不怪他们,只是前些年文官集团打压武将,打压得太狠了。

    别说领兵,很多将门之后,只能领着闲职混吃等死。有些耐不住的,只能转了文职。

    就算稍有军功,那也要再三拖延,最后不情不愿地,不轻不重给了些赏赐,就算了事。

    在这等情况下,武人的地位自然就一落千丈,更别提能和文官相提并论。百余年的积威下来,武人就成了矮人一等的代名词。幸亏陆承启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愣头青一样,把文官集团先是揍个半死,然后再扶持武将,弄了个皇家军校。

    皇家军校成立十余年后,威力逐渐显现出来了。但凡是武将,不论官职大小,都是进过皇家军校“深造”的。进入皇家军校,学习最多的不是兵法战略,而是忠君爱国的思想。可以说,皇家军校的洗脑颇为成功。毕竟你稍有不忠心的举动,那你的升迁绝对会受阻。只有忠君爱国的将领,才能被陆承启重用。

    别的不说,就连折克行,都抽出了一年时间,返回长安,入了皇家军校。要不是边境战事吃紧,他恐怕还得再呆上一年。

    正是因为洗脑成功,陆承启才敢放权给武将。打个比方,就算现在种诊要造反了,他手下哪个将领会答应?就算将领答应了,下面的各级军官,也绝不会答应的。

    通过这个办法,陆承启算是把兵权牢牢地攥在了手中。

    兵权在手,陆承启还要看文官的脸色?这,才是陆承启最大的底气来源!

    帝王之术,向来都是平衡。不管文官还是武将坐大,那对国家都是有危害的。陆承启从来不相信儒家那套表面仁义,内里却比真小人还龌龊的伪君子所为。人性本就是贪婪的,相信文官不会贪渎,就好像相信老鼠不会偷吃大米一样可笑。

    或许文官之中真的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但始终是少。

    反过来,武将也是一样。兵权在握,野心就膨胀。这也是为何皇帝不放心武将的原因,怕他造反。文官掌权,最多就祸害一下百姓,还能补救一二。武将造反,那就是真刀真枪的了,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

    唯有经过皇家军校的洗脑,陆承启才敢任用武将,这就是根源所在了,说白了,陆承启就是相信人的本性,然后加以限制,警醒和监督罢了。

    而这些将领之所以热衷于论功行赏,完全是先前被文官集团整怕了,才显得这么没有“进取心”。在种诊一番话后,他们才回过神来。

    种谔到底是要支持他二哥的,这里他的资历也是最老:“太尉说得没错,有军法处记录军功,何必在为军功自寻苦恼?不若且商议一番,如何乘势追击才是!”

    这些将领也借着这个台阶,顺坡下驴:“老经略说得没错!”

    一场骄傲自满的论功行赏会议,也顺利地转变成军事会议了,种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要知道陆承启给他的可是死任务,要人有人,要粮有粮,要武器有武器。种诊要是这样都打不出明堂来,他可以预见自己回到长安后的下场。相比起其他领兵大将,他身为主帅,压力不知道重了多少。

    再加上陆承启又是一个只看结果,不问过程的皇帝。他的思维很简单,所有你要的物资兵员都给你了,你还打不了胜仗,这不是你的锅,是谁的锅?要是打败仗了,你就老老实实背上这口黑锅,被流放到某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去!

    不仅是武将如此,文官亦是如此。

    这些年来,没有丝毫建树的文官,被贬职的还少吗?因工作出错的,被流放的还少吗?

    先前那些文官都道,做了官之后,就是舒舒服服地享受下半辈子就行了,反正有朝廷养着。要是看谁不爽,一本奏则上去弹劾你没二话。要是看皇帝不爽,还能上奏劝谏一二,显一显学识,涨一涨名声。做不做事有什么打紧?反正下面有能吏cao办,他们敲起二郎腿,去衙门按时点卯就成。得过且过,又是一日。

    可现在不同了,陆承启搞出个吏部的政绩考核,还有个监察司暗中访查的百姓口碑,你连通关系都没地方。不会做事的官,这些年已经不知道淘汰了多少。以至于做官,再也不是“铁饭碗”的代名词。用陆承启的话来说就是“朝廷不养没用的官”,偏生你还反驳不了。你要是有用,你做出政绩来啊,再不济,你总能搞好自己在任期上的口碑吧?两样你都做不到,你凭什么继续当官?贬职还算轻的,一旦贬无可贬,那就只有罢职一途了。一旦被朝廷罢职,不仅回乡脸面皆无,甚至连科举都不能再考。更何况这些官员,本来就是把儒术经典当做升官发财的敲门砖,这么多年过去了,儒家学说又能记得住几何?

    这样一来,文武就算平衡了。两边都有升迁的通道,也有贬职的通道。

    一个国家,只有两条腿都强壮了,才能走得更远。

    这等高瞻远瞩的事情,唯有一些见识高超之辈,才能看得出一二,深深为陆承启的城府感到一阵拜服。当然,拜服是拜服,但是不是真的服气,愿意接受这等监督就两说。

    就好像现在种诊一样,文官给他上的紧箍咒是松掉了,可陆承启给他戴上的紧箍咒却更加紧,夹得他脑门生疼。

    看着监察司精心制作的沙盘,听着种谔、折克行、卢尘洹、王韶、杨怀玉等人的争论,他的眉头始终都是紧锁的。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种诊哪里敢掉以轻心?

    此时,不仅是种诊紧张兮兮,辽国上京临潢府的皇宫内,也是一片紧张的气氛。

    “那些部族的老爷兵败了,终归还是要朕出手!”

    坐在龙椅上的耶律洪基,冷冷地说道。他虽然擅音律,通诗词,但自小弓马娴熟,到底还是契丹人的出身,骨子里面都是嗜血的。

    “你们说说看,来犯的汉军,如何将他们尽数坑杀在我大辽境内?”耶律洪基玩味地看着底下的众臣,一只手在龙椅上,轻轻地敲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