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面具少女的日常
紫为自己的大计铺垫谋划的时候，她的小伙伴——也是她行动的源动力——又是怎样度过每一天的呢？ 说来可能有点可笑，季子她还真的投入到了自己扮演的角色中去，安安心心本本分分地当着自己的班。 这个时代的官职体系并不完善，法律与制度也满是漏洞，季子名义上是王府客卿，然而具体负责哪些范围还真的不是很明确。 一开始元王分配给她的是个记账的活，作为一个好歹是学过微积分的理科生，一点简单的加减乘除运算自然难不倒她，她一个人用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可以做完十几个账房先生一天的工作。 元王自然是吃了一惊，以为她极其精于计算——实际上只是这个时代的数学发展水平太低——于是就将她管制的范围扩大了一点，原先只是负责一个仓库的账目，渐渐的属于王城的一切产业就都归季子记录了。 听起来很多但其实仍旧没有多大工作量，因为季子有外挂嘛，她在私下工作的时候模拟出了中学时代用过的卡西欧计算器，有了这个挂的辅助，工作效率和质量都相当惊（古代）人。 顺带一提，因为无聊所以季子曾经教过八云紫一点现代数学的知识，结果明明只是一个古代妖怪，对这方面的理解能力简直逆天，不但把季子肚子里忘得差不多的那点料全部搬走，甚至还以此类推，很多季子都忘掉的积分公式、定理都被紫推导了出来，如果她有心的话，成为这个世界的毕达哥拉斯、欧几里得、牛顿等启蒙者都不在话下。 然而紫却是一个妖怪，她表示学习这些都是为了计算自己使用境界时产生的数据，对于发展科学技术并没什么兴趣，很多事情还是用神秘侧的方法解决更方便一点。 毕竟是有着超自然力量存在的位面，第一生产力究竟是什么还另说，季子虽然觉得紫有点浪费她的天赋，不过也不能强求。 话题回来，某一日季子去她所管辖的一间仓库核对账目时，那里刚好发生了盗窃事件。并不是什么高级作案手段，窃贼只是利用了看守人员的盲区，把自己藏在了白天运进来的箱子里，然后等晚上再从里面出来，把门打开，放同伙进来。季子表示反正也没什么事，就顺手把这个案子破了。 破案的方法有一百种，季子挑选的是最方便的那种——把发生的一切告诉紫，然后听她的判断。 身边有学霸型高智商人才就要好好利用。 这件事情自然被刻意关注季子的元王知晓了，他于是又挑选了城里发生的几起案件让季子处理，后者也都完美的解决了——至于过程就不细表——元王便惊讶的发现，这小季竟然还有推理算计的本事。 再后来或是巧合或是试探，元王在季子身上又发现了许多闪光点，诸如发明创造格物致知，诸如搬弄笔墨修缮文辞，诸如设计制度完善法案——这小季竟然是个样样精通的全能手。 人尽其用是统治者的基本技能，然而当遇到一个全能手时，再精明的统治者也会犯难——到底该怎么用呢？无论怎样分配，总会让其一部分的才能无法发挥，难道让他什么都管？真的那样的话，到底谁才是统治者啊！ 元王的这个难题，终究还是没找到满意的解决方法。只是后来他女儿为了能多见到季子，央求她老爹把季子调到王府任职，本来元王就有意撮合他们，便干脆顺势给季子造了个“诸事总管”的职位，在王府的办公区划了一间屋子，平时若无事就让她在这里记账，若是有什么常人难以解决的活，就全部交到她这里来办。 到底什么叫做“难以解决”，这个标准界定本来就很模糊。反正季子算是什么活都做过了，哪里着火了她要赶去组织救火，之后还要主持重建；哪里遭贼了她要帮忙抓贼，抓住之后怎么判罚也要参考她的意见；哪里有人重伤或者重病了她要去救，之后还要教其他医者以后如何处理这种症状……每日过得都很忙碌，与她曾经悠哉的日子完全不相符，不过她竟然也不讨厌，因为从这样的生活中，她能感觉到久违的充实感。 每个人都喜欢偷懒，然而真的什么事都没得做的时候却又会感觉空虚。因为所谓之偷懒，重点并不在“懒”而在“偷”，从忙碌中偷得片刻闲暇，才能体现出这闲暇的宝贵，才能越发从中得到愉悦。 而如果一直处在“闲”的状态，“忙碌”反而就变得可贵了，因为忙碌能让人产生成就感和充实感，在衣食住行等低级需求都满足的情况下，拥有高等智慧的生物都会自发地去追求这些高级需求中蕴含的满足感。 当然这里我们的指的都是三观处于正常范围内或者超出不远的多数分子，请不要举出某些奇葩来当反例。 所以季子在过了几十年悠闲日子后，对这突然转变到忙碌的生活才有了充实感。要说一开始她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的话，现在她就算是把自己玩进去了。 毕竟已经开始做了，又不是什么讨厌的事情，把它做好一点也属于人之常情嘛。 也因为如此，季子本人——或者说小季这个身份，在王城甚至整个元王领土上，名声变得越来越大了。市井街坊和达官贵人的家里都有讨论她的话语，还多是褒扬之声，这让她本人也难免有点得意，于是越发用心地扮演起这个角色来。 －－－－－－－－－－－－－－－－－－－－－－－－－－－－－－－－－－－－－－－－－－－－－－－－－－－－－－－－－－－－－－－－－－ “果然不愧是季大人，在下多日的困惑竟被如此轻松解决。” “哪里哪里，您过誉了。” “诸事总管”的衙门里，季子与一位中年大汉互相拱手吹捧。那汉子是王府的一名工匠，王爷给了他和同事们一张图纸，令他们打造。然而他们在读图时却出了问题，画那张图纸的人在标注方法上和现在工匠间流传的那套方法完全不一样，无可奈何他们只得派出一个代表来请季子帮忙。 季子拿到图纸后发现，作者竟然使用的是类似现代工程制图的标准来制图，这让她十分惊讶，没想到这个时代竟然有此等先进的人物。总而言之她先为那名工匠解读了一下图纸，然后装作无意间问道那图纸究竟是哪里来的。 不过工匠似乎也知道的不多，只说了那是元王交予他们的，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整篇所记录的是一种刀的铸造法。 没有得到想要的情报，季子也只好送客，把这件事默默记下，说不定是自己曾经的学生——她自己也不记得当年在私塾里讲过些什么课，或许也教过工程制图——然后摇了摇铃，通知下一位。 季子当的是“诸事总管”，只要属于“困难”范畴中的事她都可以管，然而实际上还是有些差别。首先就是她好歹也算个官，平头百姓肯定不能想见就见——实际上季子才不在乎这个，她还特地争取了一下，每周五下午专门用来处理平民的事宜——能劳烦到她的，第一是王爷亲自指派的任务，第二是她的同事们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第三是王府内部人员有什么苦难，至于有什么天灾之类再另说。 她的桌案上有个小铃，有人要来拜访她需要排队，每处理完一件事摇一下铃，下一位才能进来，有特别要紧的情况可以插队，不过之后也需要交纳一笔插队费。同时除了王爷以外，所有劳烦到季子的人也都是要掏劳务费的。 一般来说，只要这个铃一响，肯定下一秒就有人进来，因为破事年年有，今天特别多。每天每人都有数不尽的困难，光是王府内部排队的人都海了去了，也多亏这些人还算有脑子，需要季子的真的都是一些一般人力所不能及之事，要是丢个猫也要来找她，先不说季子怎么样，其他排队的人就先把那家伙打死了。 今天情况有点邪门啊，怎么铃响半天，还没下一个？莫非…… 季子有了不祥的预感—— “季哥哥！” 能让王府内部其他人都让路，不用排队就进入，还这么称呼自己的人，果然就只有—— “见过公主殿下。” “都说了叫我阿绫就好了嘛。” “见过绫姬殿下。”（①） “唔~嗯~，我生气了！” 看着眼前故作怒态，却完全没有威严，模样十分可爱的小萝莉，季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好萌”……咳咳，错了，重来——季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谁来帮我解决一下我的麻烦啊”。 然而王府内部有元王的授意，如果公主去找小季的话，任何人都不要打扰，所以季子的祈愿是完全无效的了。 被可爱的小萝莉纠缠，明明是如此美好的事情，季子却只能望萝兴叹，一是她不想害人家小姑娘，二来小萝莉虽然没有城府，她老爹可就另说了。 “唉，真不知道紫在干什么，就不能帮我分分忧吗？” 虽然把面具给了紫，对方却说什么“秘密让女子更有魅力”而在上面加了模糊认知的妖术，季子无法了解到她的动向——如果真的知道了，季子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季哥哥，带我到城里玩嘛~” 萝莉拉着季子的袖子晃来晃去，她知道自己就算想办公也不可能了——再说本来就没什么公。同时也做不到冷脸疏远萝莉，季子叹了口气，只得换身行装，顺从小公主的意思，陪她出门。（②） －－－－－－－－－－－－－－－－－－－－－－－－注释－－－－－－－－－－－－－－－－－ ①、不要吐槽称谓，就当是季子造的。 ②、口嫌体正直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