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四座皆惊
胖律师郑重地把西服的扣子重新扣好，走到俄罗斯肥佬面前，“车尔尼雪夫斯基先生，请问你是同性恋吗？” 肥佬猛地抬起头，嘴巴不知所措地嗫嚅着，最终禁不住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低声地说了声“是。” 胖律师继续逼近，“那你在同性恋中是攻还是受？” 肥佬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回答，便看了眼瘦律师，然而瘦律师只是皱着眉头，没有发出任何指示，于是他的眼神越发惶恐起来，重新又低下头去。 “车尔尼雪夫斯基先生，为什么刚才我问你问题的时候，你却往原告席的方向看呢？你是不是在征求控方律师的意见？”胖律师转身，意味深长地看了瘦律师一眼。 “反对！辩方律师有意诋毁！”瘦律师急忙站起身大声辩解道。心想，这个俄罗斯死肥佬也真是蠢到家了，他这样做无疑是害人害己。 法官皱了皱眉头，狐疑地觑了瘦律师一眼，又不耐烦地看向肥佬，“证人，谁问你问题你就看谁！好好配合辩方律师的盘问，眼睛不要再乱瞄了，知不知道？” 肥佬弱弱地点了点头，双手不停地揪着衣服，额头的冷汗直往外冒。 胖律师露出了职业性的微笑，“车尔尼雪夫斯基先生，不用紧张，我很友好的。不如我换个问法吧，你是不是一个性格温和的小受？” “是。”肥佬看到胖律师笑容可掬的脸，心里稍稍放松了，不过他这次可不敢再犹豫了，生怕又会遭到法官的责骂。 “很好！”胖律师像夸小孩一样夸奖道，“那原告MichaelSmith先生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呢？” 肥佬乖乖地点了点头，“是。” “那既然Smith先生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会对自己喜欢的人进行身体上的伤害吗？比如说，打断他的两根骨头，压断他的腰椎，或者是让他浑身青紫？”胖律师的眼神很柔和，正鼓励着他作答。 肥佬急忙连连摆手，“当然不会！” 这时瘦律师恨不得撞墙死了算了，这个死肥佬说话怎么都不经大脑，简直比小孩子还好哄！看来自己之前的叮嘱都白说了！ 胖律师闲庭信步，循循善诱道，“所以，案发当晚你到Smith先生的房间是为了跟他进行情感交流，而非故意去伤害他的，对吗？” “对对对！”肥佬使劲地点头，他连只蚂蚁都不敢捏死，更何况主动去打人呢？ 胖律师加快了语速，“那么文清漪女士给你房卡的目的，也并不是让你去伤害Smith先生对吗？” “对对对！”肥佬继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不知道是点头成了惯性，还是胖律师的语言太过于蛊惑人心。 胖律师微微一笑，“案发当晚，你是不是被Smith先生殴打致重伤？” “反对！辩方律师信口雌黄，诬陷我的当事人！”瘦律师再也沉不住气了。 “法官大人，我方有证据证明车尔尼雪夫斯基先生受到了原告的人身攻击！”没等瘦律师说完，胖律师便大声向法官说道。 “哦？请出示证据。”法官没想到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如果证人真的被原告打成了重伤的话，那就说明就算他有伤害原告的意图，也没有伤害原告的能力，那这故意伤害罪又从何说起？ “大家请看，这是案发当晚奥南酒店1508房间前的监控录像，很明显是Smith先生把车尔尼雪夫斯基先生从房间推了出来，还狠狠地踢打了一番。虽然录像上只能看到Smith先生的半个身子，但也已经能够看出他并没有受到控方所宣称的骨折之类的重伤！” 胖律师义正辞严地继续说道，“所以我方有理由怀疑控方伤检报告的真实性！”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监控上的美国佬很明显才是施暴的那一方，俄罗斯肥佬却只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窝囊废，被人打得满地找牙。显而易见，这个美国佬根本就是恶人先告状！ “肃静！肃静！”这绝对是法官从业生涯以来敲锤子敲得最多的一场官司，总是有层出不穷的状况，总是有禁不断的喧哗声。 瘦律师暗呼不妙，“反对！我的当事人当时是正当防卫！” “法官大人，我方要求验证控方验伤报告的真实性，以免有人弄虚作假！”胖律师再一次先发制人，把瘦律师的话堵得死死的，“此外，车尔尼雪夫斯基先生事后还到酒店的医院看伤了，这是他当晚的病历单，上面写着全身多处淤血，胸部肋骨有裂缝等。” “就算原告有正当防卫的成分，但很明显也是防卫过当！相信大家从刚才的盘问可以看出，车尔尼雪夫斯基先生根本就构不成对原告的威胁，因为不管从生理还是心理上，他根本就不是原告的对手！” “原告本来只需要保护自己的私人领域不受外人侵犯就可以了，没想到把车尔尼雪夫斯基先生赶出房门后，依然凶残地拳打脚踢，心肠实在是歹毒！不仅如此，还伪造验伤报告，诬陷我的当事人文清漪女士，藐视法庭，颠倒黑白，其根本目的就是想讹诈奥南酒店的巨额财款！”胖律师滔滔不绝，慷慨激昂，揭发美国佬的丑恶罪行。 俄罗斯肥佬回想起当晚屈辱的一幕幕，就忍不住痛苦地掩面哭泣。文清漪和小哥交换了个喜悦的眼神，觉得胜利在望。观众们顿时炸开了锅，唏嘘不已，案情真可谓是曲折不平，山回路转啊！ 法官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愤怒，鼻孔往外扩张着，用尽全身力气连续不停地敲锤子，“所有人都给我闭嘴！” 瘦律师心中依然万分不甘，“法官大人，辩方律师方才的推理虽然精彩，但却一直是自己为自己作证，我方请求法庭不要将他刚才的话记录在案，也请陪审团不要受到影响！” 法官被这混乱不堪的场面弄得心脏病都快犯了，他狠狠地瞪了瘦律师一眼，很想驳回他的请求，但想了想，胖律师刚才的话的确有自说自话的成分。 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威严地说道，“书记员，把刚才辩方律师的话从记录里删掉。陪审团的各位成员，请将刚才的话从你们脑中抹去，不要因此而影响你们对案件的判定。”然后顿了顿，“不过，本庭批准辩方验证验伤报告的真伪性。辩方律师，你还要继续盘问证人吗？” 胖律师对瘦律师恨得牙痒痒的，这只老狐狸每次都在他快要打赢的时候强词夺理地插一脚，害得案情急转直下！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刚才那番话的影响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消除的？目前可以肯定的是，经过自己的闹腾，陪审团和观众已经多数偏向了他们这一方。 就在这时，庭审的大门被打开，一名黑衣男子行色匆匆地径直向胖律师跑来，给了他一张纸，还对他耳语了一番。胖律师顿时大喜过望，“法官大人，我请求继续盘问证人！” “车尔尼雪夫斯基先生，你是不是在7月7日下午3点坐上了回俄罗斯的飞机？”胖律师不紧不慢地问道。 肥佬掀起衣服擦了擦眼泪，嘴巴依然委屈地嘟着，“是。” “可是你最后一次出入境记录是7月7日离开泰国的离境记录，奇怪的是，后来就再也没有入境记录了。你要怎么解释你现在人还在泰国的事情？”胖律师扬起手中的出入境记录复印件，让人呈了上去。 肥佬顿时惊慌不已，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停地往后退，嘴里不停地喊着，“我没有贩毒！我没有贩毒！”说着就突然往门外跑去，不过很快就被法警押了回来。 他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让所有人惊讶不已，贩毒？现在不是讨论故意伤害罪吗，怎么突然就乱入了“毒品”这个话题？这个案件真是越来越复杂，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官气得眼角的鱼尾纹都扭曲了，正瞪着胖律师。 胖律师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法官大人，不如还是让证人来解释这件事情吧！” 法官顿了顿，厉声对俄罗斯肥佬说道，“证人，把你刚才所说的贩毒事情从实招来，如有半句谎言，本庭就让你在监狱里度过下半生！” 只见肥佬被法警死死地扣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神情惊恐，“当时我都已经上飞机了，突然就被几个自称警察的人带了下来，然后他们从我的行李里面搜出了50克海洛因……”说到这，他突然看向法官，“可是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毒品是从哪里来的！都是他们栽赃嫁祸的！” 法官没想到竟然还会发生这种事情，他也顾不上盘问证人到底是谁的职责了，身子不由得往前倾，急切地问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威胁我说如果我不来法庭帮他们作证的话，他们就要举报我贩毒，然后我就会被泰国警方枪毙！法官大人，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此时肥佬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正声嘶力竭地大吼着。整个庭审室立刻乱成了一锅粥，四座皆惊，群情沸腾，虽然他没说出幕后主使是谁，但傻子也能想到肯定跟控方脱不了干系！ 瘦律师听到这番话，捂着胸口，无力地瘫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