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别样重逢
华灯初上的滨水皇朝，偌大的庭前广场已停满排排片片各色的轿车，这座位于市中心滨水市最高档次的酒店，耸立在雪后的夜色里，霓光流彩中罗马建筑的风格尤显得格外气派和充满风情。 三楼的罗马厅里，坐着水小琳和滨水理工学院副院长，总务处长，还有市教育局的李副局长等若干人。 这是间里外分区的宴会厅，里间是酒宴区，外间是会客区。柔曼的灯光，落地的垂幔，欧式的桌椅沙发，还有脚下厚厚的米色地毯和墙上的风景油画，处处都彰显着酒店的品位和今晚客人的尊贵！ 今晚，宴请的主家是滨水理工学院，而被宴请的客人则正是新上任的滨水市建委副主任邱子川！ 邱子川还未到，因为定好的时间是六点，还差一刻钟！ 昨晚，刚吃过晚饭的水小琳接到学院里平常没什么交结的分管后勤的副院长的电话，问她和市建委新来的邱主任是不是同学 水小琳先是一愣！他是怎么知道的？疑思中顺口答道是，心想他问这个干什么？ 原来，学院扩建的报告和方案早已报到了市建委，但因人事变动还一直被搁置着，知道分管城建规划的副主任已经上任，主持扩建工程的这位副院长便通过市教育局一位已和邱子川在市里的会议上相识了的李副局长，联系了几次邱子川。但因邱子川刚上任，交接加熟悉工作过程千头万绪，再加之情况不熟，邱子川几次婉拒了宴请。 昨天，市教育局的这位李副局长又出面联系，邱子川不好再推迟，便答应了今晚的宴请。这位副院长为了使酒宴的气氛更加亲切随意，想着找一位与邱子川熟悉的人参加作陪，思索中忽然想起记得谁说过，水小琳过去的家在檀池，推算着年龄，想他们应该熟悉，便打了这个电话。 水小琳在滨水学院一向是独来独往，但看似低调，却也透着高高在上，除了院长，大多的领导与着水小琳多还是有些距离感的。 听着副院长在电话里说的十分的诚恳，虽然不是直接分管自己的领导，这面子还是得给的，矛盾着的水小琳在副院长稍带玩笑式的恭维话语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今早起来，水小琳还在为这事纠结着，我就这样与他重逢吗？ 在这样的酒宴上，他是客人，学院的客人，学院是主人，副院长是主人，肯定还会有其他的什么领导，我只是作陪的，那我坐在那里算什么？ 仅仅是老同学的身份？ 这样的重逢，我坐在那里心里能舒服吗？学院有求于他，虽然，他只是刚提起来的副县级，而副院长是多年的正县级，但必须屈尊！而且，酒宴上所有的人自是要都围绕着他邱子川像众星捧月！还有我，也跟着？ 不，我不能去！ 再说，吴卫东已说好，也就这两天，三个人坐在一起吃顿饭。虽然不是单独相见，但以老同学的身份平等的在一起，即便不叙旧，即便不诉情，那也是一种温馨，也远比这样好！至少，这样的重逢也是一种体面！ 不，我不能去！ 可我不去好吗？已答应副院长了，而且人家是那样的客气，还从来没找过自己办过什么事，更何况人家多少也是院领导！就是再打电话过去推辞的话，自己拿什么样合适的理由呢？ 不去不好！ 还有，要是自己现在再推辞掉，而这位副院长在宴席上为了缩短与邱子川说话的距离，说本来请了她水小琳来作陪的，因为有别的什么急事，她水小琳临时缺席，那邱子川会作何感想？ 还是不好！ 一整天水小琳都在为去还是不去纠结着！但即便还没做出去还是不去的决定，午睡过后的水小琳，一起床，还是在犹豫中开始沐浴，化妆，试衣服！ 但快要到了傍晚，没等她水小琳最后想出去还是不去，学院来接她的车子已停在了楼下。 刚好，在已从衣柜里拿出的十几套外衣中，水小琳终于觉着了一套是合适的，那是邱子川喜欢的灰蓝色！ 水小琳不知道自己是在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思维的支配下，下了楼坐上车！ 只是她在来的路上想，去就去吧！只是这样的场合，自己须拿住分寸，十九年未见，也不曾有过书信，不知此事的邱子川是否还是彼此的邱子川。既是公宴，你待我三分，我待你两分；你若待我十分，我也待你满分，终究这是学院的宴请，全都是客情！两人间的事以后再说！ 一干人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闲聊着，相互探寻着这邱主任的过往，问道水小琳的时候，水是以前熟悉，但也多年没见面了！ 这时，副院长的手机响了，是在楼下大厅恭候邱子川的院办公室主任打来的，说他陪着邱主任和市建委的办公室主任已上到二楼了！ 副院长放下手机，一干人便起身，片刻，宴会厅的门从外面打开，推开门的院办公主任恭敬的向里伸出手做出请的姿势。 邱子川来了！ 那位市教育局的副局长走在前面迎了过去，副院长还有学院的其他人也跟随着迎了过去。 水小琳从沙发上起来，轻轻的向前迈了一下不，然后，静静的站在那里，脸上挂着一种极轻的等待的微笑！ “李局长，干嘛搞得这样的排场！” 迈着轻快却沉稳的脚步，邱子川出现了！ 高高的个子，灰色的衬衣，灰色的西裤，黑色的皮鞋，上身是一件极有质地的黑色毛料西服。 水小琳眼睛一亮！真没想到，十九年不见，他竟如此的气质和品位！ “应该的！应该的！”教育局的那位副局长迎上前去，热情的和邱子川握手。 “元旦放假，大家在一起坐坐！”已去市建委拜会过邱子川的学院的副院长也热情的和邱子川握过手。然后，又将学院的其他人，逐一向邱子川介绍着！ 比那时高多了！但还是那样的清瘦，依然高高直直的鼻梁，单眼皮下的眼神貌似多了些柔和，却依然透着犀利！只是依然冷削的面孔略有沧桑！但却又充满着一种男性成熟的魅力！ 看着邱子川挺拔不失飘逸，微笑中透着沉静谦和的和每个人握着手，水小琳心中更是感叹！十九年不见，想象中他应该是很成熟的样子，只是没想到，他竟如此是气度不凡！ 这一刻，水小琳已经感到了在间豪华的宴会厅里，邱子川一出现便已袭人的气场！ “哎！水老师！”这时副院长发现逐个介绍握手的人里面没有水小琳，便转过身去招呼水小琳！ 几乎同时！越过众人的肩头，邱子川也看见了站在后面的水小琳！他先是心中一怔！几乎晕眩！ 是她吗？是她！ 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与水小琳重逢，邱子川的心中是震惊的！ “老同学！” 但邱子川迅速在心中控制住了自己，向前走了两部，声音不高也不低，微笑着伸出手去！心中却在感叹！ 她还如此的美丽！且还多了一层优雅和浅淡的风韵！ “呵呵！邱子川！还没忘记我啊！”水小琳也微笑着向前迈了一步，稍向前伸出手，握住了邱子川伸过来的手。 “呵呵！你们是老同学，就不用我介绍了！”副院长在一边心里很是满意！自己昨天想到了让水小琳来作陪看来是对的！ “怎么会忘记你呢！”邱子川笑着摇了摇水小琳的手，但眼神里透着和水小琳一样的双关语！ “十几年没见了！” “是啊！十几年没见了！”邱子川又用力握了握水小琳的！ 水小琳感觉到了邱子川手上的力量充满了感叹！ “来来！大家入座谈谈！”看着眼前一下活跃起来的气氛，是教育局的那位副局长赶忙招呼着邱子川。 “好好！大家都坐！”松开水小琳的手，邱子川客气的礼让学院的副院长。 “是啊！坐下谈，坐下谈！”走入宴会间，学院的副院长伸出手请邱子川主宾席就做！ “呵呵！这里我不能坐！”看着学院副院长请自己主宾入座，邱子川笑容一收。 “怎么了？邱主任！今晚请的是你啊！”教育局的李副局长以为邱子川是在客气！ “邱主任！你不坐你说谁来做？”学院的副院长也以为邱子川是在客气。 “我真的不能坐这里！”说这话，邱子川的神情是严肃的。 这邱子川摆的什么谱！ 此时站在一边的水小琳也是一愣！，也和其他的人一样，一下子不明白，这位市建委新来的副主任这拿的是什么架！ 就连跟着一起来的市建委办公室主任也纳闷！他拿不准这位新来的领导是什么风格！ “如果你们今晚说是请我的，那就全听我的！”看大家都看着自己，邱子川露出微笑，说得一字一句！ “好！听你的！” “听你的！“ 学院的副院长和教育局的李副局长几乎异口同声！ “属于我份内的工作，不需要请我吃饭，我该做的一定做！”邱子川依旧站着，向着学院的副院长笑了笑！ 但副院长还是不明白，难道不吃了！接着要走？ “我刚来市里工作，今天又是假期，工作上的事先放在一边，大家能结识我很高兴！”说到这，邱子川一顿，看了一眼全场。接着一转脸对学院的副院长微笑道： “但论年龄论职务，我都该尊重您！所以，今晚这顿饭我请！”邱子川向学院副院长走进了两步，接着手一指主宾的座位，道： “请！” 待人宜高，反客为主，进退皆可，又不失恭敬。在一旁的水小琳明白了！ “不！不！这怎么行？”学院副院长一听急了！赶紧摆手要去拉邱子川， “这怎么能行！” “不行不行 学院的办公室主任和总务处长也都齐声的附和着学院副院长。 看来这个邱副主任水平不低，道行不浅！低调不在敛言，更在善行！站在一边的教育局李副局长和市建委的办公室主任心里马上明白了，邱子川今晚是不会做在主宾的位置上的！ “邱主任说的有道理！”心中有数的教育局李副局长，此时也赶忙站出来替邱子川说话。 “李局长，你可是咱们教育口的领导啊！你怎么胳膊肘也向外拐啊！”学院副长手指着教育局的李局长嚷嚷开了 “邱主任说得对！今天是假期，即便不论职务，您也是我们的老大哥！我看，今天既不要你们学院请，也不要邱主任请，今晚我来请！”一看僵局，且气氛这样好！今晚的场又是自己约的，没想到建委的这位邱主任如此豪爽又谦和，教育局的李副局长也乐的进一步加深与邱子川的交情！ “呵呵！李局长！我邱子川刚到市里来工作，这个机会您可要给我，不然我白认识您这位老大哥了！”说完，不等教育局的李局长再说话，邱子川轻步走到主陪的座位跟前，手一指跟自己来的办公室主任，道： “你做副主陪！” 接着又一转身，笑对着不知如何是好的学院副院长，礼貌但很诚恳的道： “您坐！您一定要坐！”接着，又转向教育局的李副局长，伸手指向副主宾的座位，道： “李局长，以后我邱子川需要您帮忙和指点的地方还很多，今天，您给我一个面子！” “好！恭敬不如从命！”看着大局已定，且邱子川的口气不容置疑，教育局的李副局长快步的走向副主宾的座位。 “哎！这搞成什么局面了！”学院的副院长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又带着不安的心情的在主宾的座位上坐下！ “邱主任真是讲究啊！”坐下后的教育局李副局长感叹着点点头！ 果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看着全桌人坐定，水小琳不禁从心中赞许，无怪他邱子川这些年提拔的如此之快，内外兼修啊！ 方案通过不通过，邱子川上面还有主任，还有市里的分管副市长。虽然自己有很大的发言权，且初审过不过的权利在自己手里，但自己新来咋到，不易说话！ 自小父亲就是市里的领导，母亲先是檀池中学的总支书记，尔后又做了滨水理工学院的党委副书记，后来自己又嫁到市委书记的家里，这官场之道水小琳自不陌生。 酒宴还没开始，刚才这一幕，就让水小琳深觉这十九年不见的邱子川，处事大气，张驰有度，又不失礼数。 水小琳心中不自觉的仰目！ 看来他的脚步不仅不会停留在这市建委副主任的位置上，甚至都不会停留在市建委主任的位置上！ 接下来酒宴开始！ 从头至尾，邱子川的话语不是很多，始终面带微笑，但却牢牢掌控着桌上的节奏。 相互敬酒，彼此交流，邱子川话语贴切，礼数有致！左右表示，轻重有别，邱子川恭维有实，谦让无虚！处处拿捏的恰到好处！ 一晚上，窗外寒风习习，桌上春意nongnong！ 水小琳心中既没有了来之前那种种的忧虑，更无了昨日前那对邱子川种种的怨恨！她只觉得今晚坐在主陪位置上的邱子川超然潇洒，谈吐间话语不高，却散发着一种男人的舒展和刚性。 虽然，一晚上邱子川只和自己碰了一次杯酒，还是象征性的！但从邱子川的眼神中，自己能感觉得到，那里面依然写满了过去！ 水小琳好像又回到了和邱子川初恋时的感觉！ 哪怕因了邱子川的冷漠，因了邱子川的倔强，自己私下再里生气，私下里再抱怨，但只要和他在一起，心里总是甜蜜的！快乐的！ 酒宴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在酒店前告别的时候，邱子川最后一个和自己握手，虽然只是轻轻的一句： 见到你很高兴！ 但就是这一句“见到你很高兴！”让回到家后的水小琳失眠了半夜！ 尔后，却又睡得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