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交手

    东南市，市五医院，9:30AM

    市四、五医院均位于龙阳大道之上，相隔不过数站车程。此刻，失却管制的无数红眼异人嘶吼咆哮着从四医院奔涌而出，一路之上，袭人无数，异病亦感染的极快，在市民遭到袭击之后，不过片刻功夫，便与他们一般势若疯狂，奔走嗥叫。如此一传十，十传百，原本不过区区数百的红眼怪人，顷刻之间便加增至千百人之多。

    灾祸仍在急剧扩大，惊惶震恐的市民们一边躲避着红眼怪人的追杀，一边急向市政府求助。狂乱无忌的怪人几乎席卷了半个龙阳大道，跟着不约而同朝五医院涌去。迦安所料不错，亚古米甚是机警，从一开始便未将目标放在正在复兴大道处游行的数万人，而是趁其不备，从四医院下手，解放了所有受困的血眼异人，并以此为基点，爆发了更加恐怖的异病传染。

    待王萧接到艾琳通知，辞了苏念雪，赶至龙阳大道之时，时候已然晚了，只余下疮痍满目街景，嗜血狂乱的怪人，奔逃呼救的市民，更无分毫达涅古之息，想必亚古米早已趁乱掩息逃得远了。

    王萧见得此间乱况，心脏急跳，一阵晕眩冲上脑门，心下明白，祸乱演变至此，怕是难以善了。他此刻也无法可想，翻身下马，抚着瑞斯提拉说道：“小白，你且四下奔走看看，若见得尚自未被感染的市民，暂且先衔带他们去安全的地方避难，我再想想法子处理眼前的祸端。”

    瑞斯提拉轻嘶一声，似为应答，四蹄迈开，电闪而没，王萧将厄特拉系在身后，说道：“人数这么多，可能得稍微用些力了，你们可别怕疼。”冲入怪人密集之处，右拳爆出黑芒星火，猛地挥出，鼓起拳风急劲，铺天盖地的压了过去，那群群怪人为拳风所迫，无可抗力，呼呼声中，身子飞出，轰轰隆隆的撞在街边店门之上。

    王萧双目急睁，手掌缩时，圈圈层层的黑线裂空而出，将数十名怪人纷纷粘困在墙壁之上。他稍不停顿，沿着大道往五医院的方向飞驰而去，一路之上如法炮制，将目之所见的所有怪人一一锁缚在墙壁之上。

    待王萧赶至医院门口时，惊讶的发现十数名红眼怪人横尸在地，鲜血涂街，不知被何人杀害，暗暗心惊：“这.....这究竟是谁杀了他们？”急忙冲入医院当中，只见在门诊大楼前的空地之上，一名黑衣人正抓住了一只红眼怪人脖子，手腕弯处，但听得“喀喀”脆声，竟生生将他扼杀了。便在这时，轰隆两声巨响，大楼三层左右两侧的墙壁猛地炸裂开来，无数红眼怪人如流沙般从中纷纷跌落而出，摔叠在地，过了好久，王萧才从飞散的烟尘中看见一高一矮另两名黑衣人站立于墙壁洞口之处。

    只见那两人一纵而起，如流火般从空中飞堕而下，这一下势所凌厉，轰地声响，炸落在红眼怪人落地所堆聚的人群当中，迸溅血rou淋漓，器脏涂地。王萧见了这等惨烈之状，不由惊怒交迸，喝道：“混账！你们在做些什么？！”眼见站立于门诊大楼前的黑衣人又扼首提起一只红眼怪人来，飞身闪至他身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怒道：“住手！”

    那人凶兽般的眸子冷冷斜了他一眼，森然道：“执行任务。”松开了手中的红眼怪人，跟着右拳以迅雷之势直击而来。王萧暗惊道：“好快！”急忙以左手接下他这一拳，却不禁虎口一麻，跟着胸腹一疼，身子腾空飞出，“喀拉拉”一连撞到数根大树。却是那黑衣人出拳之际，同时飞出一脚，正着王萧胸口，势道之狠辣雄厚，实非常人。

    王萧还未及站起，忽听得风声大响，三具人躯竟飞在空中，向自己扑来。他瞧得清楚，是那一高一矮两名黑衣人抓起地上的红眼异人向自己掷出。王萧伸出手去，接过两名异人，待第三具异人飞来之时，身子一低，瞅准时机，手肘顶出，将他平平托入空中，跟着放下手中挣扎咆哮的异人，裂出黑线将他们捆缚在地，一纵而起，抓住飞入空中的异人，将他扔在树干之上，瞳孔缩时，黑线缭绕，复将其层层锁住。这几下兔起鹘落，迅捷之极，分毫也没伤到被掷出的异人。

    骤然之间，黑焰收息，绿火顿起，王萧足尖点地，“嗖”的一声，欺至那高个黑衣人身后，手掌做刀，朝他颈间挥击而下，说道：“给我冷静下来！”“砰”的闷响，那高个子受了一击，踏着脚下的红眼异人，竟无所感的僵直回过头来，目光里闪烁着非人的凶诡狡诈，说道：“全部屠杀。”王萧心下骇然，虽知在共工姿态下，力道有限，可何以连一个注射了药剂的普通人也无法击晕？难不成他们真的超越了极限，进化成跟涅古鲁一般强大的生物么？

    就这么稍一讶异，王萧竟忘了如何趋退避敌，那人趁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猛地回神，待要使劲挣脱，却发现那高个子的一只手简直如铁箍一般，将他握得死死的，分毫也难以动弹。王萧飞起一脚，跟着又是一脚并起，只着那人胸膛，却见他坦然而受，除了溅起些许灰尘之外，似无分毫效用。王萧双足一蹬，欲借力挣出，直憋得脸颊鼓胀，手足酸软，也挣展不得。

    他心下大悔：“我没用厄特拉御敌，也忒托大了，既然他们身具达涅古之息，那便与涅古鲁无异，我怎么能仗着共工之姿与他们rou搏呢？”那高个子望着王萧哼哧哼哧的在自己手中挣扎，忽地冷笑道：“你就是市民所仰仗的英雄？哼，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废物一个！”猛一甩手，将他掼在地上，砸出寸许坑陷来，跟着飞掷而出。

    王萧得脱禁锢，手掌抵住墙壁，翻纵两下，消了这一掷之力，唰的一声，抽出厄特拉来，剑光闪耀间，足下一撑，身子如箭飞出，怒道：“那么我便瞧瞧你们这三个烂番薯，臭白菜究竟有什么本事，胆敢讥讽于我？！”身在半空之中，心想现在虽是白天，但如果只是对付这些磕了药的人类，纵使是以不完全的后土之姿强攻过去，也大可应付得来。当下全无防御，不管不顾的挺剑刺出。

    忽瞥见身右黑影急袭而来，却是那原本站立在门诊大楼前的另一名黑衣人上前夹击。他来得好快，真如狡兔之捷，子鼠之迅，事先全没半点征兆，待王萧看清他攻势之时，却也无余裕防御了。王萧浑然不惧，暗道：“就凭你那些许力道，又怎么伤得了我？”一斜眼间，瞧见厄特拉断痕仍在，并未生出苍紫焰息的剑锋，显是未能变为残缺的后土之姿。他大惊之下，叫道：“哎唷！”下颚一疼，吃了一计重拳，口齿合时，竟将舌尖也咬破了，好不疼痛。

    原来这后土之姿原是厄特拉汲取大地之力，为宿主构制极为致密浑重的元素铠甲，所有才有古语所谓“行塌大地，所向无敌”一说，而并非像王萧所开发的共工与重黎之力那般予取予得。他方才身在半空之中，又何来大地给他行踏，所向无敌更是无从谈起。待他隐隐想明这一点的时候，那黑衣人早已抢得先机，双手合拳，着他背脊，势大力沉的击了下去。

    这一下力道何其之大，且是有所意图，王萧身如陨星，眼看便要飞坠入血眼人群之中，势必惹人丧命。值此千钧一发之际，王萧应变极快，唿哨一声，空气中顿时裂开一道明净光辉的裂隙，瑞斯提拉矫夭腾空飞出，驮住主人，身子一沉，落于地上，四足连点，轻巧巧的卸去了所有力道。

    王萧伏在小白背上，喝道：“小白，咱们走！”只见瑞斯提拉琥珀色的的眸子一闪之间，顿时便没入谧末诸界之中。那三名黑衣人左右四顾，怎么也觅不得王萧的踪迹，不由俱感惊奇。便在此时，那矮个黑衣人身前的空气忽地撕裂开来，晶莹碧绿的焰火激旋灼烈气劲，如海潮狂涛般直冲而来。

    “共工！”王萧身如流水，剑燃绿火，直刺而去。

    那人胸口一阵剧痛，身子滚荡飞旋而出，那高个子与另一名黑衣人见状，同时奔上，接着那矮个子之后，仍无法尽消共工之力，四足于地下磨出长长的裂痕之后，才堪堪停下。那矮个子胸口处燃烧着晶莹碧火，他连带着绿火，猛地撕下模糊的血rou，惨叫一声，退至二人身后，缓愈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