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体验时差
“苏联那位候补驾驶员琳达，比之前资料里表现得要强上很多。” 与轮回者们相对无关的场合里，未来的exelion田代提督正在同未来的大副小声交流着意见。而这两位资深军人之所以会提到这种貌似毫无意义的话题，显然是因为他们对exelion工地里正在进行的那场私人决斗同样有所耳闻的缘故。 之所以是耳闻，显然是因为田代提督一贯奉行的“放养精英”政策。这位“老人家”不可能看不出天野霞与荣格之间的对抗意识，而在他漫长的军旅生涯之中，类似一言不合便私下开打的场景就算没一千，八百也有。如果真的将所有类似决斗场地上的监控系统全部开启的话，通常这些只不过是年少气盛的精英们就会承担严厉得多的惩罚。 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大家都装看不见，等到对战中的双方彻底分出胜负，暂时不会进行下一场赌斗的时候，才去姗姗来迟地收拾残局，附带个不痛不痒的警告之类。 没办法，真正有才能的王牌们毕竟太少了，通常意义上的训练并不适合他们，而通常的纪律约束之类也总得悄悄网开一面不是？ 反正有那位传说中的宇宙战英雄太田浩一郎盯着，田代提督这边并不打算给现场再多增加点处罚依据之类。而且正在和即将被破坏的，是他的exelion。眼不见为净，也免得心疼…… 倒是那位名为琳达的苏联精英，一个人拿着四个rx-7信号发生器居然都没有在远程监控上露出任何破绽，作为那台机器的二线候补驾驶员，她此刻的即战力明显比高屋典子要强上不少。 “不过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太田来伤脑筋吧。” 在两个“老头子”报复性地幸灾乐祸之后，提督和大副把注意力从top部队训练这种“小事”上彻底移开了，毕竟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项在等着他们不是。 与此同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被寄予厚望的传奇教练太田，正在颇不情愿地进行着反复的自我审视。 “一个两个都说我变弱了，有这么明显么？为何我自己就完全意识不到这点……”罗杰的嘟哝与其说是自我安慰，倒真不如说是在心虚嘴硬。 尽管他能够确定的是，自己此刻的各项数据，或者按游戏名词就是属性面板数值上完全没有比上个任务位面弱化，甚至在某些方面还略有提升。但既然前超深渊和dg都专门鄙视了他，那想来不会是无的放矢之类。 但是，弱也就算了，为什么这些家伙一个个都附赠一副“错得彻底，不可救药”之类的盖棺评价呢？某人对此还是很有些意见的。 “循序渐进有什么不对？！” 心灵链路上，罗杰终归还是不甘心地开了口。 接下来，当然是一大段诸如“天野霞本来就与高屋典子之间存在着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即使在原著里，一时爆种战胜柏原的典子依旧远远不具备挑战玫瑰女王的资格。我略微提升一下柏原的能力也是为了位面主角好”之类听起来似乎有些道理的台词。 不等他继续展开，决斗现场由于实力绝对碾轧而随意无比的荣格便直接堵了一句回来—— “你说的很对，但这毫无意义！” “……” 然后接下来，又是一阵铺天盖地的不屑，“拿我初次踏入的大剑任务位面打比方，除了雪莉露这样的妖孽存在外，一般意义上的大剑战士，与深渊之间的差距根本不是努力毅力之类就能弥补的！” “而雪莉露之所以是那个无敌的迪妮莎，她本身的条件与天赋才是决定性因素，也同样不是表面上的那些艰苦训练，与强者心态之类。” “现在这个飞跃巅峰位面，表面上看的确是一位普通少女的成长再现，但教官您最好想清楚，这毕竟是超级系的背景，主角的提升是爆发式，而不是您现在所一直标榜的循序渐进。原著里的太田教练也就算了，现在的教官您明明也是了解大致剧情的，如果还想一面给那可怜的孩子压上拯救整个位面的负担，另外一面却只提供给她普通人真实系升级方式的话。那只不过是在进行一场谋杀而已。” “对高屋典子，对整个地球，以及对你我自己的谋杀！” 在对罗杰的脑海中轰去这致命一击的同时，荣格所驾驶的rx-7正以左手轻描淡写地拨开天野霞的全力劈刺，同时右手的甩棍自然也不闲着，直接点向对方机体的咽喉部位。 呃，到底还是稍微受了点影响，这招反击明显是条件反射般还回去的。虽说依旧受着表面上rx系列机体的限制，但明显与刚才的彻底放水不同。荣格也好普莉西亚也好不会研究什么剑术剑道，但针对对方的破绽利用一切条件发起致命一击这种事情，任何一个合格的战士都能做到。而资深战士们的经验，也往往体现在这种攻击或者反击的快捷有效上。 虽然这其实已经是在留手了，毕竟rx系列机体虽然看上去没什么脖子，但想要挪动机体闪开这记攻击总比移开整个机体胸部要来得容易一些。可惜天野霞由于之间的那记攻击，机体全速前冲的同时很难做出有效的规避动作，在没有多余的辅助引擎之类前提下，就算是动一下脖子，其实也压根做不到。。 所以在下一刻，jiejie大人被迫动用机体左手的掌心来空手抵挡这一记反击。而且通过自己对荣格这一招的力度估算，在格挡的同时还启动了臂部关节锁死这种命令。 真空状态下，完全传播不出去的刺耳摩擦声中，天野霞的机体虽然依旧保持完好，但她之前“不动心眼”之类的剑道终于出现了绝大的破绽。而荣格的机体左手依然是空着的，这个时候只要顺势一提一拉。 与原著中明显不同的，天野霞的甩棍几乎没什么抵抗便被荣格缴获了。 那么接下来将要发生什么，罗杰就算不去看监视器，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在jiejie大人这边，想要直接去抢回武器显然是毫无意义的，借之前荣格的刺击之势加速后退，来一记“转身闪电踢”来争取挽救败势之类构思，大概是唯一有扳回可能的应变之策。 在所谓的原著里，荣格是用手中的两根甩棍接下这一踢击的，但如果换成前超深渊来的话，她可能只要略微侧身，再信手把随便哪根甩棍直接迎面丢过去之类…… 那样的话，恐怕将成为天野霞自从出生以来首场毫无悬念的败北。 高屋典子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如果再加上这么一个莫名其妙因素的话，罗杰还没仔细去想就觉得自己的头已经又大了一圈。 幸好用思感交流方式比用嘴说要快得多，某位不称职教官在感觉到不妙的同时，就已经在心灵链路中丢了一大串“住手”“不要”“过去，让荣格一时有种”原来是教官在承受什么凄惨遭遇“的感觉。 然后，毫无疑问地，这一串请求甚至命令和威胁之类全部被逆徒无视了。 好罢，并不是完全无视，因为荣格的rx-7虽然轻松地闪开了天野霞发动的转身闪电踢，但她也没有真的追加那致命一击，甚至还略微体贴地做出了“由于机体运动性能限制，已经无力补刀”的引擎调整音。 于是，决斗继续。 “想要阻止我的话，还是您亲自过来一趟比较好哦。” 在心灵链路之中，传来了前超深渊气定神闲的邀请。 这是想说，要用犯上的实战方式来验证罗杰确实弱化的事实么？ 某位教官有点不太确信这一点，不过他倒是很听话地从监视仪器旁边起身，开始往决斗现场赶去。 怎么说呢，这可真的算是个节外生枝的事件了。 因为无论罗杰打算采用什么“正常”方式赶去，都基本上会落在已经逐渐接近决斗现场的高屋典子后面。而且如果没有dg逐渐加强的定位干扰的话，位面女主角可能在刚才就已经能直接旁观到jiejie大人同天才驾驶员的战斗了。 可就算是现在，通过刚才两台rx战斗留下的无辜建筑物残骸碎片之类，高屋典子的“娜乌西卡”正在缓慢坚定地走向决斗场。 其实dg完全可以吞掉这些零碎之类，但那对于exelion工地反倒有点惊世骇俗了，所以它在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在施工现场能做的也就是关闭灯光照明之类。 这点耽搁并不能给罗杰争取太多时间，而荣格虽然依然在勉强留手，甚至还故意停下来跟天野霞进行了一下主角团队之间例行的观念碰撞之类，但从dg发来的现场实况来看，荣格做的最多的，根本是将主角两人组也好，罗杰自己也好，全部引向exelion的某个特定部位。 罗杰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在原著里，未完成的舰体中莫名其妙放着一个宇宙怪兽标本，这分明是既不合理又不符合逻辑。除了明显到死的推动高屋典子心灵成长之外，其他方面全都是副作用吧？ 理论上相当珍贵的敌人标本，为何不能留在空间站或者月球基地甚至地球上进行研究，往未完成exelion里丢是什么意思？地球这边已经奢侈到了把兵队级随便乱扔的程度了？ 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这一福尔马林罐子旁边起码要配一堆白大褂，其中生物学家军事学家之类大把，保安系统也绝对不会是放几根红外或者激光线配个高音喇叭就完事的。 即使是田代提督，也不可能事先想到两位王牌驾驶员能把架打到那边去吧？这也就意味着不可能从他那方向下达任何疏散命令之类…… 然后话再说回来，top部队进行马拉松拉练的时间，理论上exelion工地不可能在放假吧？那么这两台rx-7一路打过来居然所有人都装不知道的诡异情况又是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我提前打过了招呼而已。” 能够听得到罗杰始终并未开口讲出的诸多疑惑，并且能在第一时间给予回答的，除了dg当然就只剩下此刻正在给众人引路的荣格了。 这个回答，理论上的确行得通。 罗杰好歹之前也曾经注意过，荣格是从月球基地，而不是从地球上过来的。之前他在穿梭机上再怎么拼命躲，被揪住的同时自然也发现了荣格的rx-7一边运送着什么一边来的空间站。当时他就有在猜测，那个集装箱的尺寸，怎么看怎么是放个兵队级标本正好。 那么，这除了能够解释标本由来之外，还等于直接暗示了荣格自己就是研究宇宙怪兽的团队成员之一。 恐怕还不仅仅是“之一”，认真推断一下的话，起码得是核心成员。否则一个普通的外围战斗员，是不可能享受单人运送珍贵宇宙怪兽标本这种苦差的。 除非…… 当然，这只是标本那方面的相关思路，至于exelion工地的提前规避么……施工方反正是宇宙军这边，到底是地球来的，空间站的还是月球基地的，想必在之前的建造过程中早就不区分这种差别了吧？ 如果荣格已经具备了之前推断出的高阶身份的话，做到提前清场也的确没什么不对。 罗杰驾驶的rx-7已经逐渐跟上了高屋典子的那台，不过与其说是跟上，倒不如说是从dg那边搞到的详细建筑图里，选最短路线同时避开与高屋典子的正面接触，并且即将超越她的位置，尽可能地直线到达目的地…… 等等，目的地？ “你现在才注意到我提供的路线尽头并不是荣格与天野霞的实时交战地点，是不是有点迟钝到离谱了？”好似为了堵回罗杰的质问般，dg直接恶人先告状地开了口。 于是某位不称职教官只能捏着鼻子认栽，“好罢，都是我变弱了才造成的，如果我早点往这边赶的话，最起码荣格不需要在路线上再多兜刚才那四分之一的圈子。” “下不为例。” “你又得意个头啊？说你胖你就喘上了？” ……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上去跟一般的斗嘴并没有什么两样，但罗杰却总觉得自己的前方有些什么出乎预料的东西在等着自己。 事实证明，他的这种预感并没有错。 总之一两分钟后，在他和高屋典子先后就位的情况下，荣格与天野霞的rx-7终于一边交战一边撞墙地来到了预定地点的墙外。 然后，撞破。 荣格自己这边故意选取了背对某目标物的角度，看着天野霞发来的驾驶舱内视频信号，她对某张略微扭曲的俏脸感到相当满意。而迟上一两步出现的位面女主角更是在看到某庞然大物的同时，情不自禁地尖叫了起来。 毕竟，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宇宙怪兽这种东西的确是当初杀害高屋提督的凶手。 然而罗杰心中的不安却更为严重了，因为有刚才荣格那番明显属于智力侧轮回者的断语存在，他不相信对方到目前为止都是循规蹈矩地按照原著剧情来进行的。 否则的话，她不惜以下犯上地挑衅自己做什么？ 于是在原著二人组心态失衡，面对着对面兵队级或痛哭或憎愤交织的同时，罗杰却在全神贯注地打量对面那“标本”。 这是自己的学生留给弱化教官的考题，如果真的找不出问题的话，岂不是坐实了荣格对现在自己的鄙视？ 所以很快地，罗杰便找到了问题的关键—— 在满注不明液体的巨型玻璃容器之中，那头兵队级的某个不起眼位置，某条与其他同类别无二致的鞭毛略微摆动了一下，仿佛看起来只不过是被高屋典子那声“爸爸”带来的机体振动间接影响到一般。 但对于之前官方宣传中，唯一正面与宇宙怪兽们交过手的太田中校来说，这一细节上的小动作无异于晴空霹雳。 这头兵队级宇宙怪兽，分明是活着的！ 那么，之前他的胡思乱想中那个“除非……”也等于得到了间接验证： 如果能连活的兵队级都抓得到，那么所谓“研究用”的宇宙怪兽标本之类，的确是到了可以随手送出随手搁置的程度。 那么的那么，能够以目前地球宇宙军账面上的rx系列——或者某些性能稍强的实验机体，但总归还到不了gunbuster程度吧？——擒获活体宇宙怪兽的天才驾驶员，恐怕也就只有那一个家伙了吧？ 那个表面上看是正常的智力侧轮回者，实际上却更像武力侧，而且好似对破坏剧情之类毫无顾忌的，超深渊。 “可是，这怎么可能？明明自己当时搭乘的luxion这人类第一艘超光速战舰，才是首次接触宇宙怪兽那艘倒霉船啊？！” “怎么不可能，你也知道那是第一艘和首次么？在第四代exelion完工还差七个月的时段，之前完全没出现过实验性舰只或者相应行动？你把别人也想的太傻了吧！” 在罗杰脑海中难以置信言论出现的同时，来自荣格的驳斥便冷冷地回敬了过来。 “教官，你忘记了这个位面里，是有所谓时差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