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生牛犊
在武当山的下面有个小镇，名叫盛渔镇，镇子并不是很大，但居住在这里的人却不少，因为此地风水人情俱佳，加上靠近天下第一道教圣地：武当。因此，经常有各路的江湖人士穿梭其中。 而这个镇在武当山下，也成了江湖中人上武当山门的必经之地。然而去武当的人无非两种，一是前去挑战武当山上的高手，冀望一战成名，第二种是前去武当山上拜师学艺，同样是希望能学得武当的神功，希望以后能扬名天下。所以这个镇上的人大都是做生意以谋生路，而镇上的客栈酒窑更是比比皆是，但江湖过客岂是镇上这些普通百姓所能应付的来的？所以在镇上时有发生某某江湖侠客白吃白住的事来，那些开客栈的人确是头疼不已。 在盛渔镇上有间最有名的客栈，名曰“云来云去客栈”，客栈内的装潢布置俱是全镇一流，但最有名的却不是客栈本身，而是这间客栈掌柜的独子，人称“陈少爷”！说到此人，镇上的百姓都是闻之色变，因为这个“陈少爷”从小就不学无术，坑蒙拐骗赌样样俱全，尤其是喜欢搞些粗俗的恶作剧，比起那些白吃白喝不给钱的江湖人，这个“陈少爷”更是令人头痛万分，但在这个“陈少爷”的掌柜老爹陈大发的包庇下镇上的人都是暗暗的忍气吞声，好歹大家也都是多年的街坊老邻居，岂料这个“陈少爷”居然放肆胡闹的愈加厉害，为此陈大发经常暗地里叹气不已。 此时已是初秋时分，天气开始渐渐的转凉，而镇上客栈的生意也慢慢的淡了下来。现在已经是正午，陈掌柜望着大堂上稀稀落落的人群，不由得叹息起来，心里不住的念叨着往年这时候的生意可不是这样的差，陈掌柜正摇头间却见两名中年汉子在客栈前探了探便信步走了进来，这两个人中一个魁梧异常，而且生的满面的胡须，模样甚是狰狞；而另一个人却是颇为削瘦，模样倒是眉清目秀的，但脸上却留着一八字的胡须，这两撇胡子看着实在是长错了地方，反正就是觉得很别扭，一对眼睛长的倒是很精明，给人一个足智多谋的感觉。这两人的衣装打扮甚是奇怪，那满面虬髯的汉子背上挂着一把巨刀，而那八字胡的人腰上别着一把佩剑，一眼过去便知是江湖人士了。陈掌柜见有生意上门，正准备吩咐店小二上前去招呼，店小二忙道：“两位客官大驾光临，小店真是蓬壁生辉啊，两位快请坐！” 陈掌柜正欲开口间却听到一个满是童稚的声音响起，立即抬眼望去，却见一名小伙计鬼头鬼脑的从后堂钻出来，突然急声喝道：“臭小子，你快给我进去好好待着，这里没你的事！”那两名中年汉子听到这话顿时一楞，便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小伙计来。 这个小伙计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模样长的倒是很俊俏，尤其是那对乌溜溜的眼睛显得甚是机灵。然而这两名大汉并不理会这小伙计的盛情招呼，接着便走到最里面的一张桌前坐下。那小伙计见状眉头紧皱了一下，随后转过身来对陈掌柜眨眨眼睛说道：“掌柜，这两位客官就让我来招呼吧。”说完便一遛小跑的凑到那两名汉子的桌前，陈掌柜正欲前去阻止，却听那小伙计已经开口说了起来，陈掌柜只得摇了摇头回到柜台，但双眼却紧盯着那名伙计，似乎生怕那小伙计有什么“出轨”的行为。 那两名汉子见眼前这个小伙计满脸堆笑的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小店有上等的女儿红还有花雕，对了，上次还新进了一批上等的竹叶青，两位客官要不要试下？小店虽然是偏僻了一点，但我们这招牌菜可是这小镇一绝啊！说起这招牌菜.。。” 这小伙计话还没有讲完，而桌前那满面虬髯的大汉却早已不耐烦的大声喝骂道：“你小子没见到大爷正烦着吗？再罗里八嗦的，信不信我砸了你的店！”那大汉骂完，扭过头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骂道：“他奶奶的，武当山上的那帮牛鼻子真是可恶，这次要不是..” 那大汉旁边的那个留着八字须的人急忙扯着那大汉使了个眼色，那大汉似乎会意到言语有失，剩下的话便没有再出口，但怒气却更盛刚才，突然站起身一把抓住站在旁边的这个刚罗嗦个没完的小伙计，大声喝道：“你还楞在这干嘛？还不快给大爷拿酒来，慢了一步小心你的脑袋，赶紧滚！”说完手上用力使劲的推去，这伙计登时被推翻倒地，客栈内众人纷纷侧目望去，显然是被此人的嚣张气焰摄住，客栈内竟没一个人再敢出声，而那八字胡的人却是坐在一旁闭目养神，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柜台边的陈掌柜突然见到这一幕立时大惊失色，急忙奔到那伙计身旁将他扶起，赔着笑脸道：“两位大爷请息怒，这这小伙计是新来的，还不懂事。”说完转身对着这小伙计严厉的说道：“叫你不要多事！还不快去吩咐厨房拿最好的酒菜招呼两大爷。”说完急忙催促这伙计到后堂去。 这伙计本是一脸怒容正准备同那汉子理论，但见眼前的掌柜一副焦急哀求的眼神望着自己，心里登时软了，随后竟笑着对那二人说道：“大爷息怒，是小的招待不周，小的立即给二位上招牌菜。”说完立即朝后堂奔去，脸上却是带着一副贼笑。陈掌柜见状长舒了一口气，顺手抹了抹额上渗出汗珠便朝柜台走去。 而那虬髯大汉听到这小伙计的话，不由得一阵好笑，对着旁边那八字须说道：“山下的伙计都这么脓包，看来山上那些牛鼻子老道也好不到哪里去。二哥，我们今晚就上山去会上一会。我看尊主也是被小人蒙骗了，什么武林泰斗，我看都是一群躲在观里不敢出声的牛鼻子！”说完得意的拔出背上的大刀，擦了几下，看来是想现在就去会一会山上的那些道士们。 那八字胡的人闻言睁开双眼说道：“三弟，这里鱼龙混杂，你就少说两句，免得再惹麻烦。再说这小镇上都是一些普通住户，又不懂得武功，你怎么知道山上的道士都是浪得虚名？而且临行前尊主特意交待，叫我们小心行事，你就少说点话，我们吃完还要去四周打探下虚实，大哥已经上山去拜贴，晚上应该就有消息，你稍安毋躁，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我们三兄弟又要挨尊主的责罚。”那大汉似乎很听那八字胡的话，当下便乖乖的把刀插入鞘中。 一会儿的工夫，那个小伙计满面春风的跑了过来，走到桌前便涎着一张笑脸对那二人说道：“两位大爷，这是上等的花雕，这两盘菜是本店的拿手招牌菜，清蒸龟蛋，还有红烧王八，还有这些本镇有名的风味菜肴，两位大爷请慢用。还有啊！我最敬佩就是那些江湖侠士为国为民的风范，所以今天这酒和这些菜钱都算我的，算是给二位接风洗尘。”说完便将酒菜端到桌上。那两名大汉听到这菜名甚是奇怪，但听到这伙计最后几句奉承阿谀的话却显的颇为高兴，尤其是那虬髯大汉，竟一改先前阴郁的脸色转而大笑着拍着那伙计的肩膀，说道：“算你识趣，有眼光，好！大爷我就是喜欢，这锭银子大爷我赏你的，接着吧。” 说完左手抛出一锭足足十两的银子，那小伙计立即双手接住，兴高采烈的说道：“嘿！多谢大爷，我就说嘛，江湖的侠士就是不一样，给的银子也比别人多。”说完一边鞠躬一边退向内堂。而站在一旁的陈掌柜此时早已吓白了脸，望着桌上那两盘“清蒸龟蛋”和“焖烧王八”，心里不住的咒骂那小伙计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但幸好桌上二人并为察觉到菜名里有古怪，见那两名大汉仍旧大吃大喝不已，陈掌柜一颗悬着心才稍稍安定下来。但想起适才那二人的作威作福，陈掌柜心内也是笑了笑。 而那两名大汉，也是对那伙计颇为赞赏：“哈哈！那小伙计倒是有趣，说的话我喜欢。来，二哥，我先敬你一杯！祝我们今晚马到成功，来！”那大汉一边倒酒一边笑着对那八字须的人又说道：“中原的人就是寒酸，几两银子就乐成这样，真是窝囊。” 那八字须的人白了他一眼，接过那大汉递来的酒小声的说道：“叫你少说两句，还要多嘴？是不是要这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并非中原人你就高兴？” 那大汉仍旧笑着，一边喝酒一边说道：“以后就没有什么中原和非中原之分了！”那八字胡的人笑道：“但愿如此吧。”又过得片刻，两人吃饱喝足，陈掌柜便如送瘟神般将这二人送出客栈，等店内众人全走光的时候，陈掌柜立即吩咐伙计们关门，接着云来云去客栈内便传来阵阵鸡飞狗跳，追逐打闹之声。 俗话说“七月半鬼打墙，白天短夜里长”，七月十五早已过去，现在的日子是昼短夜长，才一眨眨眼的工夫天就已经黑了，镇上家家户户都掌起了灯，而镇上闻名的云来云去客栈却漆黑一片，里面不时传来阵阵喝骂和打斗之声。客栈门前的街道一个人影都不见，想来是不愿惹麻烦上身的人都自行躲在家里。诺大的一个镇，连狗吠的声音都听不见，却听到云来云去客栈里传来响亮的呼喝声：“他奶奶的！把你们店里的那贼眉鼠眼的伙计给我交出来，不然我一把火烧了你们的店。”原来是白天在云来云去客栈的那虬髯大汉的声音，只是声音听起来很是虚弱的很。